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统统都是借口!”韦昌辉**贽的脸上有条横肉在不停地激跳着“扣住本不属于他的**不放手定然是对天王生了不臣之心!李家军目前兵强马壮如果他姓李的小儿一心辅佐天王成就圣教大业用得着如此煞费苦心拼命扩充自己的实力吗?”
“你的意思是说——”洪秀全不置可否地探问。
“李秀成用意险恶其心可诛!”韦昌辉双眼放**炯炯凶光又接着补充了一句“其人更加可诛!”
“什么?你打算除掉李秀成?”冯云山惊得离座而起“不行使不得绝对使不得!如今义军内忧外患远有李星沅十万官军大兵压境近有李秀成精锐虎狼之师杀气腾腾一旦杀了李秀成激起众怒李家军数千精兵一日内便能直捣金田到那时我们谁挡得住他们?”
“恶既去李家军群()
龙无那么多军事将领必然会为接掌大权而争得不可开交我们趁机予以分化瓦解、招降纳叛数千精兵及其先进武器可尽归天王麾下!”韦昌辉仍坚持己见。
“我不赞成天王也不会同意你这偏执而不计后果的主张!”冯云山连连摆手手指尖几科碰触到韦昌辉的鼻子上“万一李家军因我们挑起事端而变得同仇敌忾呢?落鹰峡粮道由他们控制着据守思旺峰的清妖正伺机而动咱们内乱一起等于给了清妖可乘之机!明天圣教就要高举义旗誓师**了眼下咱们的要敌人是朝庭的官军李家军这边属于内部矛盾大可不必刀兵相见!”
“天王!李秀成其人野心勃勃从那日他天母临凡附体开始我便现此人生有反骨假如任凭其坐大迟早会变成天王您的心头大患!”韦昌辉步步进逼试图说服洪秀全“明天的祝寿誓师大会是天赐良机李秀成前来金田贺寿随行不会带太多人马我们事先周密布置安排好百名刀斧手埋伏在他歇脚的住处只要你一声令下姓李的小儿倾刻间便会化作一滩肉泥!天王当断不断反受其害您给个旨意其它的事由我韦昌辉来办!”
“万万不能啊天王!”冯云山也用近乎衰恳的语调央求洪秀全“大厦之倾必是缘于内部支柱的溃烂当朝蛮满之所以能窃取天下皆因李自成、吴三桂之争致令蛮满坐收渔人之利古往今来祸起萧墙的事例还少吗?”
洪秀全出乎所料地拈须笑起来说出的是件毫不相关的话题:“云山呐这根辫子我留了几十年刮得青光瓦亮的头皮也有三十多年了自觉得难看得要命。明天是我三十八岁寿诞我想将辫子剪掉换一种面貌重新开始这一生你认为如何呀?”
“理所应当。剃额蓄本来就是蛮满强加于民的恶俗咱们既然扯旗**自然跟满清朝庭不共戴天!我建议不但天王要剪辫子拜上帝会的数万将土都该跟着天王剪辫子!”冯云山说。
“对回头我也剪除碍事的东西越早剪除越好!”韦昌辉表面附和实际仍在喑示洪秀全明确表态。
“三千烦恼丝呀。”洪天王抚**自己黑油油的大辫子道“你们说要是讨厌的事麻烦的人也能像辫子一样一刀剪除该有多好?”
“天王—”冯云山焦虑地开口。
洪秀全做个手势阻止他讲下去接着方才自己的话头又说:“只可惜人不是头头剪了还可以再长出新的杀错了人或者在不适当的时机杀人会让人追悔莫及的!”
“可是养虎为患也有可能追悔莫及呀。”韦昌辉见洪秀全间接表明了态度仍不软不硬地跟了一句。
洪秀全冲他颌嘉许道:“昌辉耿直忠诚难得!我们兄弟倘若都像昌辉这样做事竭心尽力我可少了多少烦恼?遗憾的是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今日天父附身明天圣母下界的尽讲些天堂上晦涩难懂的话……大家聆听天父天母圣训是应该的可由于附的那个‘身’学识浅薄就会造成语焉不详辞不达意听起来令人不胜其烦!”
“我是个凡人许多圣父圣母的宝训也听得似懂非懂。”韦昌辉用讥嘲的口**说随即面色一肃朝洪秀全郑重其事道“但我韦昌辉能听懂天王的话而且一生一世只听天王的话!”
洪秀全听了这番忠心表白大为动容紧握韦昌辉双手说:“你才是我洪秀全的好兄弟!昌辉啊既然是兄弟有些话我可就直言不诲了——萧朝贵讲最近天兄那酥经常托梦给他大概是天兄附体的前兆你对这件事怎样看待?”
“假如天兄真能在萧朝贵那里附体所传达的天堂圣音言简意赅能够补充诠释天父下凡时深奥的圣训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韦昌辉说着自嘲地摇头“我韦昌辉肉身凡胎天堂上的圣神从来想不起光顾我。”
洪秀全安慰地轻拍韦昌辉手背说:“天堂圣神诸事繁忙想来附体下界的时间和次数都有限弘扬上帝御旨、中兴华汉江山的大业还得靠我们这些凡人来完成吧?昌辉呀天兄耶酥附身萧朝贵还差一点火候我猜因为他是单身所以我想把妹子洪宣娇许给他为妻你觉得如何呀?”
韦昌辉的反应先是愕怔而后马上推起笑脸道:“恭喜天王贺喜天王!您可又多了一门值得信赖的姻亲了!”
洪秀全说:“我跟你韦昌辉不结亲想成大事还不要依赖信任你吗?唉问题是宣娇这疯丫头心有旁属我正为此事不知如何是好呢……。”
洪秀全遂将洪宣娇同李秀成的孽缘以及她对萧朝贵拒之千里的态度复述了一遍。
“你是说需要想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迫使李秀成主动放弃宣娇同时让宣娇同意下嫁萧朝贵?”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容我想想。”韦昌辉皱眉陷入深思。
洪秀全和冯云山略显紧张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有了!李秀成午后才来金田而他的左膀右臂苏三娘、陈石柱已经到杨秀清帐下听令了。我们只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韦昌辉合盘道出了锦囊妙计。
“苏三娘一个女流就算了”洪秀全道“用陈石柱的脑袋祭旗把宣娇推向萧朝贵的洞房同时对李秀成这个不听使唤的家伙敲山霹虎昌辉此策算无遗漏大妙啊!”
“行得通吗”“冯云山忧心重重地皱紧双眉说”杀了阵石柱以正军威会不会激起李秀成兵变啊?”
“断然不会!”韦昌辉笃定自信地回答“咱给李秀成留足了面子饶这小儿一命他为了自保只能丢卒保帅并且放弃再纠缠宣娇。陈石柱犯下若干条死罪在金田数万教众中民愤极大杀掉他大快人心——他自己作孽触犯了军法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的命!”
“杨秀清很器重此人说他是堪当大任的军事人才能不能网开一面不判死罪呀?”冯云山仍想争取一线转机。
“不可!”韦昌辉决然否定道:“处置轻了如隔鞭搔痒李秀成和宣娇怎么肯妥协就犯?军法无情我想杨秀清、石达开他们就算想出头救人也找不出充足合理的理由。”
“就这么办吧昌辉你去通报给杨秀清石达开并把擒拿李秀成、陈石柱的具体事宜安排一下。”释放了心头重压的洪秀全已谈**索然捂嘴打了个哈欠道“我有些困倦想小睡片刻……陈石柱带兵打仗很有一套就这样死了太可惜啦。”
“是可惜呀。”韦昌辉附和说。
一场针对上校和李家军的**谋徐徐展开……这天是旧历十日初九距离后世史书所记载的“金田起义”纪念日还剩不到一天的时间。上校带拜弟陈玉成及其几名随从骑马驰奔金田村时天空布满了**沉沉的乌云如同重重的铁块压得人呼吸不畅。
“大哥看样子要变天啦。”陈玉成抬头望着天说。
**是要变天了!上校在心里暗想。从明日起满清政权的气数将尽多年的王朝从此开始走向寿终正寝了!
李秀成在马背上想像着金田誓师的壮观情景心说老子有幸挤进了这幕历史**大场面当中等待老子的命运会是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