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沁品楼“闹事”那天已经过了了三日,宫内既没有来人宣我入宫问什么话,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出来。
我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消息,心里很是担心两兄弟,尤其是五皇子,到底他打的人是太子,不知会不会受到惩罚。而且,直觉告诉我,他打人完全是为了我。
我在屋里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倩儿唤了一声“三少爷”,我以为刘楚勋打听到了什么,急急回头问:“三哥,怎么样?”
“四,四殿下。”我看清跟在刘楚勋身后的人,惊喜的叫道,“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了,不然能出现在你面前吗?”王释宁依旧笑的温和,然后关切的问道:“那天没吓到你吧?”
我既感动又欣慰——他先想到我的安危,他是关心我的。
我笑着摇头,彼此看向对方的眼神愈加的温热。这时,刘楚勋和倩儿已经识趣的退了出去,我二人对视了片刻,我才想起来,忙问道:“五殿下如何,皇上有没有责罚他?”
“自是罚了。”王释宁似是有些郁闷,随口答道,见我着急了,又解释道:“你别急,罚的不重。父皇只是让五弟到刚刚班师回京的左将军的军队历练三个月,顺便帮助左将军带兵。”
这还不算重吗?我惊讶的看着王释宁,心里的歉疚更深了。
王释宁明白我再想什么,解释道:“五弟自幼尚武又喜欢军旅生活,在宫中已是无人不知,他早就想到左将军手下学习一番,这下总算是如了他的愿,父皇此次明贬实褒、明罚实赏,算是对五弟行为的肯定,也算是对太子的警告。”
“太子怎么样了,被罚的很惨?”我一听眼睛放光,那个龟孙子是该好好收拾一下了,不然他不知道什么叫规矩。
王释宁笑了起来,他应该是明白我的意思,道:“太子就比较惨了,被父皇下令在家反省半年不得出门,而且他手中的很多实权都被父皇趁机收了回来。”
王释宁点到为止,我却听说了端倪,看了皇上这次是重罚了太子,在家反省也可说的上是变相的软禁,而他手中的那些实权说不定皇上早就想收回,这次正好逮到了机会而已,既然收了回来再还给太子的可能性就不大了。总之,太子这次惨了。
“五弟也是的,那天我们回去后,他将酒楼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父皇,包括太子那些酒后话,父皇听了大怒,可怜太子还在酒醉当中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王释宁苦笑道,似是对这场闹剧很疲惫,但不管有心无心,他无疑都是这场闹剧的最大受益者。
“五皇子不喜欢太子?”我问道,其实皇家争斗由来已久,在历朝历代都屡见不鲜,为了一个帝位,父子可以相残,兄弟可以反目,可以说那个高高在上的帝位是用无数的鲜血和眼泪堆砌而成的,每个坐在上面的人几乎都是满手血腥。
“以前不是这样的。”王释宁叹了口气,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似是回想过往的美好回忆,又似是心痛现在的局面,眼中有着无限感慨。
“以前我们三兄弟感情很好的,毕竟我们是一母同胞,自是比其他兄弟亲近些。后来五弟去拜师学武功,只剩下我和大哥,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哥就变了,看我的眼光、对我的态度都变了。也许是他当了太子之后,也许是有了那些传闻之后”
我自是知道王释宁所指的“传闻”是什么,在朝廷上早就有这样一种说法——皇上不喜欢太子,一直想废黜了太子后转立更有能力的四子为储君。不管这个说法是否属实,但到了有心人耳里就有了更深层次的意义,大概也就是从这个“传闻”开始,太子才会处处仇视四皇子的吧。无论他们兄弟之间以前的关系如何亲厚,到了皇位之争时,便只剩下杀人不见血的计谋和针锋相对。
“后来五弟回来了,这些年他先是跟随一个隐士习武,又在军队中历练,远离了宫廷的斗争,他倒是还保持着那份赤子之心。回来后,五弟照旧对我和太子很亲近,但慢慢的,他发现太子完全变了,五弟从最初的失望到渐渐的愤恨,到了今天,他终是跟太子撕破了脸皮。”
话到了这里,王释宁已然没有在讲下去的意思,只是淡淡地问道:“是不是觉得皇家真的没有亲情可言,你在你三哥的呵护下长大,大概是没有见过吧?”
“也不尽然,我家那位二哥就很不喜欢我,虽然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而且我身为女子也无法跟他争家产和爵位,可他依旧讨厌我。”我耸了耸肩,撇嘴说道。
“哈哈哈。”王释宁似是被我逗笑了,认真的看着我,一字一句说道;“楚乔,跟你在一起很开心,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好呀,那你以后心情不好就来寻我,我想办法逗你笑。”我歪着头,笑嘻嘻的调侃道。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在我身边吗?”王释宁突然收敛了笑容,定定的看着我,温和的眼眸中闪烁着深不见底的柔情和期许,他的眼睛深处似是有一股漩涡,拉住我要坠入其中。
我不敢再看下去,微微垂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