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解开左上臂伤处包扎着的绷带,偏头看了看,发现伤口约有二寸来长,微微张着细口子,但却无血再溢出,心中感到很惊讶,没想到才几个时辰,伤口已愈合的这么好,相信再涂几回创伤药,伤口就会完全消失了。他不知道的是,青竹给他服的[荷香冰玉丸]不但能解百毒,而且还能修补中毒之人被毒损伤的身体。
他打开装创伤药的瓷瓶,向伤口上撒了一些药粉,取了绷带,重新扎好。他换上干净的紫色锦袍,穿上黑色长靴下地,走到窗前,推开琉璃窗,让清晨的阳光尽情地照进来,迎面吹着晨风,呼吸着新鲜空气,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这时,房门被敲响,传来齐文的声音,“主上,你醒了吗?”
他离开窗边,回身坐到长藤椅上,淡淡地开口,“进来。”
齐文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见主子已起身,心中彻底地安下心来,开心地上前先施一礼,回身恭敬地站立一边,低头请罪道:“属下,护主不力,请主上责罚。”
紫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请罪,问道:“现在不是请罪的时候,这也不能怪你们,是本座一时大意,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在剑上涂有剧毒,而且还是如此霸道的剧毒。本座来问你,本座中的是什么毒?”
齐文神色凝重,据实以告,“主上,你中的毒是江湖上毒药排名居首的[二重天]。”
紫衣人挑挑眉,心想,这些黑衣人还真是大手笔,[二重天]之毒可谓千金难求,说是有价无市一点也不为过。他们又是从哪里得到的呢?
据他所知,[二重天]为[百药门]所炼制,因为[二重天]的毒性太过毒辣、霸道,[百药门]只炼制过一次,就将其消毁,只留其炼制方法,供门人参考学习之用。[百药门]有门规规定,门人不许炼制[二重天],门人更不许将[二重天]卖与他人,若有违犯门规者,定将之逐出[百药门],永不得再入[百药门],也得不到[百药门]的庇护。
他皱了皱眉头,细细思索,若要解[二重天]之毒,一定要有至阴至寒之物,比如冰山雪莲、千年寒冰。那么自己又是怎么解了[二重天]之毒呢?他心中清楚,冰山雪莲、千年寒冰均是世上可遇而不可求之物,而千年寒冰更是难得,只是传说之物,还无人见过。纵使他知道冰山雪莲生长在哪里,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是无法取来冰山雪莲,赶在毒发之前,服下冰山雪莲,解掉[二重天]之毒的。
紫衣人眯起眼,抬头审视了一下齐文,沉声询问:“本座所知,要解[二重天]之毒,当有冰山雪莲才行,可是,我们哪里有冰山雪莲。那么,你们又是用何种方法,帮本座解了[二重天]之毒?”
齐文不敢有丝毫的隐瞒,详实地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那少年十二、三岁的年纪,据他所说,他是来参加赛马大会的。虽然未能获知他的名姓来历,我们无从查起,但我相信,我们定能在紫华城找到他。属下知道,主上从来不愿欠别人恩情。等主上身体好后,我们到赛马大会上留意寻找他,再问明他的来历,看他要求什么报答?主上认为这样可好?”说完,齐文悄悄抬头察看主子的神色,发现他神色平静,没有发怒的迹象,忐忑的心平缓不少,就怕自己善自作主,惹主上生气。
紫衣人对他的小心意意,佯装不见,不置一词,继续询问心中的疑惑:“依你之看,真如他所言,他的药只是偶得之物?恐怕真实情况并非如此吧?此人定不简单,不然,决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地解了[二重天]之毒。哈哈,想来,我们真是幸运,竟让我们遇见他。那些黑衣人作梦也想不到,原已为本座必死无疑,却不想[二重天]之毒被他不废吹灰之力就解掉了。”
“是,主上分析的是。属下也认为他的所言不能尽信,其中漏洞很多,但从他的言谈举止,没有一丝恶意。在当时,主上毒发的危急万分之下,属下不得不接受他的赠药。”齐文心有同感地说。
“嗯……,既然他无意让人知晓是他救治了本座,想来是不想沾惹是非,我们就顺了他的意思,也算小作报答与他。除了你与齐武知晓本座正真用何药解毒外,不管对什么人,只说本座是服下冰山雪莲后,才解了[二重天]之毒。可记下了?”紫衣人冷冷地沉声吩咐。
“是,属下谨记在心。若有泄露分毫,属下愿受主上责罚。”齐文不敢殆慢,严肃地答道。
紫衣人闲适地靠在椅背上,翘起右腿,右手放于右腿膝盖上,左手搭着椅背,左手手脂有节奏地敲击着椅背,闭着双眼沉思。
过了一会儿,等得齐文以为主子没有什么吩咐之时,才听到主子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可曾细细分析过,那群黑衣人,为什么会有[二重天]之毒?”
齐文思索了一会,才将分析出来的答案讲出,“[二重天]之毒在市面上不可能买到,那么就只能是[百药门]中的人提供的。而会提供这种药的人,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被[百药门]逐出之人;一种他仍是[百药门]的人,只是私下炼制[二重天],还未被[百药门]发现。不过,属下认为第一种情况更大一些。”
紫衣人满意地点点头,称赞道:“分析的不错。等一下你与齐武联系左护法,让他追查一下[百药门]最近有何异动,以及所有被[百药门]逐出之人的详细情况。但是,你分析的后一种情况,虽说可能性小一点,但不排除它没有可能,这个也不要忘记调查。还有,我们此次行动隐密,又是怎么会让消息泄露出去的呢?也一并让左护法调查。”说完,他睁开那双深邃如黑曜石的锐眸,注视着齐文。
齐文最怕主子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看得他背上汗毛直竖,冷风飕飕,阻止自己牙齿互相打架,平复急跳的心脏,低下头避过主子的直视,应声领命:“是,属下必不负主上所托。”
紫衣人转头看向窗外,时间已不早了,吩咐道:“嗯,没事了,下去吧。叫人打水上来,本座洗漱一下。”
“是,属下告退。”齐文仿佛得到特赦般,回答的飞快,说完,不作停留,快速退出那间气氛压抑的房间,顺手关上房门,抬手擦擦额头冒出的冷汗,长出一口气,总算失常的心率回归正常。
齐文一边向楼下走,一边心想,主子的气势真不是人能承受的,齐武倒是精明,明明是他先发现主子起来了的,为什么我这么多事呢,抢着来察看主子是否起来了呢?嗯,下一次一定要记注了,决不干这种事后后悔的事。
紫衣人看着齐文快速退出房间的背影,心中阴笑,齐文,你离开时,那种恨不能胁生双翅的急切样,以为本座看不见吗?哼,本座就这么可怕吗?别怪本座兴趣恶劣,你们越是不敢见本座,本座就要让你们时时面对我。
楼下正厅中,齐文先把主子的吩咐对齐武说了一遍——主子所中[二重天]之毒的真正解法,不可以对任何人泄露,对外只声称主子服用了冰山雪莲,才解了[二重天]之毒。
接下来,齐文与齐武商议追查[二重天]来历与行踪泄露之事,他们两人正在全神贯注地商讨之即,突然感到背后冷意袭袭,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互看了一眼,眼带询问,又非常有默契地转头朝厅门外看了看天,今天天气很好,不冷呀。他们两人自我安慰,刚才一定是错觉,嗯,一定是错觉,两人不疑有他,继续商议追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