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楚乔和李如意的交集,还要从五日前说起。
那日刘楚乔身体刚好,便趁着天气好出来逛逛。因为她懂得现代医学,孕妇要适当的运动才有助于生产,她可不想有难产的情况发生,现在又不能开刀,她岂不是要活活痛死?
逛着逛着,刘楚乔就来到了椒淑宫门外,看到了正在挨欺负的李如意。本来刘楚乔对这位几如空气般不存在的如嫔是没什么感觉的,但是就在前几天八卦爱打听的若蕾跟她讲述了李如意的身世,虽然这宫里并没有人知道李如意是代姐进宫,但是她的身体不好却是人尽皆知的。
本能的,刘楚乔就很可怜李如意,可怜她一生下来就受着病痛的折磨,可怜她花样年华却时刻面临着死亡的威胁。更何况这位如嫔心底醇厚,不争宠结党,不害人嘴臭,只求安稳度日,刘楚乔对李如意从怜到哀到敬,宫里是个充满着诱惑和功利的地方,而面对着这份诱惑,有几人能做到不争不抢不念不想,刘楚乔自问自己都做不到,就算她不在乎名利那些身外之物,她也想永占皇上的心,也想为刘家为三哥争取多一些的利益。
可这世间最大的诱惑完全入不得李如意的心,那该是怎样的绝望,才会让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过的心如止水?
那日刘楚乔路过椒淑宫的时候,李如意正在挨两个小太监的欺负。
李如意在刚入冬的时候就病了,这几日刚好了些,但药总还是要吃的。可这冬天天冷,宫里病的人也就多了,又出了刘楚乔那档子事,所有的御医和奴婢都只顾围着那位姑女乃女乃转了。这一忙,宫里负责煎药的人手就不够了,煎药用的器皿和药材也显得愈发紧缺,于是这送药便有了先后紧急,如李如意这般的人,自是被首先忽略掉的,所以她吃的药已经好几日未送来。
别人不吃药也就罢了,李如意这条命可是指着汤药吊着呢,少上一顿可是要出人命的,药刚断了两日,李如意就熬不住了,万般无奈之下,一向好脾气不惹事的李如意也找来煎药的宫人理论。
李如意一直以来都扮演着忍辱受欺的角色,即便这次动了肝火,也没人将她放在眼里,她不仅没有讨来汤药,还被两个小太监冷嘲热讽了一番,气的眼里直流。
刘楚乔本就对李如意很有好感,见到这般场景暴脾气当时就上来了,她其实一直都想不通,为何从古到今得势的太监竟敢嚣张成那样,你一介太监,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奴才,做女人少上面做男人少下面,狂什么狂。
那两个小太监也不知是哪个宫的人,面生的很,看模样倒是很年轻,估计也不会太有势力。就这样两个人都敢把李如意欺负成这样,可见她在宫里的日子过的有多艰辛。
如果再不加以惩治,这宫里的奴才反而要逾越到主子头上来了,刘楚乔知道这事不该归她管,但她就是看不惯有人仗势欺人,还专门欺负老实人。
于是,刘楚乔快步上前,冷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奴才好大胆子,不仅不将如嫔娘娘的药放在心上,如今是连如嫔的人都不放在眼里了,这宫里可还有宫规?你们眼里可还有主仆之分,知不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是否有一日,你们连本宫也不放在眼里了?”
两个小太监一看是刘楚乔,吓的脸都绿了,赶忙跪下来磕头求饶,如今这兮妃娘娘风光无限谁人不知,她可是皇上最最宠爱的妃子,更是身怀龙嗣,就算是得罪了皇后也不能得罪她啊。看眼前的情形,摆明了她是要替李如意出头的,两个小太监吓的魂都没了,只知道拼命叩头求饶。
刘楚乔明白这两个小太监不过是宫里众多仗势欺人的势利眼中的一员,他们今日倒霉碰上了她,如果她看不到呢,在这个宫里,这样丑恶的嘴脸不知几许。刘楚乔没有重罚他们,只是冷着脸吩咐道:“从今往后,如嫔娘娘的药就有你二人负责,本宫不管这宫里有多少张嘴等着吃药,总之如嫔的药就归你二人管。日后本宫会不定期检查,如发现你们未曾按时按量送要给如嫔,本宫定当严惩不贷。”
说完,也不管两个小太监边谢恩边保证,刘楚乔看了一眼李如意,笑道:“今日就帮你这么多,有空来朝露宫坐坐。”
李如意和季娇月来朝露宫时,刘楚乔正在沐浴,二人坐在宫殿里干等了半晌,无形中季娇月对这位兮妃的印象就不佳了。
刘楚乔清清爽爽出来的时候,正好见到满脸怒意要回去的季娇月被李如意拉着苦苦哀求,她心里一笑,看来这位御刀门的大小姐果然是江湖儿女的品性,刘楚乔笑着打趣道:“哎呦,月嫔妹妹好大的脾气。”其实,刘楚乔比季娇月还小几个月,只是她是妃,自然以姐姐自称。
季娇月本就恼怒刘楚乔让二人白等半天,听到她还出言讽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其实刘楚乔倒真是再开玩笑,可这话到了本就心情不好的人耳中,完全变了味道。季娇月反唇相讥道:“兮妃娘娘好大的架子,让我二人生生等上这许多时辰。”
“你们来之前可没通知我,我如何得知你二人要来?你们来了,我已经在沐浴,自是不能洗到一半就出来,所以这白白等上半天,可不是我的过错。”刘楚乔也不生气,好整以暇的
坐下喝茶,笑语晏晏。
“你”季娇月气到不行,可却没有话顶回去,因为刘楚乔说的句句在理。季娇月狠狠一跺脚就要走,李如意一把拉住她,心里急的要命——早知道就不带她来了,这下又得罪了兮妃,季娇月那边还跟皇后杠着,这边又与兮妃不合,哎,她怎么老是得罪这宫里最厉害的女人?
只一面,刘楚乔就已模清季娇月的性情脾气,这位江湖出声的女子未免太骄横不识趣了些,只是心眼是好的,不过出身在那样的家庭,不懂算计和隐藏自己的情绪,也没什么城府。这样的人是要在宫中吃苦头的,刘楚乔叹了口气,决定出言提点一下。
“你这样的脾气,难怪皇后看着来气,处处找你麻烦。你别不当回事,这是宫里,皇后随便找你个小错误都能置你于死地,到时候别说保护如嫔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她。你怎么就不会变通呢。”
“你想说什么?”季娇月狐疑的看着刘楚乔,直觉告诉她或许刘楚乔没有恶意,真的能帮到她。
“不生气要走了。”刘楚乔反而不急了,笑着打趣。
“快说啦。”季娇月眼睛一瞪,忍不住嚷嚷。
“皇后出身军旅世家,最是讲规矩,也最讨厌别人不讲规矩,你几次三番当着她的面藐视宫规,她如何能不罚你。只是你性格太硬,不喜欢皇后就处处与她作对,甚至是故意的,这能有你好果子吃吗?她是皇后,她要收拾你,你不是她的对手的。只是这宫里这么大,人又这么多,你别当着皇后的面惹祸,她不会时时看着你,只要她看不见,你闯了些祸有什么打紧。你可别再跟她故意对着干了。还有如嫔,你虽不受宠,但皇上从不曾亏待你,这每月的月银是不少的,你在宫里也没处花,不如赏给奴才们,奴才们见了钱,哪里还会管你得不得宠,自是对你更上心”
刘楚乔一字一句道,季娇月听完后有些疑惑,看了看李如意,傻乎乎的说道:“你说的对,这个兮妃好像真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