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叫人绑了黄宗羲,吓坏了黄宗炎和黄宗会,以为这位皇帝盛怒下,要伤害兄长,连忙跪下,请罪。
永历摆摆手,笑呵呵的说“没事,不绑黄爱卿,他是不会回心转意地,二位不要担心啦。”
黄宗羲被绑后,一言不发。永历也懒得理他,就继续与黄宗炎和黄宗会说话,刚开始还有些尴尬,但是永历引古博今,说的是天花乱坠,气氛渐渐的又缓和下来。被绑在椅子上的黄宗羲听着永历的高谈阔论,有些竟是闻所未闻,甚至提到了君主制的弊端,认为“以天下人侍一人”乃是祸乱的根源,还有就是等天下安定后,要实行议会制,心道,“这位皇帝怎么比我还激进啊!”几次想要插话,自尊心都让他把话又咽了回去。
一直谈到深夜,永历也乏了,就叫黄宗炎安排住处。因为茅屋小,只有两张床,永历就叫黄宗炎和黄宗会兄弟睡一张,自己与黄宗羲睡一张。这时候,黄宗羲还被绑着哪,黄宗炎兄弟几次求情,都被永历回绝了,没办法,黄宗羲只好被绑着,与永历睡在一起。夜里熟睡的永历几次搂着黄宗羲说梦话,让黄宗羲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黄宗羲一夜失眠,他的俩兄弟也没睡好,可是都不敢说话,也不敢偷偷去帮他解开绳子。
早晨起来,永历第一句话,就是问黄宗羲,“黄爱卿可愿意跟朕回去了?要不然,咱俩今晚继续睡?”
黄宗羲心道,一个皇帝陪自己睡了一晚,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将来史书上会重重的写上——大明永历皇帝求贤若渴,茅屋陪睡黄宗羲!自己也别拿捏着,干脆就答应了。
永历心里想“小样的,大思想家——黄宗羲,有甚了不起的,不也被我‘睡’了!”原来他俩都没吃亏。
“陛下,要想我答应,除非你请动顾炎武和王夫之,否则,请恕不答应。”最后无可奈何的黄宗羲提出了条件。
顾炎武,王夫之,方以智,黄宗羲四人被称为“明末四大家”,永历现在有了方以智和黄宗羲,如果再找到顾、王二人,就齐啦,以后在文治方面就有了强大的助力。
永历点点头,问道“现在顾先生和王先生,人在何处?”
黄宗羲想了想,知道这位爷不好糊弄,索性说实话“顾先生可能去扬州祭奠史督师(史可法)了,至于王先生行踪不定,听说在湘西山中。”
知道在那就行,永历要人给黄宗羲松绑,安慰了几句,一起吃过早饭,就起程去扬州,黄宗羲三兄弟被逼着也一同随行。
一行人自镇江上船,过了长江,就到达了江北名城——扬州。
站在扬州城外的梅花岭下,永历等人望眼看去,满山的梅花树,虽然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但也郁郁葱葱。因为没带香纸,所以永历打算进扬州城去买,再休息一晚,第二天再来祭拜史可法。
突然,岭上传来琴音,断断续续,若隐若无,但仔细一听,琴音一会悲凉如痛哭流涕,一会激烈如战场厮杀。
黄宗羲侧耳听了一会,微笑道“陛下,不是要找顾炎武吗?他就在眼前了。”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永历赶紧带人,沿着山间的小路,往山顶走去。
随着琴声越来越近,一座巨大的土坟映入眼帘,土坟上已经长满了荒草,可是连个墓碑都没有。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人席地而坐,对着土坟,正低头抚琴,全然没有感觉到有人接近。只听他朗声道“晨上北固,慨然涕如雨……浩然思中原,誓言向江浒。功名会有时,杖策追光武。”
永历等人不忍心打扰他,都在一旁静静的听他抚琴。过了一会,顾炎武竟然开始放声大哭起来,嚷嚷道“今日一去,不知何时是归日,督师啊,我命好苦啊!”
黄宗羲与顾炎武结交多年,乍听顾炎武要远行,就不明白了,看到顾炎武痛哭,于是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顾兄,切莫哭了,小心引来清兵,”
顾炎武这才发现身后有人,转过头发现是好友黄宗羲,这才哽咽着说“原来是太冲(黄宗羲的字)兄,你怎么来了?”
黄宗羲四下里看看,才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宁人(顾炎武的字)兄,咱们换个地方?”
顾炎武点点头,站起来,随着永历等人下了梅花岭,进了扬州城。在城内,找了家干净的客店,定好了房间,叫伙计又在房间里摆好了酒菜,金川和王富贵在门外守着,门窗紧闭。
永历坐在正中的一张椅子上,黄宗羲兄弟站在旁边,态度甚是恭敬。顾炎武面色枣红,脸颊瘦长,中等身材,也许是哭泣的原因,神色很疲劳。
“太冲兄,请问这位是谁?”顾炎武知道黄宗羲从来都是眼高于顶,还从来没对谁这么尊敬过,于是有些糊涂。
没等黄宗羲说话,永历先笑着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顾爱卿好气魄啊,朕早就想见你了,自弘光元年,爱卿就为反清复明大业,奔走呼号,真是辛苦你了。”
顾炎武听完,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为什么此人要称我为爱卿啊,而且还敢自称朕,喜的是竟然能说出我写的名句?
看到顾炎武很是疑惑,黄宗羲道“宁人兄,快跪下,你见到的乃是大明永历皇帝。”
可没人敢开这样的玩笑,狐疑中,顾炎武仔细的端详了永历,越看越发现他像传说中的永历爷,又见到黄宗羲一本正经的样子,这绝对是永历无疑了,不过满清不是通报天下,南明最后的皇帝不是在两年前被吴三桂勒死了吗?尽管心中还有疑惑,顾炎武还是跪下,恭恭敬敬给永历磕头行礼。
永历起身,双手把顾炎武搀扶起来,然后示意众人入座。因为这些天里,黄宗羲兄弟与永历相处的很愉快,特别是发现这个传说中的皇帝很是平易近人,索性也不拘谨了。
黄宗羲拉着顾炎武坐下,黄宗炎给每个人都满酒,永历举起杯子道“各位爱卿,当年在篦子坡,我差点就被吴三桂那老贼害死,一个敛尸人冒死救了朕,门外的那个王富贵就是他的儿子,后来我找到晋王李定国,在核桃山伏击大败清军,然后辗转千里才到了江西,但是缺少辅佐朕的人才啊,朕现在是求贤若渴,能遇见诸位爱卿,实乃是朕的大幸啊!”
黄宗羲等人听完,不免的嘘叹万分,特别是不了解情况的顾炎武,心中的疑惑这才消散。
“顾爱卿,在史督师墓前,你说要远行,是怎么回事?”永历问道。
“是这么回事——”顾炎武把自己的遭遇慢慢的讲了出来,原来顾炎武屡次反清失败后,躲在老家昆山,但是本家勾结外人要夺取家产,逼得他只好流离在外,可就这样,对方还要赶尽杀绝,派出杀手追杀他,最后没办法,只好准备远走他乡,去中原避祸,过了长江,路过扬州史可法墓,就去拜祭,没想到被永历等人追上了。
听完顾炎武的叙述,永历暗说好险,要是晚一点的话,就找不到这个名满天下的大思想家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本小说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借用了历史上的许多真实历史人物,特向他们表示感谢!)
(今天三章,晚上还有两章,请投票支持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