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若蕾后,我便爬上了床,昏昏沉沉的睡下,不愿再去想将要发生的事。尽人事听天命,我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接下来会有怎样的结果,就看各自的命吧。
本以为自己今晚定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谁知竟很快迷迷糊糊睡去,这一觉又深又沉,连梦都没做上一个。或许我真的是太累了,急需好好的休整一下。
等到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若蕾静静的守护在身边,见到我醒了,她高兴的喊道:“姐,你醒啦。”
“怎么样?”我躺在床上犹自茫然的瞪着双眼,却下意识的问道。
若蕾轻轻将我扶起,老实的回答道:“战争真的结束了,吐蕃大败而归,我们赢了。我按你的吩咐去牢房救出了灵珊郡主,但是”
“但是什么?”我心中徒然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是灵珊郡主出了城后就上战场去找她表哥,为了,为了救古巴伦,她没了一只胳膊。”若蕾有些痛惜的叹气道。我跟她提过灵珊和古巴伦的事,虽然并不曾相识,但若蕾也是个痴情的女子,所以对灵珊这样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的女子,从心底里是同情和怜惜的。
我心里更是钝钝的发疼,虽然那时灵珊口口声声说不会再为古巴伦付出,但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她终究是无法割舍心中那份深爱。
灵珊她到底为了心爱的男子奉献了自己的一切,永生不悔。
只希望古巴伦能懂得这份爱,不要再辜负和错过。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吐蕃投降,割地赔偿,并且签下合约,五十年内甘为附属国,不得挑起战争,否则人神共愤。
再然后,便是收拾行装,重回故乡。
临行的前一晚,我屏退了所有人,独自在屋里静静的等候着,在我的内心深处有着这样一种直觉——今晚,他会来,他一定会来,来跟我做最后的道别。
果然,夜半三更的时候,我房间的窗户轻响了一声,一道黑影闪了进来。看着意料之中的来人,我微微一笑,“你来了,我再等你。”
“你知道我会来?”古巴伦十分诧异,“我本来只是想偷偷看你一眼就离开的。”
“我猜你会来跟我说声再见。”我笑着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低语。
古巴伦静静的看了我片刻,突然一把将我拽入怀中,声音压抑而哽咽,“楚乔,你跟我走吧,我们离开圭朝和吐蕃,随便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我用力的挣月兑出他的怀抱,盯着他的眼睛,道:“不,我不和你走。”
是的,我不能和他走,我不能放下刘家、放下释宁和释凌,而他也不可以不管吐蕃和灵珊。何况,我不爱他,即使心存感激和愧疚,但终究不是爱情。
古巴伦面无表情的看了我半晌,突然轻笑出声,我疑惑的看着他,只听他道:“来时我想过,如果你肯跟我走,那么我背弃一切都是值得的,但你还是不肯,算了,天意如此,我反而松了口气。”
我抿唇不语,不知该说些什么,古巴伦却笑着继续道:“我已经想你们圭朝的皇上递了奏章,请皇上准许我娶灵珊为妻。大概很快便会是婚礼,不过你是看不到了。”
吐蕃为圭朝附属国,吐蕃王娶妻是要上奏的。
“很好,灵珊爱你敬你,你要好生珍惜她。”我心里止不住的欢喜,灵珊终于是等到了,我相信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她心中都是欢喜的。
“是的,灵珊为我付出太多,我终究要对她负起责任,你放心,不管我爱她与否,今生今世都会疼惜她。”古巴伦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已是誓言。
“古巴伦,我会圭朝后,大概今生都无法再见了,我们告个别吧。”我低语。
古巴伦点了点头,却不出声。
“再见了,古巴伦,再也不见。”
“好,再也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大部队启程回朝,新任吐蕃王前来送行。
我坐在马车里,并不曾出面,所以没有看到古巴伦。
昨晚的一别,竟真的是诀别。
坐在车中,我愣愣的出神,脑中反复回想古巴伦昨晚临去前最后一番话。
“楚乔,我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希望你也可以。”他说。
“我选择了一个对的人相守一生,你呢?”他问。
“楚乔,不要顾虑太多,抓紧自己的幸福,相信事在人为。只要你能过的欢喜,没有人会怪你。”他劝。
马车滚滚向前,我终是忍不住掀起一角车帘向外望去,却只望见古巴伦策马而去的背影,眼角还是有滴泪水滑落,满心酸涩。
再见了,吐蕃;再见了,桃花村;
再见了,灵珊;再见了,古巴伦。
从今以后,我会时刻记得你对我忠告,努力让自己能够幸福。我也会祝福你,希望你能过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