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舒家。
下午,舒战似乎有事一直都不在家,舒漫也呆在卧室没有开门,祁铭扬自然在房间里陪着她。
她回来之后情绪一直很低,躺在床上就睡下了,整整睡了一个下午,祁铭扬无聊的翻看着舒漫以前的照片,从小到大都有,看看照片,又不时看看正安静睡觉的女子,眼中满是宠溺。
可是越翻到后面,相册中,很多原本应该放照片的地方都是空白,看样子应该是被这个小女人抽走了,直到她长大之后,那些地方更是全部空白。
眉头微蹙,轻轻的合上相册,看着还在睡觉的女子,在她额上印上一吻,小心的开门走了出去。
下楼,家里的佣人看着他都是一副好奇却又疑惑的表情,他只是微微一笑,不在意这些,朝花园走去。
舒漫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揉了揉凌乱的发丝,掀开被子走到窗前,哗啦一声将窗帘拉开,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
花园里,一个白色的身影印入眼帘,夕阳下,男子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双手摊开靠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安静的如同和这个花园合为一体,成为了一副完美的风景画。
舒漫嘴角微扬,却在收回目光的那一瞬,看到了花园里的那棵树,整个花园里面都是花,一棵树却独独长在那里,枝叶随风摇摆。
看着这棵树,舒漫脸上的表情渐渐敛起,目光变得幽深,眉头不断的收紧,嘴唇用力的抿着,泛着微微的白色,似乎在隐忍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似乎感受到了这道复杂的目光,转过头,正好看到舒漫站在仰头上,由于距离有些远,两人都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
祁铭扬微微一笑,站起身准备回去,离开的时候,深深的看了眼那颗有些突兀的树。
刚到客厅,舒漫已经下来了,祁铭扬微微一笑,自然的牵着她的手,“起来了?”
“出去走走吧。”舒漫微微一笑,神色有些复杂。
两人慢悠悠的走到之前祁铭扬坐的地方,然后坐下,舒漫的目光从一出来就落在这棵树上,虽然极力隐藏那股悲伤,可是,那股悲伤太过强烈,敏感如他,怎么会感受不到。
长长的一声叹息之后,伸手搂住舒漫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
她以为,三年的时间,足够抹去以前的一切,淡忘一切,可是,这次回来之后,那些以为被遗忘的回忆又如此清晰的出现在眼前,都说以前有多幸福,回忆就会有多难过。
双手抱膝,身子蜷缩在祁铭扬的怀中,淡然的目光落在树上,整颗心,不断的颤抖着,往日的一切,如同一把锋利的小刀,不断的凌迟着她已经愈合的伤口,再度鲜血淋淋。
“丫头,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丫头,这叫害羞树,只要你轻轻一碰,就会含羞一样的晃动枝干。”
“丫头,我们一起种下这棵树,等到这棵树比你高的时候我们就结婚。”
……
身子不断的收缩,躲进祁铭扬的怀中,往日的那些蚕食着她的神经,心,狠狠地抽痛着,呼吸渐渐变得沉重。
祁铭扬抱着她,却束手无策,不断的轻吻着她的额头,静静的陪伴着。
“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良久,舒漫缓缓地抬起头,望着男子英俊的侧脸,眼中,闪动着从未有过的脆弱,这个男人,似乎总是在自己最难受的时候陪在自己的身边,让自己莫名的就是想要依赖。
“如果你想说,你会告诉我的。”祁铭扬宠溺的拍了拍她的脸颊,轻吻着她的额头,眼中,除了信任之外找不到其他。
“我带你去给地方。”舒漫微微一笑,钻出他的怀抱,站了起来。
祁铭扬任由她牵着,两人牵着手,静静的走在一起,夕阳下,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最终何为一体。
站在这个玻璃花房外,不得不说,祁铭扬震惊了,这是一个怎样的地方,花房里面排列着各色的花朵,可是那个‘漫’字却轻而易举的落入了自己的眼前。
震惊中,祁铭扬低下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她低着头牵着他走进了花房,里面有一个吊椅,两人就静静的坐在了上面。
“这个花房是在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他送我的生日礼物,你知道那天我有多开心吗,我几乎就要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他说,这里的花,四季轮换,全都是我的名字,看着那火红的漫字,我第一次觉得玫瑰可以这么美。”
“有人说,幸福都是预支的,后来我就在想,是不是我把以前的幸福全都预支了,所以挥霍无度了,不过才两年的时间,我亲眼看到……”舒漫说道这里,声音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如一串串断线的珍珠。
往日那些美好的画面一遍一遍的出现在她眼前,心,狠狠地抽痛。
祁铭扬只觉得自己的心很疼,那种疼痛是他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他甚至可以想象当年的他们,站在这个花房里面,幸福的欢笑,相拥相吻。
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嫉妒,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这个花房,也许就是那个男人许下的承诺,不管四季变迁,他的爱依旧。
眉头不自觉的皱着,狠狠地呼出一口浊气,同时也有着庆幸,庆幸他们没有在一起,而他现在能做的,只是静静的陪着她,看着她,听着她说出那些不愿说出的美好。
“我以为,第三者只会出现在电视剧中,怎么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当我亲眼看到那一幕之后,我才知道,感情这东西,碎了,就是碎了,最让我伤心的居然还是我的父亲居然也知道这件事,独独我一个人不知道,你知道当时的我像什么吗,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小丑呵。”
“可是,扬,我没有哭,我真的没有哭哦,我觉得好笑,我觉得恶心,真的好恶心。”舒漫抬起头看着他,如同一个孩子一样,傻傻的笑了起来,眼神却没有焦距,空洞洞的,凄凉的笑声回荡在花房里面,如同来自北极的寒风,没有一丝温度。
祁铭扬心疼的擦干她脸上的泪水,骄傲如她,怎么可能哭,他一直都知道她是骄傲的,了解一切之后,远走他乡,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只是为了逃避自己内心的脆弱。
“我真的……”
“别说了,漫漫,过去的,我们不要去想了,那个男人背叛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不幸,我很庆幸,如果没有他的背叛,我就不会认识你,也不会拥有你。”祁铭扬伸手捂住她的嘴,他听不下去了,这种伤悲经过时间的发酵,没有丝毫的改变,却更加的浓烈。
外面,不知道什么事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哗啦啦的雨声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乌云黑压压的覆盖了天空,带走了所有的光亮,偶尔一道闪电划过,又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舒漫那张苍白的小脸,以及祁铭扬关切的目光。
轰隆——又是一道闷雷。
舒漫呆愣着坐在那里,任由祁铭扬搂着她,全身冰冷,痴痴地望着那片在视线中早就模糊了的花海。
此刻的她如同一个没有生机的瓷女圭女圭,如同那个雨夜,如此狼狈的他却让他心疼,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支离破碎,他不知道那道伤,在她心中究竟有多深,究竟有多痛,可是,现在在她身边的男人是他,他不允许自己的女人,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为了那些以前,那些过去……掉眼泪。
眉头微蹙,双手霸道的扳过她的身子,勾起她的下巴,强硬的说道,“漫漫,看着我。”
舒漫木讷的转动眼珠,对上那双担忧的眼神,幽暗的光影中,那双璀璨的眸子如同天上的繁星那样夺目,旋窝般的吸引着自己。
祁铭扬满意的看着舒漫的表情,低下头,一张微凉的薄唇就覆了上来,带着火热的气息,温暖了她的全身。
“漫,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