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兮妃滑胎后,宫里又出现了一件大事,如嫔在自己的房间里上吊身亡。
她在死前没有任何的端倪和异常,在房间内也未曾发现任何可疑的事物,大理寺前来验了尸体,确认是如嫔自己上吊、不曾有人为因素,所以也就判了是自尽身亡,实非他杀。
匆匆几句话,就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掩盖了过去。如嫔在宫内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嫔妃,不得帝宠也少于其他嫔妃相处,更何况她一直病怏怏的,说不定就是忍受不住病痛的折磨或者厌世想不开,自尽了也很正常。所以大理寺说她是自尽,她便是自尽,没有人会为她去讨回公道。
除了季娇月。
季娇月从见到李如意尸体后,不知哭死过去多少回,这个女子,她唯一的朋友,还是死了,为何上苍如此的不公平,李如意不曾伤害过任何人,却在她短短的一生里尝遍了苦难。她是那样善良纯真,甚至连一点恶的念头都不曾有过,可偏偏这样的人最是短命。她本已受了那么多的苦,为何不允许她卑贱的活下去,连她最后的奢望——活着——都被剥夺。
她最终也是没熬到开春,与她唯一的朋友去郊游。
痛过之后,便是沉思,季娇月就是不相信李如意会自尽。季娇月认识的李如意虽然身体不好、虽然柔软单纯,但绝不是一个满心绝望、不守承诺之人。她曾经答应过季娇月,即使是病痛的折磨,她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勇敢的与病魔与命运斗争;即使终有一天离去,那也会是躺在病床上,在亲朋好友的陪伴下,微笑着闭眼。
可如今,一条白绫就带走了她如花的生命,这又算怎么回事?季娇月认为事情一定有蹊跷,李如意死的不明不白,这里面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季娇月去求皇上彻查此事,但皇上最近都在为刘楚乔的事烦心,哪里还顾得上一个他连看都没看过几眼的嫔妃,随便敷衍了几句就有些不耐烦了。季娇月说话做事一向没轻没重,再加上着急上火,又恼怒皇上对李如意之死冰冷的态度,头脑发热下便冲撞了几句,皇上想都不想就给了季娇月一记耳光,警告她不许再生事,否则严惩不贷。
季娇月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心凉如死——这个人就是她们的丈夫啊,是她们一生依靠的良人?可这个男子何时真的关心呵护过她们,何曾给过一丝温暖和爱怜,就连李如意的死,也换不来他半点的怜悯。嫁入皇宫为妃,在外人眼中看来是何等的风光荣耀,但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只有身处皇宫深处的她们,才知道做皇帝的女人是何其不幸,才知道她们的一生是如何被葬送的。
既然皇上不肯为李如意申冤,季娇月便决定自己查,在这个皇宫里她们只有彼此,如果连她都放任不管,那么李如意死的该有多委屈,她在九泉之下如何能闭眼?
打定了注意后,季娇月便找来椒淑宫的所有宫女和太监,一一仔细盘查,李如意本不得宠,所以这宫里的奴婢并不多,奴婢们伺候起来也不上心,况且李如意为人低调喜欢独处,她出事前有何异常的症状竟是问不出来。
季娇月气到不行,再联想到他们往日对李如意的刻薄不上心,更是怒火冲天,狠狠的痛骂了几人一顿。几名宫女这时才念起主子的好,虽说如嫔一直不得宠,但为人善良温和,连句重话都未曾对奴婢们说过,在宫里这样的主子去哪里找?如今人死了,再多的悔恨都是白费,几名宫女默默的流着泪,算是对这位相处一场的主子做最后的道别。
正哭泣间,一位刚入宫不久的小宫女似是想起了什么般,对季娇月诺诺的说道:“月嫔娘娘,奴婢想起来了,有两名唤小邓子小米子的太监负责给如嫔娘娘煎药,娘娘何不去问问他们。”
话音刚落,季娇月便飞奔而出,她现在是病急乱投医,有点线索就抓着查个清楚。季娇月刚到药房,小米子和小邓子正巧都在,他们一见了季娇月,吓得扑腾一声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
在宫里,季娇月和李如意交好是人人都知的,季娇月虽然也不得宠却是个厉害的脾气,又会武功,所以宫里没人敢惹。李如意死后,两个小太监终日惶恐,因为他们有个不能说出口的隐情。两人心惊胆战,但幸好大理寺判定如嫔是自尽身亡,她不惹人关注所以也没什么人为她的事彻查,两个小太监暗自松了口气,自认逃过一劫。
今日见到季娇月气焰汹汹而来,两人便知事情还是瞒不住,吓得魂都没了,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
季娇月本就疑心重重,见到二人这般反应,更加认定他们定是知道些什么,说不定李如意的死就和二人有关。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充斥着季娇月的心,好友的突然离去、皇上的冷漠无情、众人的冷眼旁观以及内心的痛楚和哀伤,种种情绪撞击着季娇月的心脏,她怒斥一声,随手拿过身侧的一根藤鞭就向二人身上抽打,边打边怒骂道:“***才,我让你们欺负如意,没有人性的***才,今天我就打死你们去给如意道歉。”
季娇月下手狠,两人只得哭喊着求饶躲避,旁边的太监宫女也不敢上前劝阻,一时间药房里闹成了一团。打了一会儿,季娇月喘息着停了下来,怒斥道:“***才知道什么赶紧一
字不漏的说给本宫听,否则就打死你们。说,是不是你们跟人合谋害死了如嫔?”
小邓子和小米子扑腾跪在地上,便磕头便哀嚎道:“月嫔娘娘饶命啊,奴才冤枉啊,就是借奴才几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谋害如嫔啊。”
“那你们为何心虚?”季娇月追问,见两名小太监面面相觑似是有很多秘密在心中却不肯说,她气的再次举起藤鞭就要往二人身上落,“说。”
两人知道终究逃不过,与其反抗不如告诉月嫔,不然的话要是闹到了大理寺,两人就算不死也得没半条命,还不如告诉月嫔,说不准能逃过一劫。
“娘娘,奴才要是说了,请娘娘放过咱们兄弟二人,奴才真的不曾谋害过如嫔。”小米子灵活些,低着头,一字一句道来。“兮妃娘娘派奴才二人负责如嫔平日的汤药,奴才自是不曾偷懒,但是就在二个月左右前,每隔几日,到了给如嫔送药的时辰,奴才们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打昏过去,等到醒来时药便不见了。奴才们去往椒淑宫打听,得知药被一命小宫女送到,这本是奴才们的事,有人将咱们敲昏偷偷给如嫔送药,一旦出了事还不赖在奴才们身上?奴才就向如嫔询问是哪位宫女送的药,谁知每次提及如嫔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支支吾吾不肯说,有时问多了便发火,像如嫔娘娘那般脾气,什么时候发过火?所以,奴才斗胆猜测,这个宫女一定是问题的关键。”
“神秘宫女?”季娇月觉得头顶疑云密布,喃喃自语,“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