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小半年了,尽管担心重重,却还是不得不接受了眼前的这个事实:这是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世界,而女友和亲人们的消息却无从知晓,自己又变成一个柔弱的婴孩,没有任何能力,也得不到任何的帮助,似乎只有先生存下来,然后再慢慢的寻找女友和回去的方法。說閱讀,盡在好在除了喝女乃不是很多,身子瘦小外,他还算长的健康。而他心里则是一直在数着日子,巴不得成长的时间像窗口的蚂蚱一样嗖的一下就蹦过去了,可惜日子总要一天天过,而事情,也总会一件件来。
这天,自己正在瞅着窗口的风景打时间,突然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叫从屋外就传了进来,“柱子!听说你生了个儿子?叔来看你了!”
“哟,保正叔,你怎么来了?”屋里的一个粗壮男人慌忙放下手里正在剥皮的野兔,奔迎了出去。这个男人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爹,一个除了打猎啥也不会的老实猎户汉子,唤作宋大柱,刚刚三十,凭着手里一张角弓,一把铁叉在山上打点野味来换钱养活一家三口人。只因他们家住在山中,离山脚下的耕田庄户略远些,所以除了偶尔宋大柱出嫁的妹妹托人捎上些粮米布麻外,这还是宋青玉到这个世界上后难得的看到有外人过来。
“呵呵,你家添了丁,这是大喜事啊,叔早该过来看看了。咱们庄子上人少,多点人口热闹。”话声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在他爹宋大柱的陪同下,掀开了门帘子走了进来,放下手里拎着的一个粗布袋子,捶着腿说:“人老了,只爬了一会子山路就不行了,早就想过来瞅瞅,却是腿脚不中用,走动的缓了些。”
进屋后,老人先是逗弄了一下进门来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宋青玉,可惜满月复心事的宋青玉实在没有兴趣装可爱,翻翻白眼滚个身子就躲到他娘后面去了。对于这个以乳汁喂养自己的女人,他还是有几份感激的。但对她了解并不太多,除了从宋大柱嘴里知道他这个娘唤作“菊子”外,只现是一个手脚麻利灵活的人。做月子的头几个月里,宋大柱不让她动弹,她便在床上织织补补,还帮着自己把三年之内的小衣服都做齐了。这厢看见老人进屋,赶紧起身给搬来条凳倒了盏热茶汤奉上才又坐回床上去。
老人看孩子不理他,怏怏的转过脸来对宋大柱说:“柱子啊,我这趟过来,一是你媳妇生了娃,看看家里缺点什么,山下的乡亲让我捎了点谷粱和两斤肘子肉上来,给你媳妇继续补补身子。二来嘛,按照朝庭的规矩,你家添了丁,是要跟官里造个册的。我是咱庄上的保正,过来问下你什么时侯想去办下。对了,不知孩子起名儿了没有?”
听到这里,宋青玉忽然小眼一瞪,屏息听起了他们的谈话。他一直想要搞清楚自己现在是穿到了什么时代,可他爹娘是个顿顿能吃上饭过好小日子就得到满足的人,天下改朝换代、谁当皇帝、朝政大事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根本不去关心讨论,躲进山中成一统,整个一个桃源避客,不知有汉,遑论魏、晋,国号年号什么的自是从来不曾提过,他自身也还不到会说话的年纪,干着急问不出来,所以只能利用自己前世研究汉服时集累的一点小知识从家里人的衣着上进行判断,约模着时代在唐宋时期。这回听到来人提到“朝庭”字眼,顿时又抖起了精神头,从菊子娘后露出个小脑袋紧盯着这个新来的老头儿开合的嘴巴,巴望着能提点朝庭大事,好让自己借机判断下所处的历史时间。
“呵呵,名还没想好呢。”宋大柱瞅了媳妇一眼,说:“叔儿,你是知道的,我打小就没了爹娘,是庄子里的乡亲们一家一口粮把我和妹子拉扯养大。我也没个田产,自从妹子嫁人后我就上了这山里架间茅屋打猎为生。虽说现在家里有个娃,可家里却没个长辈给起名儿,我也大字不识一个,就一直没起。我寻思着等过阵子,出去卖山货时顺便看看能不能请县城里的算命先生们帮着给起个。”
“嗯,也中!要不就先起个小名吧,回头山下的乡亲们要是问起来我也好说说。造册的事倒可以缓几个月再说。”
“嗯,那起什么名儿好呢?保正叔,要不你说一个吧。”宋大柱傻嘿嘿的笑着。
“屁话,你自己的娃,当然是你这个当爹的来起名。”保正轮起烟袋锅子就是一下,人老成精,敲的不轻不重。“反正不就是个小名嘛,照乡俗,起的贱点也没关系,将来好养活!”
“那就叫石头吧?”宋大柱挠着刚让老头敲了一记暴栗的头,憋了足足一盏茶的工夫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看大家眼里存着疑惑(或鄙夷),又嘿嘿干笑了两声,解释道:“我看这孩子现在身子骨弱,巴望着他长大后能像石头一样结实,娃他娘,你看呢?”
听见宋大柱这个土到掉渣的建议,宋青玉直翻白眼,急忙向他娘紧张的摆动小手。没成想她这娘是个温顺的女子,亲昵的拉扯两下他胖胖的小手后,低下头,连想都没想就应到:“中,那就叫石头吧。”
听了这话,宋青玉,哦不,是宋石头,两个小胳膊立时一软,像个泄气的小皮球一样趴在床上半天没想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