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山和拉努不欢而散后,马上回转边寨的大营,一路疾走,心里是一顿后怕。刚才在山腰的路上,其实虎山并没有在树林里布置伏兵,树林里不过是十几个护卫被虎山事先安排在那里,被拉努看成了伏兵,这才被吓唬住,没有敢轻举妄动。
这条计策还是虎山临来的时候,汉人参军教给他的,让他故布疑阵,以迷糊阴险多疑的拉努。
果然拉努没安好心,竟然在山顶上设下了伏兵,不过最后他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虎山猜测,拉努现在肯定后悔的要命,正在暴跳如雷呢!
还真的被虎山猜中了,就在虎山离开后,拉努派人小心翼翼地区那片树林中查看,却只看到十几个滇西土兵从后林跑了,根本没有大队人马。这下把拉努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而且还迁怒于自己的管家,连连打了管家十几个耳光。
拉努气呼呼地回到北山坡,正好迎面碰上吴国镇和马宝,看见这二位慌慌张张的,于是就问道:“你们怎么了?”
吴国镇和马宝一起指向山下的边寨,说道:“拉努土司快看,山下的滇西土兵和明军有变动!”
拉努赶紧往山下看去,看到上万人马被集中起来,已然在山下摆好了阵势,然后就听到有人向北山这边大喊大叫,依稀好像是“快出来吧,我们看见你们啦,咱们真刀真枪地干上一仗,别做锁头王八啦——”
“啊!”拉努惊讶的嘴巴张的老大,没想到虎山反应这么快,竟然发现自己在北山的伏兵了。
这时,吴国镇说道:“反正都被他们发现了,不然咱们冲下山去,以咱们多出一倍的兵力,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马宝想了想,也附和道:“嗯,五爷说得有理,滇西土兵和明军死追不放,竟然敢在拉努土司的地头上撒野,也是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
这是马宝在激将拉努,而拉努此时也是被气晕了,连连点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在大凉山,我就是天,还没有敢骑在我的头上拉~屎,他们真是活腻歪了,咱们冲下山去,和他们拼啦!”
“好,就等土司这句话呢!”吴国镇高兴的一拍大腿,然后马上转身走了,去布置自己的人马,就要冲下山去。
拉努也不管许多了,他现在打定主意,要给虎山一点颜色看看,他认为凭借自己的一万多土兵,再加上吴家军一万精锐,两万人马对付一万滇西土兵,还不是手到擒来,最不济也能把他们赶跑。
于是拉努下令凉山土兵立刻下山,由左路进攻山下的滇西土兵,吴国镇、马宝商也率吴家军冲下去,进攻凉山土兵的右路,两路兵马一起杀下去,务必要击溃正在山下布阵的滇西土兵。
“砍一个脑袋,赏米两升!砍一个军官脑袋,赏猪头一个!砍一个明军将官脑袋,赏女人一个!抓住或宰掉德元部头人虎山的,赏银子一百两,快去发财啦——”拉努的管家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嗷嗷地喊叫着。
一颗人头值两升米,虎山的人头才值一百两白银,由此可见大凉山的土人是如何的贫苦,就是这点东西,都能激起他们的士气,嚎叫着,举着弯刀和长矛,就冲下山去,有些甚至背后边的人挤倒,从山上滚落下来。
凉山土兵的气势如虹,喊杀声震天,如一群饿狼,黑压压的从北山上冲了下来。但是山下的滇西土兵并没有在山脚结阵,而是后退到距离山脚两里的一处高地,形成了一个圆弧阵型。
“都不许动,稳住——”有明军军官如此喊道,经过翻译后,传播给所有滇西土兵知道。
凉山土兵下山之后,一路狂奔,跑了一里多地后,势头不减,仍然呜嗷喊叫,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成扇面形向滇西土兵杀来。不过他们好像根本不讲究阵法阵型,真的如同一窝蜂一样,跑的快的把身后跑的慢的抛得很远,相互之间的空隙很大,全凭一腔热血冲杀过来。
看到凉山土兵距离自己还有一百步之遥,有明军军官喊道:“火枪手出列,准备射击!”
从滇西土兵阵中立刻闪出一百个火枪手,迅速排好一字队列,平端着火枪,开始瞄准。“准备——射击”一声令下之后,一百杆火枪一起喷射出火焰,形成一股烟雾升腾而起,而对面正狂奔而来的凉山土兵们仿佛迎头挨了闷棍,纷纷迎头倒地。
就在这时,滇西土兵阵中又有命令传达,还是明军军官在指挥,喊道:“弓箭手准备——射!”
“咻咻——”无数箭矢如飞蝗飞向天空,滇西的弓箭手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平射,而是进行了抛射,抛射有一点好处,就是在敌军行进的时候,他们难以防备由空中落下的箭矢。
果然,在凉山土兵之中,箭矢落下后,扎在身体上发出的“噗噗”声不绝于耳,成群成片的凉山土兵被射中,即使没有被射中要害,负伤之后,也使行动力大减,甚至倒在地上,会被后边冲上来的人踩扁。
“火枪手准备——射击!”第二轮火枪又开始射击了。
火枪射击完毕,弓箭手也已经拉弓完毕,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又一次抛射出羽箭,一大片羽箭遮挡了半面天空,黑压压的就向凉山土兵再次飞去。
“我的娘呀,滇西土兵怎么有这么多弓箭手?”拉努站在山腰上,往下观看,心中如同打鼓一样,那颗心快要提到嗓子眼了。
右路的吴家军下山的时候,非常有顺序,故此他们并不慌乱,而是在山脚重整队形后,才向滇西土兵冲过去。
此时,吴家军也已经杀到,吴国镇和马宝两人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冲在最前边。
忽然滇西土兵的阵营动了,数十匹战马跃出阵线,为首的乃是一员身披重甲的,头戴撒尼牛角巾的大汉,两手各持一把弯刀,胯下一匹大黑马,这匹马虽然速度不快,但是跑起来四蹄上扬,踩踏出的飞尘四起,如同一头斗牛向吴家军杀来。
此人正是滇西虎将——虎山,他的身形和黑山差不多,两个人的关系又非常不错,于是黑山将自己的盔甲送给了他,而那匹大黑马过去则是吴三桂的坐骑,叫做“一座山”,因为速度不快,故不被吴三桂所喜,放养于昆明城外,在明军和滇西联军围城的时候,被明军捕获,也被黑山一并送给了虎山。
吴国镇认出了自己三哥的那匹大黑马,没想到此时却成了敌人的坐骑,心中火起,大叫道:“给我冲,杀光他们——”而后,催动自己的战马,倒提一杆长矛,就向虎山杀去。
虎山看到一员敌将向自己冲来,虽然他不认识对方,但是从盔甲上可以辨出这肯定是吴家军中的首领级人物,于是一边催马加速,一边回头喊道:“滇西撒尼人的勇士们,跟我冲啊——”
五千左右的滇西土兵跟着虎山也冲出队列,迎面向吴家军杀去。虎山和吴国镇相互盯上了对方,于是先遭遇到一起,一个使矛,一个使刀,两人很快就厮杀在一起。
“你是吴三桂的弟弟,吴国镇?”虎山边打着,边问道。
吴国镇用长矛架开虎山的弯刀,而后答道:“正是五爷我,你就是那个叛军头子虎山?”
虎山的弯刀被架开后,并没有忙着进攻,而是微微笑道:“对,我是虎山,今日来取你的脑袋,可不许跑啊?”
“我会跑?”吴国镇反问道。
“你跑的比兔子还快,不好追啊!”虎山挖苦道。
“啊,老小子,你找死——”吴国镇被激怒了,连连刺出数矛,泛起一片枪花,马上功夫确实了得!
虎山心中暗惊,吴国镇不愧是吴家军的嫡系,马上功夫真的不错,可自己马术并不娴熟,如此下去,最后吃亏的可能就是自己。
想到这里,虎山突然虚晃一刀,然后拨马便走,向战场的东南方跑去。
吴国镇挺矛便追,还大声叫唤着:“老小子,别跑,看你五爷我怎么宰了你!”
虎山也不答话,前头就跑,吴国镇就追,很快两人一前一后跑出了战场,向东南方的小山谷跑去。
这时候,马宝看见吴国镇一个人去追一个滇西将领,担心吴国镇有失,便连忙呼唤来自己的侍卫官,让他带着十几个人跟上去,保护吴国镇的安全,如果看情形不对,务必要将吴国镇拽回来。
吩咐完毕,马宝继续指挥吴家军作战,可是他发现滇西土兵的阵势根本没有任何慌乱的迹象,而且出人意料的是整条战线竟然是非常平整,也就是说,滇西土兵们没有冒进突入到己方的阵中,而是稳扎稳打,相互配合。
如此的战法和阵型,只有经过长时间的联系才能形成,滇西土兵这些“土包子”,怎么会使上战术了?以前这些“土包子”打仗就是一窝蜂,根本没有战术可言,这才几天没有交手,他们竟然让人刮目相看了!
其实马宝不知道,滇西联军经过明军的一个月训练,已经基本掌握了一些简单的战法,不过并不熟练,但是他们的“总教官”马云非常聪明,知道不可能在极短时间锻炼出一支像样的军队,故此他将战法中的基本要点和滇西联军的特点结合在一起,要求联军士兵在作战的时候,要知道相互配合,保持阵线的稳定。如此简单,滇西联军很快便掌握了,今日果然显示出了效果。
右路的吴家军虽然多出一倍人马,但是面对滇西联军稳固的阵线,暂时也是束手无策,双方形成了僵持。
再看左路的凉山土兵,虽然也冲到了滇西土兵的阵前,但是面对铁桶一般的阵型,根本就是一筹莫展,反而被滇西土兵刺来的长矛杀伤了不少。非但如此,好像滇西土兵特别“照顾”凉山土兵似的,居于高处的弓箭手和火枪手还在追寻着目标,不时就将弓箭射出,或者火枪开火,使凉山土兵损失惨重。
吴国镇单身骑马去追虎山,两人越走越远,很快钻进了一条小山沟,正当吴国镇快要追上虎山的时候,忽然就听见一声尖利的哨声,忽然山谷两侧冒出了百十来人,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向他冲来。
“不好,中计了!”吴国镇大叫一声,拨马就走,想要逃出山谷。
可是虎山好不容易才将吴国镇诱到这里,岂能让他就此走掉,调转马头后,就向吴国镇杀来,势必要将他留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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