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皇宫,又一路急行出了城门,影带着两个女人回到事先备好的马车上,快马加鞭向着东南方前行。
东南方,是河城的方向,那里有皇上也有恭亲王,那是两个与刘楚乔一生都息息相关的男人,可是该将她送到谁的身旁,影还是有些犯难了。按理说,刘楚乔是皇上的兮妃,是要在皇上身边的,可影也知道现在二人的关系早已破裂,更知道刘楚乔真正想回到谁的身边。
一路纠结着,影也没个主意,还好现在尚不需立刻做出决定,他大可先带着刘楚乔赶往河城,等到了再说。
可是,影似乎从不曾想过,他可以带刘楚乔就此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往一个全新的世界,既没有皇上也没有恭亲王,只有他的守护。影也曾偷偷动过这个念头,带着刘楚乔一走了之,可他心里也明白,一旦刘楚乔醒过来,还是会离开,所以影强迫自己放弃这个可笑的念头,带着她去该去的地方,找该找的人。只有她能愉快,他怎样都好。
战争的影响开始显山漏水,既然边疆军已经逼到了河城城外,一旦攻破了城门,一路向北入侵京城也是早晚的事。圭朝如临大敌,各个城镇守城极严,每个外出或进入的百姓都要一一核查,有些城镇甚至城门大关,既不许进也不让出,完完全全的与世隔绝,以为这般就可以避开战乱。
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影看着紧闭的城门暗自摇头叹气,这些百姓如此的愚昧无知,自以为关上城门就无人打扰,可他们殊不知,如果边疆军攻打到了这里,你城门关的再紧也会被敲开;如攻不到,这般只求自保的行为,皇上必定严惩。
城门不开,他们就只好在郊外马车上对付一宿,好在影是习武之人,念念也吃惯了苦,唯一娇弱的刘楚乔昏迷不醒,所以倒也没什么大碍。影看似冷酷,心却颇细,马车内一切日用品一概俱全,吃的用的穿的应有尽有,缺什么了影便独自入城买些回来,所以这野外的日子过的倒也不辛苦。
但还是有一个沉重的阴影压在二人身上,就是刘楚乔的毒。一路下来,影寻来不少民间名医为刘楚乔医治,少数好一些的听了念念的描述把了刘楚乔的脉都是摇着头走了,大多数人则是连醉梦死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念念急的直掉眼泪,想到刘楚乔有可能就此长睡不醒,直到死去,她就忍不住哭泣。影虽然焦急却并不太意外,他听了念念的讲述得知齐韶音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后便有了心理准备的,齐韶音如此处心积虑,寻得大好良机对刘楚乔下毒,岂容人轻易便解开?只怕这毒药并非中原所有,要到海外或塞外去找解救之法。不过好在大多数医生把脉后都说刘楚乔身体还算不错,短期内不会毒发,现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先到河城安顿下来,等到天下大定后再来想办法。
这天,马车里剩的口粮不多了,影将马车安顿在稳妥的地方,独自进城购粮,城门虽然关闭,但以影的轻功想去哪里不是如入无人之境?所以,他们一行人虽然入不得城,但靠着影的武功,倒也不曾缺吃少穿。
影将马车安顿在一处破旧的寺庙内,庙外有大片的树林,里面好像荒废许久,虽然冷清阴森,但料想也没什么人来,倒算是安全。
马车虽小布置的却极为舒服,里面铺着厚实柔软的毯子,刘楚乔躺在里面,犹如睡着了般,脸色不仅不见苍白,反而有些酣睡时的红润。但长时间的昏迷,刘楚乔身子明显的的瘦了,大概齐韶音所说的精血耗尽,就是指不吃不喝下活活瘦死吧。
念念用小勺子盛了水小心翼翼的喂给刘楚乔喝下去,虽然无法吃饭,这水是一口不少喝的,每个半个时辰,念念就会细心的喂下一碗水给刘楚乔,即便是半夜也毫不例外,定时便会自动起来,照顾之周到细心,让影赞叹不已。
喂了水,念念嫌马车内气闷,掀开车帘透透气,刚一向外瞅去便猛然吓了一跳,只见一个身着灰色布衣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头坐在庙内的佛像下,手中捧着一只油汪汪的烧鸡,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就差流出口水了。
刚刚影临去前破庙内分明空无一人,这老头是何时进来的,为何一丝声响也无。念念虽不是习武之人,但是也颇为灵巧,况且按照常理来说,这般老者走路时的动静和气息都是比年轻人响上许多,为何念念竟一点也没有听见?
老者身上的布衣虽然有些旧,但是洗的很干净,他的头发全白了,脸上的皱纹多的像沟壑般,但念念一看到他立刻就有种错觉——他绝不是普通的老人家,他的身上有股非常特别的精神气,老而不衰。念念没读过多少书,如果非要她来形容一下这个老者,她觉得他十分像书里描述的老神仙。
老者见念念抬头打量他,冲着念念调皮一笑,简直像个老顽童,他的眼睛没有一点老者常有的混沌呆板,而是带着精光。如果是影在这,一定会是如临大敌,可念念不懂武功,根本看不出老者的不凡,她见老头调皮的模样,忍不住回以一笑。
老头将油汪汪的烧鸡捧在鼻子底下,闻了一遍又一遍,笑道:“小姑娘,老头子我只顾着买烧鸡,竟忘了带水,待会定会口渴,你有水没,给老头子来些。”
念念本
就心眼好,见到如此和蔼的老者更是没了戒心,拿起一壶水走下了马车,递到老头手中,笑道:“老爷爷,给你。”
“嘿嘿,你倒心眼好,要是有酒就好喽。”老头使劲撕下一个鸡腿,放到口中大嚼起来,吃得香极了。
“酒却没有。”念念略带歉意的说道,老头忙又撕下另一只大腿,递给念念,边嚼边道:“来,小姑娘,一起吃。”
也许是老头的笑容太亲切和蔼,也许是饥饿下烧鸡的诱惑太大,念念完全忘了要防备陌生人,走下去拿起鸡腿就啃了起来。
刚吃了几口,老头抬起头来,笑嘻嘻的望着念念,满是油的嘴开口道:“车里睡觉的那位,不喊他下来吃些东西吗?”
念念手中的鸡腿“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