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笠的膏药的确很有用,大公子用这膏药养了几天的脚,青肿就消的差不多。恰在九月初五这天,任命大公子为侍中的圣旨就下来了。
此事是大事,大公子顾不得脚上的伤,先是瘸着脚进宫谢恩,而后又办了一系列的手续,定于初十那天,正式进宫就职。
云舒为了庆贺此事,特地办了一次宴席,让家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乐和一下,而大公子也少不得要与前来祝贺的好友应酬一番。
等这些事都做完,大公子又养了养脚伤,就到了初十这一天。
云舒和大公子寅时(凌晨…)起床,云舒郑重的帮大公子穿好深棕色的官服、黑色布靴,系好玉佩和腰牌,又帮他理了理鬓角,这才送他出门上马车进宫。
旺叔亲自给大公子驾车,顾清跟在旁边侍候,云舒持着小灯笼送大公子上车,想嘱咐些什么,但想想凭借大公子的聪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便没有说出口,只笑着送他们离开。
他们三人一走,宅子里就空荡了许多,云舒也闲了下来。她回到房里,吴婶娘已经摩挲着起身,低声说:“姑娘再睡个回笼觉吧。”
云舒摇了摇头说:“已经醒了,就睡不着了。”
她看看尚在熟睡的阿楚,与吴婶娘退到房外,说:“最近大公子的事情多,我也没顾得上阿楚和你,都还好吧?”云舒还记得厨房里的那些人背后说的话,也不知她上次的警告有没有用。
吴婶娘忙说:“照顾个女圭女圭我还是做的好的,能有什么不好?多亏了大公子和云舒姑娘,我得了双份工钱,再做不好就该死了。陆先生也是好人,不仅治好了我家男人的伤,还让我家的几个混小子去医馆帮忙,你们真是我的大恩人呐!”
云舒笑着点点头,都好就行,她突然想到一事,问道:“我记得你家还有个丫头,大叔和家里的男孩子都出去做事,那小丫头一个人怎么办?”
吴婶娘眼里露出为难的神情说:“托给隔壁的阿婆照顾,实在是顾不得她了。”
云舒说道:“吴婶娘不如把丫头带到这里来陪阿楚吧,你能同时照顾她们,阿楚也能有个玩伴,多好。”
吴婶娘一听,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色,说:“真是谢谢云舒姑娘,只是怕我家三福吵到姑娘。”
云舒笑着说:“小孩子,吵闹些也是常有的,你只管带来吧。”
吴婶娘再三谢过,趁着阿楚还没起床的时间,赶紧回家带孩子过来。
三福被吴婶娘带来时,还有些懵懂,像是没睡醒一样。孩子瘦了一些,但看着很乖,不是很怕生,云舒牵着她的手,她就顺势依偎在云舒怀里了。
“你是叫三福吗?今年几岁了?”
三福软软的声音说:“五岁。”
云舒又在耳边问:“从今天开始,你每天跟你母亲一起来这边陪床上的***玩好不好?”
三福转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娘,见她正在给床上的阿楚穿衣,就点头说:“好,我跟娘一起照顾***。”
吴婶娘现在心无牵挂,云舒也就放心的把阿楚交给她照顾。
洛阳那边派来照顾大公子的人这几天就快到,云舒找来宅子里的洒扫仆妇,开始收拾起屋子,听说这次来了几十人,之前空置的屋子,都要派上用场了。
白天大公子进宫,云舒就在家收拾宅院,晚上大公子回来了,云舒就在他跟前服侍,陪他聊一聊宫中的事情。
做刘彻的侍中其实很容易,一般的朝政之事自有三公商议好,刘彻只用点头盖玺印,若三公解决不了的事,他们自会去找窦太后商议,刘彻在旁也插不了话。作为刘彻的侍中,不过是伴着他读读书、骑骑马,偶尔再听刘彻发发牢骚,谈一谈朝政。
大公子颇感无奈的说:“皇上现在恐有一腔抱负而无处可用,心里很着急。”
云舒说:“那是自然,在老人眼里,孩子不管多大多有本事,那也是孩子。窦太后从文帝时期到景帝时期,一直都有干涉朝政,操心惯了,自然不愿意也不放心松手。皇上现在还年轻,你得劝他隐忍几年,多培养些可用之人,到时候接手就不怕别人说什么了。”
大公子点头说:“都是这么劝,皇上自己也知道,可是他偏就有忍不住的时候。”大公子顿了一下,突然低声对云舒说:“云舒,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是否可行,我说给你听听?”
云舒见大公子一副神秘的样子,就倾过身子,认真的听了起来。
“在未央宫中,处处都是耳目,皇上办什么事、说什么话,下一刻就传到了窦太后耳中,我想,若皇上能有片自己的地方,不论干什么就自由多了。像上次我们去狩猎,陪着皇上的都是皇上自己挑的人,也就不用忌惮什么。”
云舒一个激灵,想到历史上说刘彻早年曾长期滞留在上林苑,偷偷训练羽林军,到后期,他身边的心月复大臣,多是羽林军中的人。
“公子,现在有个叫做上林苑的地方吗?”。云舒试探的问道。
大公子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说:“上林苑我没听说过,不过我们上次去狩猎的猎场叫做上林。你问上林苑做什么?”
云舒思忖着,上林苑恐怕还未建成,莫非上林苑就是在上林的基础上扩建的?
大公子见云舒还在思考,继续说:“其实我觉得上林这个地方就不错,离长安只有半日的距离,不远也不近,皇上在那的话,不像在未央宫和长门宫这么拘束,我打算明天跟皇上说一说,如果他也赞同,可以把那里修建成行宫。”
云舒想了想开口,说:“修建行宫需要很多银子,而且必须得到太后的允许,窦太后不一定准的。”
大公子却是轻松一笑,说:“银子的事情倒不难,到时候可以说皇上喜欢那个猎场,想经常过去狩猎,但行宫年久失修,要休憩一下。我们可以表面上休憩,暗地里扩建,不足的银子,我跟父亲商量一下,桑家出也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