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冬天,苏易不在。张修给自己买了一条深紫色的围巾。决裂的颜色。衬在他年轻干净的脸庞,飘雪落上,温存而悲伤。
季暖在夜总会陪酒的时候认识了一个黑道上的大款。张修听郑奕奕这样说的时候,眼睛看着窗外,好像听闻的是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而又遥远的故事。
但当她真的画着妖艳的浓妆醉的一塌糊涂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发现,他真的是被命运狠狠的玩弄了一把,他做不到把这些和他纠葛已久的人当做陌生人。
季暖伏在公用洗手间的水池边吐的昏天暗地。张修倚在门边看着她,难以想象当初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清纯的女孩子怎么会变成眼前这幅德行。
季暖斜着身体靠在水池边,仰着头望张修,说,“看什么看?我好看么?”
说着娇羞的一笑,抬手模了一把张修的脸。
张修皱着眉头打掉她的手,一个不稳,她差点摔在地上,是张修抓住了她了身体,把她扶起。
头顶恍惚的灯光映着张修恍惚的模样,季暖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为什么什么都在不停的晃。
张修抓住因为喝醉无法控制力量的手,停止了她敲打自己的动作。
她愣在那里,思绪从四面八法涌来。时间好像回到了那个高三的炎热的下午,他挺身站在自己的身前,他给自己挡住的巴掌,他给自己披上的外衣。假如时间从未前进过,就停止那一刻,该有多好。
她一点一点靠近,近到可以把头靠在他的肩膀。看到张修并没有推开,她便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她拼命的想忍住,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季暖忽然抬起头,用怨恨的眼神看着张修,“你知道吗,这都是你的错,是你的错!”说着朝他的肩膀狠狠的咬下去。张修疼的皱紧眉头。
“你说,你为什么讨厌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喜欢的不是我,都是你的错!”她扑到他的怀里,歇斯底里的哭着。
张修错愕的看着怀里的人。大脑一片空白。他想过季暖可能从来没喜欢过苏易,想过虚荣的她根本不会在意任何人的感受,想过她能为了自己活下去会做出比杀人更可怕的事情,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季暖喜欢自己,还是,这不过是她的另一场阴谋而已。
他拉开季暖,看着她把精致的脸蛋哭的一塌糊涂,“你喝多了。”
“是喝多了,只有喝多的人才会说真话不是么!”
“真话?你把整天将你放在手心的苏易送进监狱,毫无愧疚的活着,然后告诉他的朋友你喜欢他,这就是你所谓的真话?”
“是,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你看到的我是自私的,是虚荣的,不想被我这样的人喜欢吗?那为什么帮我!为什么为我挡在那些那孩子面前,为什么在雨里救我,为什么!呵呵。我知道你喜欢谁,我为什么,要让你喜欢的人好过,为什么我要一个人心痛的生活着!”
季暖的眼睛越过他的肩膀,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郑奕奕正看着这里,她靠近张修,揽过他的头,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亲爱的,你难过么?这不过都是你应得的而已。说完将吻轻轻印在张修的唇上。”
张修的大脑一片空白,最后的最后,还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才让苏易遭受了如此多的辛苦么?
郑奕奕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什么跟什么。张修怎么会和季暖扯到一起去,怎么会呢?
她冲到两人的面前,拽着季暖的头发狠狠的向水池的边缘磕去,气愤的说,“季暖你怎么这么下贱,你怎么这么爱勾搭男人,你害完了苏易还要来害张修么,他们是怎么对不起你了,你太过分了!”
季暖头发凌乱的坐在地上,额角渗出血迹。他从口袋拿出蓝色格子的手帕,放在她的额头,抬起她的手,按在上面,说,“今天你说的话,我当做没听到。”
然后转身拉着郑奕奕离开。
郑奕奕就算再怎么喜欢张修,毕竟她还是女孩子,有女孩子该有的嫉妒心理。她不停的追问他季暖为什么会对他那样,他为什么不反抗。
可是张修却不肯透露只言片语。沉默代替他回答了一切。郑奕奕大哭大喊大叫,她不停的捶打张修。她问他,“为什么你都不让我亲你,就那么轻易的让她亲了呢!”
张修先是被季暖吓了半死,现在又被郑奕奕打个半死,心情不好到了极点。
他皱着眉头,我没让她亲,是她自己亲的,你别啰嗦了行不行,我现在好烦。”
“你烦!你烦什么烦!你被人亲了你还烦!越想越气,你不会反抗么!”
“还没来得及,你就替我反抗了。”张修语气冰冷的说到。
“没来的及!是没来得及还是不想反抗!”说着倏地搂过张修的脸,亲了上去。
张修一把推开她,大吼道,“你有病啊!”
郑奕奕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个不停,委屈的说,“你看你,你根本就是不想推开她,你是坏人,你背叛苏易,占了他女朋友的便宜,我要告诉他,我现在就去告诉他!”
张修一把抓住正要转身的郑奕奕,说,“不要。”然后揽过她的肩,深深的吻下去。
郑奕奕顿时乱了方寸,还谈什么季暖,谈什么苏易,她的脑袋里现在只有张修,只有这个吻。
张修将她按在怀里,温柔的说,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是一个秘密,只有你和我知道的秘密,答应我。
郑奕奕乖巧的点点头,说,“好,好。”
张修经常会去看苏易。他剃了小平头,干净利落,没心没肺的笑着。
每次看到他这样笑,张修的心都隐隐的疼着。
“嗯,苏易果然不一般,计算穿囚服也可以和我一样帅。”
苏易不屑一顾的看他,“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哪有我帅,什么囚服不囚服的,光着膀子也是我比你好看一个档次。”
“看来你的自信心还没有受挫嘛。”
“当然,我可是苏易。”
张修撇撇嘴,“对,你都敢当杀人犯了,是很了不起。”
“少来。对了,季暖怎么不来看我,她过的好不好?”
“好的不得了,她忙着照顾季寒,没时间看你。”张修一带而过的说。
“哦。那张美丽呢?”
“啧,你妈就更好了。你看我耳朵旁边这个疤,你看,这就是你妈挠的。她除了精神不好,身体好的跟18岁的大姑娘一样,肢体灵活的像运动员一样。”
“哈哈,她为什么挠你?”
“她问我你在哪里。我说你在美国当模特忙着挣钱,没时间来。她就问我要钱。我真是搭了好多钱给她,唉,不给她钱她就让我来找你,我说找不来太远,她就挠我,那伸手可真不是盖的,超敏捷。最可气的是,我说阿姨你不能再挠我了,我长这么帅挠坏了该娶不到媳妇了。结果她说,坏不坏都没有她们家苏易好看。”
“我妈可爱吧,哈哈。”
“嗯,可爱。你的幼稚和神经质原来都随上了你妈。”
“呵呵,算是吧,那季暖……”
“我回去了。”张修打断他的话,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临走的时候,还得意像他炫耀了自己的围巾,说,“我自己买的,怎么看都比别人送的顺眼。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