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敬亭环顾了一眼朝他蜂拥而来的日本人,心下暗忖,他要不要出手?
但很快地,他便否定了这个念头,然后身子朝后面的阁亭后退了几步。
一只手扶上阁亭的栏杆,在黑衣人涌进阁亭里的那一刹那,他一个纵身,跃了出去.
然后朝他左边方位,一手按着头顶的黑色毡帽,一边拨足狂奔了起来.
在奔跑的过程中,他伸手自衣袋中,取过一包东西,然后展开,朝身后紧追他不舍的黑衣人,扬手一撒.
顷刻,空气中,有一种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伴之为,一抹浓浓的烟雾,升腾而起.
很快,追在他后面的黑衣人,有许多人情不自禁地捂着口鼻,剧烈咳嗽起来.
有的甚至不能自抑地极度弯下腰,一手拢在口鼻上,一手按在胸口,狠不得把心肝肺都咳了出来.
等到烟雾散开时,他们面前,哪里还有一丝顾敬亭的影子.
这时,一身黑色西装的森田浩二,已经从福特车里下来,走了过来.
快到他们跟前时,他不觉皱起了眉头.然后取出一方手帕,捂在口鼻上.
空气里似乎还惨留着一抹刺鼻的气味,只是呼入少量,便会感觉似被人掐了喉咙一般,再不能自由呼吸.
然而,似乎还有一种熟悉的化学气味,也夹杂其中.
森田浩二用力吸了一口,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他大叫一声“不好”,身子快速地向后面倒去。
只见,原来被刚和唐玉儿在一起的穿灰色长衫的男人抛撒粉末的地方,很快传出“噼哩啪啦”的爆炸声,伴随着一抹浓烟的升腾。
这种声音,很有点类似于,化学实验中,某种气体浓度过高,而瞬间产生的爆炸声。
很快,空气中便传来了衣物燃烧起来的那种怪怪气味。
看着数十个黑衣人,此时,异常狼狈地站在自己面前。
有的,脸上蒙了一层灰烟,有的,衣角被烧灼了几个小洞,有的,甚至还微弯着腰,一手按在胸口上,依然剧烈咳嗽着…….
森田浩二俊挺的脸上,一下子阴沉得可怕。
他紧抿了下唇角,不觉有些懊恼之前,他太过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以至于疏忽了,对方对他的到来,应当也是早有预料,甚至早作了准备的。
好半天,他才轻咬了一个字出来。
“撤!”
只见,数十个忍者,很快便在他面前消逝了身影。
森田浩二这才转身走去不远处的黑色福特,两只手不自觉地紧攥成拳头,垂在他的身体两侧。
浑身上下张显出一抹凌戾的杀气,他唇角紧抿着,脸色阴沉得仿佛来自地狱的撒旦。
对于唐玉儿,他势在必得。
对于爱神计划,他势在必行。
不管是谁,阻碍他这两个计划的进行,于他而言,都只会是一个结果:杀无赦!
唐玉儿按照顾敬亭告诉她的那条路线骑马飞驰在马路上,很快,便看到左前方,有一片挂着军队番号的房子。
她紧夹马肚,急驰至跟前,双手拉着马缰,抬眼细看门口一尺宽的木牌上,工工整整地写着的一行楷书字体: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三集团军。
门口有两个穿着灰色军装的士兵在站着岗,见她过来,不觉多看了她两眼。
脸上虽有惊艳,却并没有再做出其他当属不敬的动作出来。
唐玉儿翻身下马,拉着欢爱走至他们其中一人跟前,微抿了下薄唇,才道。
“长官,我要见你们军长!”
士兵打量了她一眼,在看到她身上的装束,像是一大家小姐,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又带着一抹尚未走出校门学生的稚气。
一时之间也拿捏不准,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来见他们军长,又是为了何事?
但是眼前这女孩子,五官非常精致,甚至漂亮得仿佛仙女下凡。他又担心,万一眼前这女孩子真是他们军长的贵客,怎么办?
他不觉把目光投向站在另一侧的同伴,朝他呶了呶嘴,示意他过来。
另一个士兵见状,急忙走了过来。
上下打量了唐玉儿一番,脸上表情,一副很严肃的模样。
“小姑娘,这里不是你能玩的地方,你赶快走吧!”
说着,把垂在身侧的长枪,模了下来,紧握在手中。
然而,唐玉儿从小便对军队耳熟能详,对长枪这种玩意,也并不陌生。
知道不说些狠话出来,他们不会把她给放在眼里的。她脸色一沉,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们,不觉口气强硬起来。
“你们还不赶快领我去见你们军长,如果耽误了我的重要事情,你们能吃罪得起吗?”
她听顾敬亭话,匆匆奔来这里,其实她心里也还是打着另一个小九九,到这里搬到救兵,然后拐去瘦西湖那里解救于他。
见她口气这般强硬,两个士兵相顾看了一眼,其中稍年长的,朝年纪稍小的点了点头,示意他照唐玉儿说的那么做。
那个年纪轻的的士兵,很快便带她
来到了一幢二层小楼前,领她至二楼的一间办公室的门前。
示意她站在门口先等着,他这才笔直着身体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神态恭敬地站着军姿。
“报告!”
屋里面很快便有一道力道十足的男人声音传出。
“进来!”
士兵这才伸手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几分钟后,他便走了出来,招呼唐玉儿进去。
唐玉儿朝他说了一声“谢谢”,便进去屋内。
只见,两间格局的室内。靠右前方的大墙上,是一只吐着红色舌头,趴卧在雪地上的东北虎水墨画。黑黄相间的毛发,和着后面的洁白大地,泛着一圈圈银色的明亮光芒。
东北虎恬静安详的姿态,却给唐玉儿一种养精蓄锐,似随时会腾空跃起,迅猛扑向猎物的感觉。
一张约丈宽的深红色方桌后面,是一名穿黄绿色军装,约有三十五六岁年纪的军官。
见她进来,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又垂下了眼睛,伏案奋笔疾书起来。
唐玉儿微皱了皱眉头,猜可能对方是想等他写完了,再理会于她。
可是,他能等,她却不能再等。
她朝军官面前又走近了两步,抬头,恳切地看着他。
“长官,我有事求您帮忙,很急的!”
长桌后的军官这才抬起头来,手中握着笔停止了书写的动作,微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不疾不缓道。
“小姐,你现在可以说了,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
唐玉儿微抿了下唇角,一脸诚恳地看着他。
“我朋友被一群黑衣人围上了,他让我到这里向你们求救?”
军官抿唇轻笑了一下,然后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小姐,你走吧,很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了你!这里是正规部队,有关打架斗殴这样的事情,你还是找当地警察局比较好!”
见他想打发她走,唐玉儿急了,朝前又迈了一步,双手按在长桌上,眼睛直盯着他,咬牙厉声道。
“长官,人命关天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们不是常自诩是老百姓的保护神吗?怎么遇到事情,倒跟个缩头乌龟一般,没什么担当?”
听她这样一说,军官抬眼看着她,脸上已经有怒意,渐渐凝聚。
“小姐,我们是军队,自有军队要遵守的纪律。如果地方上随随便便一个人找来,我们便要替他作主管事情,那还要地方警察局作什么?我的上司那里又会怎么想?我看你应该还是个学生,不会连这么浅显的道理也不懂吧?”
唐玉儿抿了抿唇角,垂下眼眸。
她知道,面前军官说的不无道理。军队古来便是保家卫国的,关于地方上的事情,有当地的父母官管理。
如果强要军队加进来,有些扰乱地方治安的管理秩序。
但顾敬亭要她跑来这里,她想,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正在她一筹莫展时,她突然想起,临别时,顾敬亭交给他的一样东西,不觉眼前一亮。
她急忙伸手自衣袋里取出一枚深蓝色的徵章,递于军官面前。
“长官,您看下这个,我朋友说,您见了这个,自然就会明白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