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神医处的各路来客,除了杨惊涛和宋两全,因要照顾田俊海,只与大家意思意思,其余各人都一直喝到深夜,大醉方才罢了,包括主人段天涯。
第二日,大家酒性未了,便昏昏沉沉的睡了个懒觉,直到太阳出来,才陆续起床。只有那孤云子与众不同,大清早的,头脑都还在发晕,走起路来感觉就像在天上飘,一步一飘的来到燕儿面前,原来他酒后一直未忘却昨日向燕儿问起的问题。燕儿是个勤快的女孩,早在他之前就已经起来修剪枝条了,燕儿见他踉踉跄跄地摇了过来,立马就明白了,这个孤云子爷爷是个性情中人,遇到感兴趣的事,他顾不了许多,定会等不及地弄个明白,反之,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上一眼。
燕儿看见了孤云子的那个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道:“爷爷早!”
孤云子却直接步入话题,反问道:“燕儿,昨天爷爷问你的问题,你还记得吗?快快告诉爷爷。”
燕儿笑道:“开始的确没当回事,但看到爷爷,便就明白了,让我慢慢说与爷爷听。”
孤云子急道:“那快说呀,爷爷等不及了。”
燕儿微微一笑,道:“爷爷原来是个冷静的人,想不到那鹤阳佳酿,力道实在,让爷爷换了一个人似的。”
孤云子道:“不错,此酒,是用泉潭之乡鹤阳的那一百单八口泉水共同酿造而成,在这大义宁国的确是第一美酒,闻着清香宜人,喝着辣后余香,劲力非常,不懂酒的人自然难以明白,爱酒之人视为珍宝,的确是好酒,段老弟又珍藏了三十多年,更是美中之美。”
燕儿道:“哦,难怪我师傅那老酒鬼,已经三年没见他喝高过了,昨夜却醉成一塌糊涂,还有净空大师,弄了个现场表演,段大哥倒还好,人还算清醒,但却也飘飘欲仙了。”
孤云子边打着嗝边道:“呃……段老弟,不是酒鬼,呃……是酒中仙,昨晚……呃……,他真的是太开心了,净空老弟……呃……是佛门中人,不胜酒力也是很自然的事,真是难为他了,段义士心怀大志,做事谨慎,呃……自然真的喝高了,也会习惯的提醒自己保持清醒,至于我嘛,呃……酒后兴奋,便一夜无眠,也许这些人中,还是我……呃……最不厚道。”
燕儿微微一笑,道:“孤云子爷爷的点评,真有道理,也很有趣,难怪人家叫你真人,敢真实的评价自己,“真人”二字,现在说起,真的更贴切了,燕儿佩服。”
孤云子眉头一邹,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抹了抹胡子,微笑着道:“你这小丫头,敢欺你孤云子爷爷酒性未了,绕山绕水的转开话题。”
燕儿一听,撒娇地道:“爷爷真小气,燕儿又没说不告诉你!”
孤云子急道:“那快说呀!”
燕儿微笑着道:“瞧把爷爷给急的,别急,等我叫上杨大哥和那宋无赖,最好让他们也清楚。”
孤云子道:“也好,这样最好,那你快去叫呀!”
燕儿微笑着道:“瞧爷爷急的,先不要急嘛,又不是什么大事,等我先把这株恨天高修剪完,就去。”说话时,语气中略带几分撒娇,也略带几分调侃。
孤云子道:“小丫头,你这不是这捉弄爷爷吗?快去呀!”
燕儿道:“快了,快了!”
孤云子道:“算了,你不去,我去,哎不,我才懒得去叫呢?”
燕儿想:这孤云子爷爷,也真够急的,但又不愿去叫那两个人,真有趣!微微一笑,道:“爷爷别急,好了好了,我这就去叫,还不行吗?”
孤云子道:“那还不快去?”
燕儿放下手中的活计,刚要走,小菊隐兴高采烈地叫着跑了过来:“姑姑,不用去了,我已经把杨叔叔他们叫来了。”紧接着,但见杨惊涛和宋两全转过屋舍,跟来了。
燕儿高兴地道:“你这小东西,怎就知道了,奇怪?”
小菊隐道:“昨晚,我与孤云子老公公同屋,他翻来覆去的,时不时还说什么‘这是什么原因,这是什么原因’,今日一大早,他酒性未了,就跑来找姑姑,喝高了的孤云子老公公,听说每次都和往常不同,这一次不也是这样吗?所以我就猜到了。”
孤云子和蔼地责备小菊隐道:“你这孩童,老公公早就醒了,什么酒性未了?”
小菊隐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可走路不要摇晃就是了,姑姑,开始你精彩的演说吧,老公公可比杨叔叔他们还等不及呢!”
燕儿道:“好吧,其实当我第一眼看到田大哥中毒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吃了酒肉,服用千花百草丸,最忌讳的就是酒肉,酒肉可以和药性相恶,产生不适,但我更坚信他以前练过了些毒功。”
杨惊涛惊奇地问道:“哦,这是为何?”
燕儿道:“这千花百草丸,与酒肉相恶,只会让人不适,但不会弄成田大哥那般模样,除非他练过了些毒功。”
她紧接着又道:“其实练过毒功的人在几日之内,不使用自己的内力,不沾染酒肉便不会发作,但以当时的情况而言,田大哥是没法自己练功调息的,于是当时我就断定田大哥一定沾了酒肉,酒肉自动的牵引体内存储的毒真气,推动经脉无规则的运行,才会导致那些体内存储的毒发作,变成伤害自己的利剑。”
宋两全惊奇地问道:“那我们给他运功疗伤呢?”
燕儿道:“服用千花百草丸的人,药性会自动拒绝来至自己体外的真气和内力,这是此药保护服药之人不受别人攻击的一大好处,但原来已经受了伤的人,别人也无法为他运功疗伤,只能让药性来自行调理。”
宋两全道:“哦,难怪我给三弟运功,却一点效果都没有,那药性调理可行吗?”
燕儿一听,生气地道:“此药的效果,胜过有七十年内力的人十倍有余,你说呢?”
宋两全听后,惭愧地道:“看来是我错了,我真的搞错了,我对不起燕儿姑娘。”
杨惊涛却反复的转了转眼睛,依然带着些许疑惑地道:“哦,原来是这样,我三弟的确是与五毒蜘蛛老怪学了些东西,但……,可燕儿姑娘为何开始没告诉我们这些呢?这药……”杨惊涛话说了一半,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这才没有继续往下说,可燕儿一听,哪能不生气?不客气地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杨惊涛赶紧解释道:“不不不,我只是奇怪,奇怪,绝对没有其他意思,燕儿姑娘不要误会。”
燕儿道:“别以为本姑娘不知道你什么意思?还敢说真的没有其他意思?虚伪!懒得与你这等人啰嗦!”
杨惊涛赶紧道:“没有没有,真的没有,燕儿姑娘误会了。”
燕儿道:“虚伪,不过本姑娘看在我师傅他老人家,接受你的面子上,告诉你也无妨,免得有人误会,其实那天,本姑娘并不知道猎屋里没有干粮,以几位的处境,有吃的就足够了,哪有心思去猎杀食物,也不知道田大哥练了毒功,但……哎,算了,懒得和你说。”
孤云子急了,道:“哦,难道你没去过那屋子吗?”
燕儿道:“这个嘛……”
小菊隐道:“姑姑是想说,那屋子以前死个几个猎人,山民们传说里边有鬼,但猎人们,胆子大,还是敢去住的。只有姑姑胆子小,再也不敢去了。”
燕儿生气地道:“小东西,你给是……?你等着,瞧我怎么收拾你!”
小菊隐道:“姑姑要收拾就收拾呗,反正我就知道姑姑舍不得。再说,你自己又不好意思说,我帮你说了,还不行嘛?”
燕儿道:“小东西,都是平日里把你给惯的,瞧我不收拾你?”
孤云子道:“好了好了,别闹了,快说正事要紧!”
燕儿瞅了小菊隐一眼,柔声地道:“瞧,若不是爷爷问话,小家伙,瞧我不收拾你?”
宋两全却与孤云子和杨惊涛想法不同,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他疑惑地问道:“那是为何?屋子里边怎么会有干粮?”
小菊隐道:“那屋子是个公房,凡是天色晚了,或下雨,猎户们都可以住到那里过夜,猎户们也总是把她当成第二个家。好多人都会在带够自己预计的口粮以外,还会自觉的多带些,以防各种原因下不了山。”
燕儿紧接着小菊隐的话道:“多年来就形成了一种默契,如果顺利的话,多余的口粮不带走,留下来,以防后面的人遇到麻烦,下不了山。行李和炊具也不会搬走,有谁想用都可以,只是用后一定要清洗干净,才能离开。”
宋两全道:“哦,原来是这样,好燕儿,是我误会你了,说吧,要我宋两全怎么着,我就怎么着。”
燕儿道:“算了,过都过了,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饶了你吧。”
孤云子抹了抹胡子,微微一笑,道:“哦……,原来是这样,燕儿听到段义士起义后,直接把田镖头的病和干粮的事联系起来,才知道那猎屋中的事,燕儿真是聪明,爷爷我,这辈子还没佩服过几个人,但在佩服的人中,燕儿以后绝对是一个了。”
燕儿道:“哪里呢,爷爷又不是专门搞医的,燕儿想得到,爷爷想不到是很正常的。”
孤云子微微笑着道:“呵呵,我们燕儿,真了不起,搞了半天,她还是在夸自己。”
燕儿撒娇地道:“嗯,爷爷就会说别人。”
孤云子道:“呵呵,还生气了。”
宋两全见燕儿撒娇的样子,更是迷人,道:“燕儿,你怪我吧,不怪我,我难受,以前误会了别人,过了就过了,他原谅最好,不原谅就算了,大不了打一架,可到燕儿姑娘这里哪行,如果他不怪我,我会不好过的。”
燕儿道:“算了,怪你有用吗?再说,昨天已经提前怪了。”
宋两全道:“我就说了,燕儿是我见过最聪明,最能理解人的人,人长的漂亮不说,心地还好,要是有谁娶到他,那个人一定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宋两全话刚说完,孤云子和杨惊涛互相望了望,都把目光投到了燕儿的身上。此时燕儿的脸,红得就像那秋天的红苹果,低着头羞涩地道:“宋大哥真坏,不和你们说了,我去看看田大哥。”说完,便跑进屋中去了。
宋两全跟了上去,道:“我也要去看看三弟。”
他刚进了屋,燕儿却又跑了出来,他只好独自呆在了三弟的身边,心中焦急却又开心,还带些疑惑。
只有小菊隐,不解地道:“姑姑的脸怎么了,那样红,她是不害怕别人夸她的,就算看起怕,也是装的。”
燕儿听见了,带些羞涩地轻声地骂道:“就你多嘴,看我不收拾你。”
小菊隐不解地道:“姑姑今天是怎么了?”
孤云子和杨惊涛看到小菊隐疑惑的样子,都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杨惊涛告诉小菊隐:“等你长大了以后,自然会明白。”
小菊隐更是不解,道:“为什么呢?现在怎么就不能明白?”话音刚落,孤云子和杨惊涛再次笑了。
孤云子告诉小菊隐:“大人的事,小孩不要问。”
小菊隐生气地道:“不问便不问,小气,又不是什么大秘密,姑姑不就是突然怕人夸,害羞呗,还大人长大人短的,可是她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奇怪!”
孤云子笑了笑,道:“哈哈,看你这小子。”杨惊涛也跟着笑了笑。
到太阳出了山头,其他几名醉人,都陆续起来了,神医段天涯起得最晚,直到午饭前夕,燕儿才叫得他起来吃饭。
饭后,等段天涯喝过午茶,段思平才把他此行的目的告诉了他,原来他是来拜请段神医到军中帮忙的,段神医略加思考过后,道:“段将军的心意老朽明白,待老朽考虑些日子,再答复你。”
段思平明白:这段神医,话里是说“考虑些日子”,实则是说话委婉罢了。略加思考后,道:“段老前辈,您不与思平同去,思平倍感遗憾,但段老前辈既然暂时不方便,思平也不好为难,思平会在军中日夜牵挂着你,等您老考虑过后,只需稍个信来,思平一定亲自上山来接您老,到时候,再与您老一起痛饮个三百杯,如何?”
段天涯道:“甚好,到时候,一定一定。”
段思平道:“那好,到时候,思平一定会亲自来接您老,思平军中还有急事,这就先告辞了,过些日子,思平再来拜访。”
段天涯道:“也好,将军既然有急事要走,老朽也就不敢再啰嗦了,将军,请多保重。”
段思平拱手施礼道:“老前辈您也保重,思平这就去了,后会有期!”紧接着,段思平又对众人拱手施礼道:“诸位,后会有期!”
众人纷纷回礼,说了些告别时的客套话,不在话下。只有孤云子与众不同,叫住段思平,道:“思平,老道历来不啰嗦,老道只想与你再喝上一杯。”孤云子开了这个头后,众人都纷纷又与段思平再各饮一杯,不在话下。
段思平再次拜别众人后,刚走出了几步,段天涯叫住了他,道:“等等,思平,老朽有东西给你。”
段思平闻声止步,回身施礼,走了回来,到了段神医面前,又施了一个礼!段神医回礼后,叫他稍等,之后亲自进屋中拿出了一个草纸定成的本子,递与段思平后,道:“思平,这是老朽多年来,在治疗伤口和骨折的同时,随手记下来的一些经验,你且拿去,军中能用得到。”
段思平接过本子,翻开看了看,这本子虽只是用草子订成,却也工整,装订得工整不算,里边的字迹更工整,只是没个书名罢了。看过这本子后,他又是惊喜,又是疑惑,心中思索:这一定是段神医的心血,他怎就这样轻易的给了我,若说他是用这本子来打发我,这倒是也不可能,他这个人虽然有些古怪,但也不像是那样的人,……咦!这本子真是个宝物,军中一定大有用处,但,我若要了,岂不是夺人所爱?……但我若不要,岂不是会扫了他的颜面,而且他也不会高兴的……,这怎么办?……道:“段老前辈,这……”
段天涯道:“思平,无需多虑,拿去便是,老朽是个怕啰嗦的人,不可退却,那去便是,不然就别怪老朽不认你这个侄儿了。”
段思平道:“这……,哦,那思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过段老前辈。”
段天涯道:“这就对了,老朽可算没看错了你,像条汉子。”
孤云子道:“思平,这就对了,这段老弟今天割心头肉,割得真是大方,你若推却,他一定会不高兴的。”
净空僧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段天涯道:“瞧这孤云子,把老朽说得很小气似的。”他话刚说完,众人都笑了。
段思平走后,孤云子微笑着道:“看来净空老弟,你不是和段将军一起来的吧?”
净空僧道:“不错,孤云老兄说得不错,老衲是专程来欣赏菊花的,至于段施主,是老衲在半路上遇到的,随便也就引他一程。”
段天涯道:“这就奇怪了,他怎么知道这里的?”
孤云子抹着胡子笑道:“呵呵,段老弟,你那些狗屁规矩,只能对普通人有作用,段思平民心所向,百姓们怎会不告诉他呢?”
段天涯抹了抹胡子,跟笑道:“哦,那是,那是。”
净空僧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看来段老弟以后就过不得这清闲的日子喽。”
……
现下,杨惊涛与宋两全,忙着照顾田俊海,自然不在场。段思平别了众人,突然想起了件事,又进屋中看望了田俊海,不在话下。他别了杨惊涛几兄弟后,专程来到屋后十丈外的一处茶花园,找到了燕儿,此时只有燕儿和小菊隐在这里浇水。段思平帮忙他们提了两桶水后,道:“燕儿姑娘,思平非常敬你心系劳苦百姓,本想来讨教,可是,军务繁忙,只好先告辞了,若有时间,思平定来与你讨教,你可别不给我这个机会呢!”
燕儿道:“哪里哪里,段大哥,讨教不敢,燕儿可以和段大哥交流交流,你既然有急事,你的急事,一定是大事,小妹也不好留你,你就先去吧,记得要多回来看看。”
小菊隐道:“叔叔,下次来,多带些糖,我会多攒些秘密和你交换。”
段思平和蔼地模着他的头,微笑着道:“小菊隐,哎,小菊隐,居隐,隐居,你爷爷取的名字真好,不俗,真是好名,叔叔下次不和你换,直接给你带些来就是。”
小菊隐道:“叔叔真好,我就说叔叔是天下最好的人,不过,叔叔的事情多,就怕你会忘记了,要拉钩才行,拉过了钩,叔叔就不会忘记了。”
燕儿道:“小家伙,你……,不像话,你怎么能和你叔叔这样呢?”
段思平道:“呵呵,没事的,没事的,这小家伙聪明得让人喜欢,隐儿,叔叔和你拉钩就是了。”
燕儿道:“瞧,看你得意的,你叔叔把你给疼得。”
段思平和小菊隐拉过钩后,小菊隐道:“拉过了钩,我就信叔叔了,不过叔叔,你下次来的时候,不要叫我什么‘隐儿’了,太俗气了。”
段思平笑道:“那好,那叫你什么好呢?”
小菊隐道:“就和姑姑一样,就叫我小家伙吧!”
段思平笑道:“哪有人喜欢别人这样称呼自己的?看来你也是个不拘于一格的小居士,好吧,既然你喜欢,叔叔依了你就是。”
小菊隐道:“真好,叔叔就是爽快,不像来看病的那些人,不开窍。”段思平和燕儿都笑了,燕儿边笑边责备小菊隐道:“瞧你,没个规矩的,幸好你叔叔不是外人。”
段菊隐道:“段叔叔都依了我,关你屁事。”
燕儿道:“瞧你得意的,懒得理你。”
段思平拱手施礼道:“哦,时间不早了,思平也该起程了,思平改日再来拜访,可不要忘了告诉段老前辈,我还要与他痛饮三百杯呢!”
燕儿道:“一定一定。”
段思平道:“那就多谢了,哦,得赶路了,后会有期!”
燕儿和小菊隐回礼道:“后会有期!”
段思平道别了燕儿和小菊隐,转身便大踏步去了,燕儿一直偷偷地目送他到看不见了人为止。
次日,杨惊涛把田俊海的病情详细给段神医说了,得段神医的话后,知道了田俊海的病,耽搁了这些时间,并不碍事,可以治。把三弟托于二弟,也忙着回镖局,去查出那一黑一白的神秘人去了。
段思平下了山,到一村民家中骑了他的那匹神驹,一路直奔而去,原来这段将军,从村民口里得知段神医不喜欢生人骑马来搅扰,考虑过后,才将马儿给寄了,本来那村民是亲自引他去的,因半路遇到了净空大师,那村民认识,一番交代后,才返下了山去。
段思平刚到了下关城,一名受重伤的军士找到了他,用白族话禀报:“大将军,我大军在昨夜子时受到杨氏兄弟的偷袭,损失惨重。”
“啊……那思良将军如何?大军何去?”
“思良将军受了重伤,带着大军已撤往海东,小的等十三人,是奉命在此等后大将军,其他十二人,已经全部被乱箭射死,只有小的一人在大家掩护下,终于见到了大将军,大将军小的好饿,大将军能……能……”这军士话未说完便断气了。
段思平,看到他伤痕累累,足有几十处伤,一件铠甲被割成了七零八碎,系在了身上,变成了乞丐装似的。浑身鲜血,表情疲倦痛苦带些奢望,便知道他是因为饥劳带伤而亡的,两行热泪消无声息的流了下来。正要月兑下袍子穿与他时,可敌兵已经追到了,段思平将那军士的遗体放到马背上,上了马,一路厮杀,砍杀了数百人,终于逃到了苍山上。用匕首刨了个坑,刚把那军士埋了,杨干贞的人便又到了,他拿起手中剑,厮杀了半个时辰,又杀了数百人,才逃出了重围,幸亏山势陡峭,山道难行,杨氏大军,才未全军追赶。他逃到一个山洞,不久,几十个士兵就很快找来到洞口,幸好,那洞门口的蜘蛛,奇迹般的立刻将网补好,才逃过一劫,一直到了第三天傍晚,敌兵才渐渐撤去。他月复中空虚,下山去找吃的,刚来到西洱河的河口处,杨氏大军又到了。段思平走投无路,没有追兵的地方,只有洱海,但却没有一艘船,心中暗暗思索:就是死,也不能死在杨干贞那狗贼的手里。
正要往洱海里跳,但见一位白衣女子,从不远处的柳林上空飘了过来。众人远看那女子身影之月兑俗,气质之超凡,简直美若天仙。那女子边飘边道:“段将军,不要。”
待此女飘到了段思平头顶上空时,将三片彩纱抛散了下来,犹如天女散花,人人称奇,段思平见了,顿时忘却了死意,两眼直直仰望着头顶,万念皆归于此处,心中暗暗叫绝。
众军见了,不分尊卑大小,全都目瞪口呆,两眼直随着那身影移动,有的连手中的兵器掉了,都无丝毫察觉。有的口中念道:“是观音菩萨下凡了!”跪下便拜。
那女子在空中,将一条洁白的丝带轻轻一甩,那丝带的边缘便奇迹般的,迅速将一条光滑的船栓分成了四段,居上的三段还未来得及落水,已经被拉了过来。众军见了:“全都立马下跪,祈求菩萨保佑。”
段思平惊喜的跪下道:“多谢菩萨,救命大恩。”
那女子飘落到地上笑道:“段将军的轻功,本座是知道的,你将这木段分别包上彩纱,抛入水中,就可以过海了。”说完将一包干粮递于段思平手中,即刻飘了起来,犹如嫦娥奔月,仙女驾云,渐渐的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那女子走后一段时间,众军还在祭拜。
段思平是个精明的人,知道那女子的意思,将三片彩纱分别包在三段木段上,用于防滑,再将包有彩纱的木段抛入水中,轮番用于踏足,做完这些工作之后,快速吃了些干粮,直向洱海深处去了。
待众军回过神来,哪里敢去追观音菩萨搭救过的人,都一动不动的呆在那里。直到段思平走远了,有个军头忽然大叫道:“什么观音菩萨,我们上当了,快追!”
众军士听后,哪里听他的,居然连动都不敢动,那军头马上喝道:“我在天远镖局,杨大侠大喜那天,见过此人,只是他一下从男人变成仙女一般,把我糊涂了,一时没有分辨出来,快追。”
众军士哪里听他的,都一动未动,他顺手打了一些军士的耳光,众军士才陆陆续续的慢慢清醒过来,可哪里还来得及?就连那些最好的弓箭手也望尘莫及了,水边的船都让他们自己拖上了岸,藏到了几里外的地方去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段思平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倘若要托船来追,等托来船的时候,恐怕,以段思平的轻功,早就已经过了洱海。
段思平到了海东的挖色后不久,惊奇的发现,他的那匹神驹居然也到了这里。原来这匹神驹自己趁军士们犯傻时,从北边绕道江尾,一路逃到了海东挖色,这正是此马从军以前,经常走的路径。
到了一千多年以后的今天,“人走三纱,马过江尾”的传说,在云南的大理地区,还依然渊源流传。
这貌似观影菩萨的神秘女子,到底是何许人也?杨惊涛下山后又做了些什么?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