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六)
杨玉巧可没那精神,饭后她又爬上炕睡下了。林雪跟在他们俩人身后,来到落凤山山脉的国舅山。国舅山处在落凤山脉的中部,也是周围最高的山峰,海拔二千多米,气势磅礴,崎岖高耸,主峰接云鼎接天连地之雄伟,四面俊俏之陡峭让人望而生畏。云雾在半山腰上如丝带般缠绕,山上青松翠柏似托在云海烟波里一般,阳光照耀下,彩云朵朵飘忽不定,光线穿云而过露出彩霞朵朵,似万根金针射出的光芒,犹如一个金光闪闪的金盆罩在接云鼎上。相传,当年曹国舅到仙阁蓬莱时,路过这里被接运鼎的景色迷住了,他默算和其它七位仙人约定的时间,还有不小时日,曹国舅就在此山中落脚修炼。
张乔林带着他们朝国舅寺赶去,一路上,张乔林觉得林雪始终在躲着他,自己心里知道为什么,他碍着刘江的这层关系没敢表现出来,更不敢放肆,张乔林只是觉得昨晚酒喝得太多,那么逍遥的滋味没留下什么印象,只好等以后有机会再享受她吧。林雪心中也在惶惶不安着,那种只发生在一瞬间的事,只有她和张乔林心知肚明,她知道刘江昨晚喝得乱醉,睡前又和她做了那事,到现在肯定还蒙在鼓里。林雪现在最怕张乔林不小心说漏了嘴,所以,一路上一直她离张乔林远远的,既不正眼看他,也不敢和他接语,林雪只回答刘江的话题。三人一行爬了半天,满身热汗地来到国舅寺,寺里已经有不小人了,里面香烟缭绕,声乐悬空,随着传来“咚咚”的钟声,磕头烧香的人们,都会一个接一个跪在地上磕着头。
国舅寺坐落在接云鼎的半山腰上,四周有茂密的青松翠柏围着,依陡峭的山势建在悬崖上,参差不齐的突石镶在崖壁上,形成一条高低不平的盘山楼阶,阶边一道铁索沿山而上,穿过来凤桥,绕过跃龙峡,挤过一线天才能到达国舅寺。刘江虔心来到国舅寺,一是为逃离妻儿老小找说服自己的借口,二是为这次远行求个平安。刚走到寺前的石阶边,刘江就按这里老辈留下的规矩,上一个台阶就磕一个头,一直磕到寺里神像跟前。刘江从林雪那要过几十元钱,丢进立在香炉旁的功德箱里,又到一边的厢房里买来几柱香。刘江把香点燃后,非常认真地把香插进香炉里,他拉着林雪的手,俩人跪倒在国舅像前许愿。行过礼磕过头后,刘江起身上前拿过求签筒,他闭上眼摇了几下签筒,就听到一支签从签筒里飞出去,刘江睁开眼看到签落到林雪脚前,他自己不敢看就让林雪读给他听。
林雪倒是觉得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她都得随刘江逃离家乡,所以她没刘江那样虔诚,只是随着他上山逛逛,见刘江这么认真,林雪只好捡起签认真看起签上的字。签上端,刻着用黑色描好的三个字:下下签。后面有一首小诗:空恋一番前半生,得失之间两茫茫;偷天难得云和月,伏地两耳听悲声。林雪看完签上的字句,她虽然看不懂上面的意思,但知道上面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林雪就没敢大声念出来。为了应付刘江,林雪只好笑着对他说:“是上上签。”她就急急忙忙把签扔回到签筒里。刘江急急追着林雪问道:“雪儿,上面说些什么?你念都没念,怎么知道是上上签?”林雪躲避着刘江看过来的眼神,她含含糊糊地说:“上面就写着上上签,再就没写别的了,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张乔林从刘江手里接过签筒,他没刘江那么执着,伸手从里面随便抽出一支签,张乔林见上端写着:平安签。后面也有一首小诗:船尾风平浪又静,不见回头人离去;红光抹过不见红,遥看邻家竹头来。张乔林有点不知所措,他赶紧拦住经过身旁的和尚问道:“师父,在下愚钝,不解签上的意思,请师父帮忙讲解一下。”那和尚接过签后,先看了张乔林一眼,然后才看起签来,只见那和尚单手立掌,口中一声“阿弥陀佛”,接着解读起来:“施主,你这支签是平安签,也就是说施主你近来干什么事,都能平平安安,不会有什么灾难。但签后面说,连朋友的妻你都敢欺,有点太贪色过度了吧?”说完把签递给张乔林,一边度着四方步,一边念念有词:“善哉、善哉,世人只图一时乐,哪管后来惹穷途。”张乔林犹如听到弦外之音,手里拿着签呆在那里。刘江心情还是不错的,他没看出林雪脸上紧张的表情,刘江提出继续去爬山,遭到了张乔林坚决地反对。
回去的路上,张乔林又提出带杨玉巧,随刘江他们一起到东北。刘江觉得有个伴一起到外面闯荡,总比自己和林雪两个人要好得多,刚开始觉得带着杨玉巧不太合适,但刘江想到张乔林一个大男人跟在林雪身旁不太好,倒不如让张乔林带着杨玉巧比较合适,刘江就点点头说道:“行,乔林你看着办吧。”原来,刘江刚来那天,他和张乔林一起出去买东西时,路上他就把自己的全盘计划告诉了张乔林,没想到张乔林现在处的环境更乱。张乔林就把自己从城里带回个女人,妻子忍受不了跑回娘家的事情,前前后后原原本本告诉了刘江,并且他告诉刘江,他也有意带着杨玉巧一起,到东北去投奔自己的哥哥。刘江怕和他们缠到一块,路上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心里本来不同意。张乔林看出刘江不是很情愿,他横下心对刘江说道:“刘哥,你这次跑到东北去,还不是要投奔你同学张乔山那,他可是我的亲哥哥呀,如果你不肯带着我和杨玉巧,有些话那可就不好说了。”刘江看张乔山一脸较真的样子,最后他勉强答应下来。
到家后,杨玉巧已吃过午饭,饭桌上乱七八糟地全是些剩饭剩菜,看样子她是把一整瓶白酒都喝完了,怀里抱着个空酒瓶圈睡在饭桌边,睡得像个死猪一样。张乔林把饭桌上的东西推到一边,又把刚带回来的饭菜摆在上面,刘江也伸手来帮忙。三人坐定后,刘江和张乔林一边喝着酒,一边划算着出走的时间。林雪一口酒也没敢喝,她只是静静地吃着饭,细细听着他们的计划。刘江和让张乔林最后商量好,出发的时间就定在后天早上,今天下午和明天,准备些路上吃的和喝的东西。杨玉巧被吵醒了,她伸直的双腿差一点把饭桌蹬倒,杨玉巧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举起该双手说道:“咱们什么时候走,老娘也得准备准备。”张乔林找到侄子张鹏跟他约好,后天一早,他们打他的便车到临海县城。
早晨,林雪早早下了炕,身上仍然带着刘江昨晚留给她的疲倦,来到院子里上厕所,她心里火燎地走进去,碰巧张乔林在里面,吓得林雪转身向外逃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林雪不由自主的“啊”一声,吓得张乔林赶忙松开手,放她跑了出去,不过他还是在林雪臀部上模了一把。大家大包小包地走出家门,张乔林把门锁好后,一行来到村口等车。
林雪从国舅山回来后,傍晚,她把刘江叫到屋外,悄悄对他说:“老公,今晚我们睡到东间吧?”刘江不解地望着她说道:“怎么了?放心吧,张乔林不敢对你怎么样的。”林雪见他一副蛮不在乎的表情,生气地拽住刘江说道:“你和他们睡到一个炕上,心里觉得舒服吗?反正我觉得不舒服,如果今晚你还和他们睡在一起,我自己到东间睡去。”晚饭时,林雪看到刘江眼冒着火对张乔林喊道:“小子,你以后少打林雪的主意,小心老子打扁你。”林雪不由得害怕起来,她赶忙找话岔开了。晚上睡觉时,林雪对趴在身上的刘江悄悄问道:“晚饭时,你想对张乔林怎么着?我跟你说的意思是,不习惯和他们睡到一起,他真没对我做什么。”刘江听到这话不但没消除心中的疑虑,反而更加怀疑他俩有问题。因为,刘江最了解张乔林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他不会放过身边任何一个漂亮女人的。最让刘江不放心的还是林雪,刘江至今还记得他得到林雪时是那么地轻而易举,根本没费什么脑子,刘江怕林雪在别的男人威胁下,瞒着自己睡到他们的怀里。
县城船运客站里,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人,可能是隆冬季节很小有人出门的原因,轮船开出码头时,算上他们四个人,船上零零星星也就几十个人。船舱里似塞紧瓶塞的暖瓶,让林雪喘不过气来,没多久她就感到发晕,俯子不停地干呕起来,林雪见四周没地方可以吐,她就急忙朝卫生间跑去。刘江看到林雪从卫生间回来时,脸色发青全身打着哆嗦躺到床上,刚才他还以为林雪怀孕了,现在看来却不大像,刘江倒觉得林雪像是在晕船,他心里有些害怕,最担心林雪病死在路上,那时候他对谁也没法交代。
刘江从上船那刻起,他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心神不定,开始对自己离家出走的计划,在心里打上了许多个问号,他搞不清自己这么做会是个什么结果?更搞不清为林雪放弃家庭值不值?刘江脑海里不断映出妻儿老小的影子,开始担心辛劳的妻子,能否接受自己扔给她残酷的事实。刘江联想到林雪对前男友不忠的点点滴滴,回忆起她和所长的那些龌蹉事,他感到眼前的林雪不再那么漂亮,甚至觉得林雪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特意装出来的,都是她勾引男人的手段,那么得下流做作,悔意渐渐涌上刘江的心头,他也就没去理会她,自顾自地躺到床上。林雪可能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净了,回来时感到好多了,她躺在床上,看到刘江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样子,听到张乔林和杨玉巧在床上亲热的声音,不觉令她十分伤心,刚才自己难受成那样,却得不到刘江一点点关心,看到杨玉巧投来嘲讽的眼神,林雪心里更加苦闷起来,她开始想念起自己的父母,内心深处也怀念起当初张凯对她的好。(絮叨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