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等人从船舱下的木板缝隙钻出船舱,蹲在船帮边缘,有三个护卫正在头尾来回走动,因为船舱距离船帮比较狭窄,很容易在深夜失足掉入江中,所以并没有护卫巡视。
韩老大偷偷张望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道:“我已经让人把船底砸漏,这船马上就会沉了,秦爷,我把‘浮子’扔到水里,咱们就跳到江中,我们水性都很好,保管能逃走!”
永历看到韩老大手里拿着一个鼓鼓的皮状物,可能就是所谓的“浮子”,功能和未来的“游泳圈”差不多,于是心中大定。用眼神鼓励了一下赛玉环,然后就等着韩老大一声令下,就一起跳入江中。
突然船头有护卫喊道:“船怎么斜了?啊――不好,船在下沉!”
可能是前舱的冯锡范也察觉到了异状,飞身窜了出来,大喝道:“是在下沉,大家准备弃船,转移到后船,快去后舱看看,别让那人随船沉了!”
几个护卫闻言立刻向后舱转来,见到一伙人正伏在船板上,于是大叫道:“你们在干什么?”
韩老大见到已经暴露,赶紧将手中的“浮子”扔到水里,大吼一声,“跳――”,然后拽着永历就飞身跳入江中,赛玉环迟疑了一下,也随之跳入水中,只有老太监“张千”左顾右盼了一下,看到两个护卫就要抓住自己,才最后跳入水中。
永历跳入江中后,就要沉下去的时候,一只大手一把拽住了他,把他用力一拉,将一个“皮浮子”交到他的手中,说道:“抓紧这个,赶紧划!”然后永历就感觉有人在身边用力的划起水来。
“玉环――”永历心急赛玉环的安危。
这时旁边的韩老大紧紧地拽住永历,同时回头看了一眼,说道:“没事,我家儿子护着呢,咱们游到岸上就安全了!”
永历在水中挣扎,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江水,在韩老大的帮助下才抱住“皮浮子”,缓过气后,向后看到在浩荡的江水中,赛玉环也正抱住一个“皮浮子”,在另外一个人的帮助下缓缓游动。
“只要赛玉环没事就好!”永历默念道。
永历等人在韩老大的帮助下向江岸游去,虽然江中的位置距离岸边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韩老大等人水性很好,而且准备充分,船上的船工都已经跳入水中,就连张千也有人帮着游向岸边。
冯锡范一向刚愎自用,本来前船距离陈近南的后船不远,但是他一心想要赶紧回到金门向郑经请功,便让韩老大加快船速,另外韩老大也有意加快船速,就这样慢慢的与后船拉开了很长的距离。
当永历和韩老大他们离开船后,最后离开的船工干脆刨开了船底木板,又开始的缓慢涌入,变成喷薄而出,坐船的下沉速度更快了。
冯锡范久在海中漂泊,当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立刻弃船,就可能随船沉进巨大的漩涡之中。但是四处寻找后,发现根本就没有可以帮助漂浮的东西,不过冯锡范精明过人,很有急智,一脚蹬开船舱边缘的木板,将木板卸下来,扔到江中,然后跳入水中,抓住木板,借此漂浮在水中。
可冯锡范够聪明,他的那些护卫却倒霉了,除了几个会水的护卫拼命划水偷走外,剩下的护卫全部在水中挣扎片刻后,随着大船一起沉没在江中。
冯锡范抱着木板在水中漂了也不知多长时间,在护卫的呼救声中,后面的船终于赶到。站在船头的陈近南看到江面狼藉的景象,还有水中挣扎的护卫,吃惊之下,立刻命令手下救人。
船上的人又是扔绳子拽人,又有跳入江中直接救人,小半个时辰后,终于把江中还活着的人救到船上,当然也包括冯锡范。
陈近南在被救的人中并没有发现永历,也是担心永历会发生意外,赶紧出言询问。此时冯锡范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定是永历窜通了船工将永历皇帝救走了,于是也顾不得打捞水中的尸体,高声命令陈近南立刻调转船头,向永历等人逃跑的追去。
永历等人此时已经游出很远,但毕竟是江中风高浪急,所以速度上奇慢无比,后边的大船却能乘风破浪,借助风帆之力,向南岸追去。
韩老大水上行船二十余年,眼力极好,在回头张望的时候,见到江面的烟雾中隐约可见船上的灯火,知道后边的船赶上来了,于是大声呼唤众人――“快游,后边的人追上来了!”
永历听到后船追了过来,吓得赶紧双手撩动江水,没命的向南岸划去。此时永历的心里只有一个心思,就是快点上岸,然后有多远逃多远,他实在不想被抓到台湾去做“笼中鸟”。
就在“追兵”越来越近的时候,永历等人也渐渐地靠近了江岸,等到永历的双脚触到江底的时候,与陈近南的船已经距离只有百步之遥了。
“快――,玉环快游!”永历回头对还在江水中挣扎的赛玉环,还有一小段距离才能到江岸,心中不免大急起来。
“快下船,抓住他们,把船工都杀死!”这时从船上传来冯锡范撕心裂肺的声音。
此处因为水浅,大船不可能靠岸,因此十几个人从船上跳到江中,其中包括陈近南和冯锡范,显然他们是想将永历重新再捉回去。
过了一小会儿,永历终于等到了赛玉环和老太监等人,然后才一起走向江岸。上岸后,气喘吁吁的永历根本来不及休息,见到陈近南他们越来越近,马上拽起赛玉环,大吼“快走,别停!”
赛玉环娇滴滴的身子,在水中早就耗光了体力,根本没有力气再走,老太监张千也是一样,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陛下,你快走,不要管奴家了――”赛玉环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永历。
“不!”永历斩钉截铁地喊道,然后拼力将赛玉环抱起来,扛在肩上,就向岸边不远处的树林跑去。
“陛下,救救老奴啊――”张千趴在地上,有些绝望地喊道。
永历回头看了一眼张千,对身边正目瞪口呆的韩老大说道:“韩老大,帮忙把他也救走?”
韩老大长大了嘴巴,因为刚才他听到赛玉环和张千都喊永历为“陛下”,甚是觉得奇怪,当听到永历喊他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也就是永历体质不错,在刻意的锻炼后,身体非常强壮,背上赛玉环后,头前就向树林跑去。韩老大在后边也背起张千,与几个船工一起跟着永历跑进了树林。
在永历等人跑进树林的时候,陈近南和冯锡范已经追到岸边,“到手的鸭子,岂会放跑!”冯锡范怒气冲冲,头前第一个就冲进树林。
冯锡范虽是文臣,但是武艺不错,曾经是郑成功手下得力的四大侍卫之一,在水中并没有耗费多少体力,即使在追进树林后,更是加快了步伐,很快就发现了永历等人的行踪。
永历等人穿过树林,发现一条大路,立刻转头向西北方向,那个方位应该是通往江宁的。永历等人的体力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在大路上也许会碰到路人,能找到一辆马车是最好的,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逃跑。
可是永历等人在大路上并没有跑出多远,冯锡范等人便已经追了上来。只见冯锡范披头散发,手拿一把利剑,如“凶神”般就冲了过来。
“啊――”永历实在跑不动了,感觉肩头的赛玉环越来越重,仿佛千斤重担压在自己身上。
韩老大更是慌张,转头对五个船工说道:“你们快去拦住他!”
船工们听后,没有犹豫,立刻掉头停住,准备拦截冯锡范。冯锡范来势很快,当看到有人拦截自己的时候,立刻挺剑就砍。那五个船工手无寸铁,根本抵挡不住,顷刻间就全部被砍倒。
可就在冯锡范准备继续追击的时候,却被一个砍倒的年轻船工紧紧地抱住了大腿,一时动弹不得。
韩老大回头看了一眼,大呼道:“小三子――”看到的却是冯锡范将利剑狠狠地插在了“小三子”的身上。
看到这一切,永历知道这回可能又得被捉回去了,自己也许没事,可却要连累了韩老大他们,真是于心不忍。
就在永历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大路上传来马蹄的声音,一队快马向这边疾驰而来。
(今早上传,晚上可能不能更了,解释稍晚一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