永历下旨调顾炎武、王夫之回京,至于两人留下的空缺,湘西特别军团的政委先要空缺一段时间,永历实在想不出有谁能代替王夫之,不过郎廷佐就在武昌,如同一根定海神针,就算是姚大榜有什么异常,郎廷佐也不会让他过了湖北。
顾炎武在广东大力整顿吏治,任命了很多清正廉洁之人担任各地地方官,广东政风为之一清,百姓也是安居乐业。本来广州就是为数不多的通商口岸,现在商贸发展的很快,各国商人齐聚广州城,将天南海北的货物运到此处进行交易,使得广州海关税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例如去年最后一个月的税额竟然升到了二十五万两白银。
现在顾炎武要离开广州,广东也不会出现大乱,但是广东一地毕竟关系到南华夏的稳定,还是需要派去一员大吏前往坐镇。
永历想来想去,只有江西布政使金川可堪一用,金川乃是军伍出身,但这几年转为文官后,将江西治理的井井有条,成为大明最稳定的地方之一,他功不可没。如果让他接替顾炎武,转任广东布政使,绝对是不二人选。
于是永历又下旨将金川调任广东,品级上升了一级,成为正二品大员。原本布政使只是从二品,如此一来,金川倒是成了独一无二的正二品布政使,这也是永历对他的鼓励和奖赏。
如今第一军团和第四军团顶在黄河南岸,清军南下,大战一触即发,永历担心前方的兵力不足,又给远在云南的第二军团和广东的第三军团下旨,命令他们尽快北上。
第二军团要在接到命令后一个月内抵达武昌,第三军团也要在二十天后进抵南京,然后第二军团继续渡过长江,北上进抵中原,作为明军的预备军,参加即将到来的大决战。
对于第三军团,永历一直怀疑他们的战力不足,毕竟其大部分都是新军,就在去年,英军入侵琼州岛,副军团长周鹏率领其部万余人马赶往琼州,围攻三千英印联军长达四个月,竟然屡战屡败,如果不是英军主动撤退,恐怕琼州岛南部很难收回来了。
永历知道不是周鹏指挥能力不足,而是在于第三军团的装备落后,用长矛大刀对付拥有火器的英军,只有被动挨打,还有一点,那就是第三军团的战力不行,如果换做别的军团,即使付出一定的代价,也会将英军赶下南海的。
所以第三军团北上之后,永历打算将他们留在长江南岸,以拱卫京城的安全。
过了两天,永历又接到黑山自云南派快马送来的奏折,奏折中说吴三桂病死在昆明后,其子吴应熊和残余的吴家军悄悄窜出昆明城,逃向北方大山之中。随后“贤妃”阿桑妹和黑山派出滇西联军副都督虎山领军一万追击吴家军,在大凉山处遭遇凉山土司拉努的阻截,双方发生大战。而后第五军团突然出现,加入了战团,与联军一起击溃了吴家军和凉山土兵,进而开始围攻拉努的腾龙寨。
描述完出兵经过后,阿桑妹和黑山联名建议,将虎山所部暂时并入第五军团,并再增援一万人马,由军团长刘震指挥,继续进攻大凉山,消灭原土司拉努的势力,继而夺下整个川南,威逼成都。
这个建议立刻得到永历的赞同,他和黄宗羲等人商量之后,马上拟旨,表示同意,并且任命虎山为第五军团副军团长,原来的副军团长虞啸卿留任原职,皆归刘震统帅。
第五军团是一个差不多被遗忘的军团,永历一直很少关注他,主要是因为已经三年多了,这个军团竟然没有发展起来,兵力不过两三千人,连一个正规团都不到。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远在云贵川边界,山高水远,所以不能壮大,也算情有可原。
如今四川也是明清争夺的重点,姚大榜的湘西军团一直在重庆难以取得进展,清廷新委派的四川总督李国英已经到任。此时李国英正在积蓄力量,准备增援重庆,将明军赶出四川,然后会领军出川,进攻湖北或者云南,威胁大明的后方。
但是第五军团的兵力得到加强后,可以由南向北,先夺取整个川南,如此一来,既可以东进帮助姚大榜进攻重庆,也可以直接北上进攻成都,让李国英首尾不能相顾,使他动弹不得。
本来军团的编制之中,军团长是一正一副,但是永历为了不使原来的副军团长虞啸卿心生异端,便破例在第五军团中任命了两个副军团长,并赐封虞啸卿为大明武胜伯。由黄宗羲写好圣旨后,永历加盖国玺,而后派使者前往数千里外的大凉山送呈圣旨。
南京的二月份天气渐渐转暖,玄武湖畔的柳树也冒出了新芽,枝干也变成了翠绿色,湖边的游人多了起来,就是大户人家的闺中小姐,也纷纷走出家门,来到玄武湖踏青。
田贵妃又怀了身孕,太医告诉永历已经两个月了,虽然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但是永历非常高兴,这将是他的第三个孩子,其实他心里想,最好是一个公主,这样的话,自己也有女儿了。
整天呆在宫中非常憋闷,自从田贵妃来到南京城,住进皇宫之中,已经一年多没有出宫半步了。永历怕田贵妃久居宫中,太过憋闷,便带着她和金凤,换上普通民服,偷偷由侧门溜出宫,来到玄武湖踏春。
永历在扬州收的义女已经三岁了,给她起的名字叫做“朱小慈”,被赐封为“安慈公主”,因为长的玲珑可爱,如粉团女圭女圭一般,常被人叫做“粉粉小公主”。她在宫中可是给金凤解了不少闷,这次微服出宫,金凤也把她带了出来。
游人们来到玄武湖都是看景色,可是永历却在看人,湖堤之上,游人穿梭而行,大多穿着新衣,面带笑容,无不沉醉在杨柳细风之中。
永历心道:天下离乱,百姓苦楚;天下太平,百姓无忧。如今江南大定,政治清明,百姓们无不安居乐业,只要肯努力,收入会渐渐增多,有了钱以后,才会有闲情逸致出来游玩,出来游玩,难免的还要消费一些,那些小商小贩便有了收入,国家的税源才会增加。
千万不要小看一个铜板的税费,积少成多,只有百姓们富足了,国家才能富强。反之国家税赋过重,与民争利,只能使百姓渐渐贫困,而税源就会减少,无异于涸泽而渔。
永历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心事,倒是随行的金凤对着各个景点指指点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时,有一队头戴皂帽,身穿皂衣的衙役从永历身边通过,胸前绣着两个大字“捕快”,腰上挂着一把绣春刀,排列整齐由东向西走去。
以前玄武湖边可没有衙役巡逻,就是御街上的衙役也只是例行公事,做做样子,现在玄武湖边竟然出现了衙役,永历知道肯定与新任应天府尹乔贵乐有关,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乔贵乐果然没让自己失望,这才上任,就开始整顿京城治安了。
前边传来叫卖声,就听到有人大喊:“哎——瞧一瞧,尝一尝,驰名大江南北的糖人张,又好玩,又好吃啦!”
金凤闻听,急忙向永历大喊:“我要,我要糖人!”
永历点点头,答道:“好,好,咱们去买糖人!”
说着,就与田贵妃、金凤等一群人向那买糖人的人走去,当每个人都选好了一颗糖人,可是永历这时发现自己竟然没带钱,哪怕一个铜板都没有。
皇帝随身带银子干嘛?永历自从进了南京城后,就再也没有模过银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切自有人打点。没有办法,永历只好回头看向自己的便衣侍卫,可是却发现那几个侍卫也在抓耳挠腮,竟然也没有带银子。
可是这时候,迫不及待的小粉粉已经拿起一颗糖人放在嘴里,“嘎嘣”一口咬掉了一半。
永历傻眼了,模遍了全身也没有银子,这时,卖糖人的看向永历,笑呵呵地说道:“怎么带没钱?”
“啊,呃,嘿嘿,不好意思啊,我再问问!”永历尴尬地说道。
“没事!”卖糖人的摆摆手,继续说道:“我看你也不是泼皮无赖,可能真的没带钱,没关系,我每日就在这里卖糖人,等桃花开了落了,我才会离开,你那天方便,给我带过来就行。”
“你相信我吗?”永历不可置信地问道。
“怎么不相信?如今大明复国了,人人都有工做,有吃又有穿,就得讲诚信,所以我相信你!”卖糖人的如此说道。
“说得好!”永历拍下手,而后解下了自己腰间的一块玉佩,递给那人,说道:“这个给你,抵我的糖人钱。”
没想到那个卖糖人的连连摆手,说道:“太贵重了,就是一百个糖人也不值你这块玉的钱,我可不能要,你还是改天给我送钱来吧!”
就在这时,忽然从远处跑来一群人,后边是三顶小轿,为首的正是大内总管张千。远远的望见永历后,就跑了过来。
等张千来到永历身边,永历压低声音说道:“你怎么来了?难道就不让能朕安心逍遥一天吗?”
张千有点气喘吁吁,也低声答道:“回万岁爷,北边传回消息,说打起来了,首辅黄大人,还有方大人他们都等你回去商议呢?”
“啊!”永历略微惊讶一下,但也清楚,北方两军交战是早晚的事,就是没想到这么快。接着永历说道:“好,咱们回宫。”
说完,永历又转向卖糖人的,说道:“我有急事,这就要走了,这块玉你必须拿去,回家以后不要轻易卖掉,会有识货的人告诉你怎么回事!”
那个卖糖人的人刚要推回去,却看到人已经走了,就是再追,又不愿意丢下自己的摊子,于是只好重新坐了回来。然后拿着玉佩端详了半天,可能是因为不识字,根本看不懂玉佩上刻着什么。
后来,这块玉佩果然被人看出背景,因为玉佩上除了龙凤纹之外,还有两个字——至尊。
这可是皇帝的物件,却被赐给了一个卖糖人的,好在有人给他证明,确实是用糖人换来的,所以才免了他的牢狱之灾,而且还为此声名远播,更留下了永历皇帝微服私访巧遇“糖人张”的传说。
糖人张逢人便讲:“万岁爷和娘娘们都吃过俺的糖人,俺的糖人是天下最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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