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悠扬,音符旋绕在空气中,浸透着一些凉意,一些哀思。他从门外缓缓的走了进来,望着穿着朴实无华的她,心地涌出一些歉疚:“如此好的琴声,只是对着这瑟瑟北风,是否有些暴殄天物。”
她起身:“不知面前是何人?深夜怎么有男子闯入秋离宫。这里属后宫境地,非一般男子不得入内。”
他微笑着,其实也不算奇怪。这贤妃平日没有出过秋离宫,更没有见过皇上。既然不认得,那他也只好给自己找些名头:“本人你都不知道是谁?我是皇上的五第,颍王。”
虽说女子不得干政,可是这进了宫之后这皇室亲戚还是要学一番的。不然到时候分不清状况,闹了笑话。也算是有损君威。
她上前行礼:“见过颍王爷。只是这夜深了,颍王爷为何来此?”
他微笑道:“还不是你的琴声引来。你的琴声如此幽怨,又充满的哀思。莫不是在这深宫之中活得不快活?”
“深宫之中的女子又有几个可以活得快活?这琴声还属拙劣,让王爷见笑了。”
皇上虽然说是第一次见到贤妃,但是对于贤妃的面纱之事也是早有耳闻,既然来了何不亲自询问一番:“贤妃皇嫂,为何要终日带着面纱?莫不是天生丑陋怕惊扰了别人?”
她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让王爷多心了。”
叶知从屋内走了出来:“奴婢叶知见过颍王爷。我家娘娘又在说笑了。反正您又不是皇上,奴婢说了也无妨。我家娘娘是美人,貌若天仙。只是不愿意见人罢了。您也可以动脑子想想,如若天生丑陋,又怎么会进了宫,封了妃子呢。”
他笑了起来,这笑声却是让人听着爽朗:“没想到贤妃皇嫂身边的奴婢,真是伶牙利嘴呢。说来也是,如此美貌,不可得见。真是一件憾事。”
她命叶知去房中拿了些茶叶,示意他坐下:“颍王爷还是请坐,本宫这秋离宫比较偏僻,今生带着面纱就没有想着再得恩宠。因此一切从简,这里的茶叶必然是比不上王府里的可是本宫亲自酿了一些菊花熏制,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有些惊喜得看着:“莫不是菊花也能熏制茶叶,平时都是一些桂花,今日本王可要好好尝尝这茶叶。”
叶知从屋内走了出来,这菊花的清淡香味却像是随着风飘散开来,整个院子都溢满了。他端起茶叶轻轻放在唇边:“果真名不虚传,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她虽然带着面纱,但是依稀可以看见眼睛的光亮,屋外昏黄的灯火飘摇之中,那眼睛中传递出如清泉一般的温柔:“王爷觉得好就行。这里经常没有人来,今夜有了王爷在此陪本宫说说话,像是开了一扇窗子。忽然觉得有些透气了。”
他看着那把古琴,样式很是讲究:“这琴从何而来?样式如此别致,像是有些时日了。”
起身走到古琴的身旁,低头俯视着:“这琴是我娘的,至从进宫之后便一直带在身边。它的名字叫“不离”,寓意一对恋人,此生相守,白头不离。王爷莫不是对古琴也有些研究?”
他淡然的微笑:“没有研究,只是觉得这琴很是好看。没想到还有这样别具一格的名字。“不离”,真是个好名字。任世间多少爱侣最终也却没有做到此生相守,白头不离。”
叶知笑了起来:“没想到王爷也是性情中人,居然对一把古琴叹气了。”
“本王虽是王爷,可是也是血肉之躯,又怎么会不动情。只是谁人都想找到此生相守,白头不离之人。可是却如大海寻针,不过话又说回,这如若缘分到了。自然相隔再远,也会相遇。”
她的眉宇中浸透着一丝哀怨:“本宫今生便不再可能了。不过这样也好,正好无欲无求,了此残生也是本宫今生的夙愿。不得便不会失去,不失去便不会伤感。”
他的眼睛在月光之中,闪烁着透明而单纯的光芒:“我们是否可以打个赌?赌你这面纱最终会被揭开,会碰见你所爱之人?”
叶知看着他:“王爷,竟然还是如此孩子气。这种事情叫娘娘怎么好开口呢?”
她淡然自若:“赌什么?”
“赌你的缘分!如若你的面纱被揭开,便会得到所爱之人。”
“好吧,既然这深宫之中的日子如此无聊,便可和王爷赌上一把。不过这面纱何时揭开要看天意了。”
他起身挥了挥衣袖,今日是穿着素袍来的,不过这一遇,却也觉得贤妃是个有趣之人,她不同于别的女子如此希望得到自己身上的半点怜爱。更是决定要在深宫之中孑然一生,却也有些菊花的孤傲与淡然。
“本王看着这夜深了,就不打扰皇嫂休息了。”
说着便走出了这秋离宫,屋外又吹起,叶子盘旋在身后,如同一个漩涡。她深深得凝望着他的背影,却也觉得这样的赌注十分有趣,回过身来:“叶知,你觉得我和王爷谁会赢?”
叶知嬉皮的笑道:“我觉得王爷会赢,这样娘娘便不会在这深宫之中孤独终老。”
“好了,我们回屋吧。没想到这琴声竟然招来了颍王爷。快回去歇息吧。你呀!就是滑头!”她微笑着,轻轻取下面纱。月光照在她柔美而白皙的肌肤之上,那回眸的样子,真是让人百转千回。叶知此时更是看得有些发傻:“娘娘,此时我更觉得王爷的赌注能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