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平西王府内灯火通明,偏殿卧虎堂内十数个身披甲胄的清军武官分成两排半跪在地上。
此时一个身穿三爪金龙补子的人坐在正中虎皮椅上,此人身材健硕,眉目凶恶,正是清廷派来监视吴三桂的和硕贝勒阿力科。而他身边还有一个坐在侧座的人,身穿四爪青龙袍,身材修长,面容阴鹜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平西王吴三桂。
此时吴三桂两条眉毛都拧在一起,好象在想些什么。
原来缅王将永历皇帝送到吴三桂手上后,吴三桂是准备将永历皇帝押往京城再杀的,不过昆明到北京有几千里之遥,又有消息说,好些武林中人准备合伙在押解路上要劫走永历皇帝。为防夜长梦多,请示清廷后,吴三桂派人将永历皇帝、皇太后、皇后及随从等共26人押到昆明城郊外的篦子坡。
在篦子坡,清廷的贝勒爷阿力科监督,吴三桂亲自下令,命令麾下官兵将永历皇帝等人全部勒死。
亲眼见到永历皇帝气绝后,吴三桂才回到昆明城内的王府。永历皇帝死后,吴三桂心安了不少,南明的最后一个皇帝终于死掉了,省得再有人说三道四,说自己围剿“残明”不力了。
可就在吴三桂终于感到放松的时候,却有人进来禀报说,就在准备将尸体入殓的时候,永历的尸体不见了。
闻听此事后,吴三桂立刻火冒三丈,将派去执行的将军们大骂一顿,然后才仔细询问了永历皇帝是否已死,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心气才稍微顺些。他知道,尸体丢了不打紧,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朝廷派来监视他的阿力科,此人肯定会怀疑自己并没有杀死永历皇帝,而是将他藏了起来。
果然阿力科看了看吴三桂,开口问道:“王爷,确定永历皇帝死了吗?”
吴三桂转头扫了一眼,扬声道:“恩,勒死他的时候,贝勒爷不是在场吗?不是也亲眼所见他咽气的吗?你还怕他死不绝,亲自用手探了他的呼吸,这难道还能有假?”
“哦,哦,王爷莫急,我是怕他再活过来。”阿力科连忙解释。
在云南阿力科虽然是朝廷的钦差,但是在人家吴三桂的一亩三分地,吴三桂可是“吃人的老虎”,他还是得加倍小心才行。
“哈哈”吴三桂听后,大笑起来,说道:“贝勒爷多虑了,本王猜测肯定是有心怀明朝的人将永历皇帝的尸体偷走,悄悄的埋葬了,再说一个死了的人,永远也不会再说话,你放心好了,可是贝勒爷,如果上报朝廷,咱俩都逃不了干系,你可要考虑清楚?”
阿力科也陪着干笑两声,说道:“我当然放心,南明余孽骚扰我大清已十余年了,今日最后一个伪帝死于王爷之手,真是可喜可贺,想必现在朝廷的嘉奖使已经在路上了,在下先恭喜王爷了,哈哈”说着,阿力科站起身来,朝吴三桂微微示意。
其实这也是阿力科心中最佳的选择,他心里合计,反正永历皇帝确实是死掉了,确实是自己亲眼所见,绝对不能有假,吴三桂也犯不着把一个“废物”隐藏起来,如此的话,不过是一具尸体丢了,何必再去多事,不然连自己也会受到牵连,鳌拜几次找自己麻烦都没有借口,可不能留给他口实。
吴三桂同样心里也有想法,心想:本王已经贵为平西王,朝廷是没办法再封赏了,难道还能封我做皇帝不成?”
想到这里,吴三桂说道:“贝勒爷先别道喜,永历皇帝虽然死了,明朝失了正统,他的尸体却不见了,要提防有人用永历的尸体做文章,要知道李定国还在滇西呢?”
阿立科不解其意,忙问道:“一具尸体拿去,又会怎样?”
吴三桂轻“哼”一声,说道:“活的永历不可怕,死了的,可不一定,如果尸体被反清复明的人得去,哀兵可惧啊!”
阿力科还是信服吴三桂在军事方面确实是一个人才,心中也担心会有变故,便急忙问道:“那王爷应怎么办?还有朝廷那边?”
吴三桂低头看了看那些沉默不语的将军们,说道:“如果贝勒爷相信本王,就如此去做,定会万无一失,朝廷那边就说永历尸体已经火化,搓骨扬灰,想也死无对证,这样省得麻烦。”
看到阿立科点头后,吴三桂又大声命令道:“传令下去,昆明四周各条要道加派人手,严查过往出殡送葬的死尸,一律不准土葬,全部就地火化!”
“喳”众将应声道。
吴三桂说完,还有些不放心,又说道:“还有今天敛尸的人在问完口供后,全部活埋!今天的事谁都不准说出去!”
“喳”众将齐声回道,然后全部起身出了卧虎堂,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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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凯和傻大个走走停停,走了一夜,还没出去昆明地界,期间傻大个去农户偷了一身衣服,给何凯换上,大路是不敢走的,两人专挑小道走。即使这样还是碰到了好几股巡逻的清兵,但是清兵并没有难为他俩,就放他俩走了,可是他俩发现清兵却把出殡的全都拦住,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棺材后,也不管死者家属哭天抢地号啕大哭,将棺材就地焚烧。
永历后来才明白,原来是清兵只难为死人,不管活人,因为自己这具“尸体”丢了嘛。于是改变主意,不走小路,又回到大路上。走了五天后,往西的路的是越走越难走,尤其是过了大理,沿途的清兵就多了起来,这回清兵不但要检查死人,活人也不放过,盘查的很是严格。于是决定再走小路,先是往北,然后再往西南,迂回向滇西前进。
这一路上,傻大个很照顾何凯,弄到吃的,就算自己不吃,也要把偷来的捡来的食物给何凯吃。傻大个也有自己的打算,非要何凯发誓,将来得给他荣华富贵,弄的何凯有点哭笑不得。
这个傻大个叫王富贵,成了何凯唯一的依靠,至于他的身世,王富贵边走边告诉何凯,他和他老爹原本是山东的军户,为了逃避战乱,一路从山东逃到云南,途中老娘病死了,后来在昆明他和他爹被清兵抓去抬死尸,才遇见万岁爷遇害。而且他老爹为了掩护他俩逃跑,可能被清兵抓住,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何凯一顿嘘叹,当即表示以后一定给他荣华富贵。
滇西北多山,两个人又迷迷糊糊地走三天,竟然在黑漆漆的大山中迷路了,正在惶恐的时候,突然从路边树林里窜出一队手持弯刀的“野人”来,王富贵吓得赶紧将何凯拽到自己身后,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可是等野人扑上来的时候,王富贵倚靠自己“铁塔”般的身体,打倒了好几个“野人”,却忽然被一张从天而降的大网盖了个严严实实。野人们马上跑上前去,把刀架到王富贵脖子上,永历也被“野人”,用绳子绑了,穿到一根木棍上,然后野人们像抬猪一样把他俩抬了起来。
就这样,两个人被抬着走了半个时辰,才进到半山腰一座大寨子里,四周寨墙上站满了手持火把的野人,在寨子中心,一个巨大的火堆正在熊熊燃烧,两队男女正在围着火堆又唱又跳。何凯两个人被放在一个高台下边,高台上边是一座高大的木屋,一个野人跑了进去,一会儿的功夫,从木屋里走出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脸上纹满条纹的年轻女人。
旁边一个野人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其实是说:“大王,你不说要汉人吗?看,承蒙山神保佑,刚才就抓了来俩,看面目穿戴,绝对是汉人!”
何凯当然听不明白说的什么,他可不会少数民族语言,连汉语有时候还说不地道呢,不过他从这些野人身上,看到这些野人都头带牛角巾,应该是云南的一个少数民族。
突然想起,过去有些少数民族是要吃人的,吓的何凯浑身哆嗦,冷汗都冒了出来。
那群古彝族人围着那个女人叽里咕噜的说着,那个女人突然举了下手,然后又叽里咕噜对一个人说了几句,那个人听完转身走下台,来到何凯身边,低下头用汉话问道:“大王问:你愿意做她老婆吗?”
何凯听完,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全新的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