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没想到郑奕奕会和苏易一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尤其是现在,在她为了攒到更多可以维持生活的钱而做回陪酒的老本行。
苏易破门而入的时候,季暖正跨坐在一个油头满面的中年男人身上和其耳鬓厮磨。她仅能盖过臀部的皮质短裙因为双腿的劈开而向腰间挪窜,露出半个黑色蕾丝底裤。他愤怒的一把拽起她,右手迅速将短裙拉回大腿,左手攥着她的胳膊将她拖到走廊,还没站定,郑奕奕便冲了上来狠狠的甩了她一个耳光,她用尽全身力气,季暖被打的跌坐在地上,瞪起眼睛斜视着她。
苏易扶起季暖,她颤抖的咬着牙。染了妖艳的红色长发,凌散的散在红肿的脸颊旁边和胸前。抬手就要打还郑奕奕,却被苏易牢牢抓住。季暖红着双眼,瞪视着苏易,突然失控的咆哮到,“你他妈放开我!”。
“啪。”愤怒的耳光声响彻整个狭长的空间。
是的。苏易打了季暖,那个一直视自己为掌中明珠小心呵护无条件为自己付出的苏易打了自己。火红的长发微卷,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巴掌打的偏离了方向,细密的缠绕在她画着浓妆的脸颊,几缕长发荡在黑色羽翼一样的假睫毛上,羽翼微颤,猩红的丰唇微颤,单薄而性感的双肩微颤。她定立在他的面前,不哭也不讲话。
半响,她抬起头,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眼里没有一丝波澜,“为什么打我?”
“那你为什么又回到这里?”苏易隐忍着愤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冷静些,冷色灯光变幻着色彩炫舞在头顶,他的棱角因为愤怒而变得更加分明。
“当然是为了钱,”她眼里露出不屑的笑“我需要钱,等我的易语回来,我们要去美国找季寒”
苏易不能理解和纵容这冠冕堂皇的理由,钱的来路有无数种,挣钱的方法多到无法细数,她可以做的工作也很多,为什么非要选择这样低贱的工作。
“需要钱就一定来这里么?”
她低低的浅笑,眼里满是嘲讽,“如你所见,我还是习惯了劈开大腿就有钱花的生活。”
他被她的态度彻底的激怒,双手按着她的双肩,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肩捏碎,“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爱惜自己,不能好好生活,你就不能过正常女人该有的生活!”
季暖被他捏的很疼,眉头轻轻蹙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是么?”
“这就是你所谓的生活方式么?你的生活方式是要把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逼入绝地吗!你知道张修和我为了你有多努力!你对得起身边的人吗!你需要钱是吗?!别再这么作践自己,我给你钱,现在就给你!”他激动的从牛仔裤口袋里抽出钱夹,急切的颤抖着抽出一叠钱,继而要抽出银行卡,可是手抖的厉害,抽了几次都没能将卡抽出,最后放弃拿出银行卡,一股脑的将手里的东西都扔进她的怀里。然后转身,抢过郑奕奕的手袋,翻出里面全部的现金,重重的砸在她身上,“给你钱,全都给你!”他不能自已的咆哮起来。
季暖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牵动了一个难看的苦笑。
崭新的纸币散落一地。郑奕奕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她,“钱掉了,季暖,你最——爱——的——钱——!掉了。怎么不捡起来呢,这红彤彤的人民币散落一地,你不心疼么?”她慢慢逼近她,带着嘲讽的语气,接着说到,“刚才你还在当妓女,这会儿你又要像我展示你烈女的尊严了么?”
季暖淡漠的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波动,最后一张挂在她卷发上的钱飘然落地,她的眼睛也随着它落下,满目不屑的斜视着散落地上的钱,她嘴角微微上扬,没有笑意也没有生气。
VIP包房里的客人陆续的离场,有的人还算清醒,有些已经醉成一团烂泥被人搀扶着出来,有些微醉的客人从她的身边路过,看见她暴露的打扮,一目了然的身份,还会伸出邪恶的手在她的上偷捏一把。
苏易见她不躲不让,心里还没消散的火气顿时又火冒三丈,他蹲,认真的拾起地上的每一张钱,工整的撞进掉落的钱夹里,然后郑重放进她的收紧,“怎么说,你也是我半个妈,我给你钱,也没什么不对,”他停顿了一下,看见她毫无波澜的眼睛那般陌生的看着自己,仿佛要将自己的身体穿透,接着说,“还是你希望,让我拿你当妓女一样,买回去。”
她瞬间下垂的手,再次将钱夹里的钱散落地面。眼泪落下,一滴,两滴。仅仅的两滴。一滴叫做凄凉,一滴叫做绝望。像她这样的人,也有权利悲伤,她有别人理解不了的,数不尽的悲伤。
季暖缓缓蹲体,双手伏在地上,慢慢掬起地上的钱,动作缓慢至极,好像身体已经僵硬。她抬眼看着那些客人离去的方向,长廊里霓虹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苍白的如同失去灵魂的美丽人偶一般。
“谢谢苏先生,你是想去酒店,还是去你家,还是就在这里,她抱这那些散乱的钱起身,单手解开自己半透明的白色衬衣纽扣,解至第四颗,刚好露出她姣好的胸线以及黑色蕾丝文胸边缘,有一张钱从臂膀缝隙里掉下,她便再次蹲体去捡,再掉,再捡,最后所有的钱都开始扑簌的往下掉,她顾不得半敞开的衬衣,干脆跪下来,跪在钱的面前,不停的用手往自己的怀里划着它们,可是它们却是像在故意捉弄自己一般不停的从手里溜走。
她单薄的双肩不停的抽动着,从嘤嘤哭泣到嚎啕大哭。
苏易的心像被绣花针刺中一样,疼的那样细密,疼到有些麻痹,他无法再思考这紧紧是出于对青梅竹马的同情还是对曾经恋人的爱情,只是觉得自己疼的要疯掉了。
他用力将她从地面拉起,拥进自己的怀里,她的眼泪顺着他的衣领灌进他的胸膛,滚烫滚烫,”对不起,暖暖,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对你……”他的手指轻轻的捋顺她微卷的长发,在她的后背轻柔的拍着。
“对不起?为什么是对不起?为什么不是我爱你?因为我做了你的继母,所以我无法再回到你的生活里么?”她扬起泪流满面的小脸,咄咄逼人的问到。
“不是的,暖暖,不是这样的,我不会再伤害你,是我不好,别这样好不好,”他捧起她的小脸,指尖抹去泪水,微温的唇缓缓落在她的眉心,“你,永远是我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