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名将之子。难怪有一种军人特有的爽快、磊落而又强势的感觉。
压住心中的震惊,云舒说:“怪不得我跟他说我住在桑府时,他大笑不已,原来是公子的熟人。”
云舒一心好奇李敢这个人,但大公子的心思却放在绑匪身上,问道:“墨清人呢?他怎么不在你身边?那些绑架你的人,可能是什么人?”
云舒回过神来答道:“我让他去作坊送东西去了,谁知道离开这么一会儿,偏出了事。绑架我的人我不认识,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你这些天不要单独进出,要跟墨清一起,关于绑匪,我会派人去大理寺查问清楚。”说完,他在云舒面前站定,安慰道:“你今天受惊了,快下去歇着吧,一会儿我让人把晚饭送到你房里去。”
云舒在马车翻车时,摔来摔去,身上的确疼的很,便不跟大公子客气,乖顺的回春荣楼休息去。
当墨清四处找不到云舒。回到桑家听说了云舒的事情之后,心中十分气恼。
云舒笑着劝道:“别急,人这不是没事嘛!你帮我连夜找到大平,让他联系胡壮等人,查探一下绑匪的信息,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人,究竟为什么对我出手!”
墨清心中本就为没有保护好云舒而内疚,现在有事要他帮忙,他自然赶紧去做。
大平找了胡壮,胡壮拍了胸脯保证当晚给回音,墨清便跟大平两人坐在胡壮家里等他的消息。
胡壮在长安城中混了这么些年,路子宽、人脉广,不过一个时辰,他就打探到消息。
他向大平回道:“通乐大街上的三个痞子被抓了,听说那三人得罪了军营里的大人,所以跟他们一群的兄弟没人敢去救,家里的老婆孩子正哭闹的厉害!问了下出事的时间地点,正是云姐被人绑的那时。”
大平跟墨清对视一眼,墨清毫不犹豫的说:“带我去见他们的家人!”
胡壮领了路,带着他们来到通乐大街后的一片民宅里,找到了其中一个痞子的妻子。
破旧的木屋里,门窗都是漏的,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几岁的孩子,在床前哭个不停。
见有人来了,女人惊觉的看向门口,三人之中,她只认识胡壮。就板着脸问:“壮兄弟,你带的是些什么人到我家里来?别以为我家男人被关进牢里,你就赶抢我们的东西,告诉你,我家的明天就会被放出来的!”
胡壮笑笑,说:“蒋大嫂子,我胡壮平时虽然跟蒋三不对盘,但也不是欺凌妇孺的人,你放心,我不是害你来的,他们可是你家男人的救星!”
蒋家的眼神一亮,看着墨清满怀期待的问道:“你真的能救我家男人?”
墨清板着脸说:“要救你家男人,只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蒋家的急忙说:“好、好!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墨清问:“蒋三最近经常跟什么人在一起?都做些什么?”
女人说:“还不是跟街上的兄弟们乱玩,不是吃酒,就是赌博,若哪里缺人手,过去帮个忙,赚两个钱,没什么正经事!”
看来是游手好闲之徒。
墨清心中想着,又问:“他最近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或者往家里拿很多钱?”
女人苦笑道:“往家里拿钱?他只知道花钱!”
思索了一下。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就说:“不过他昨天的确说了很奇怪的话,他说我们很快就要过上好日子了,我只当他说疯话,到没放在心上,可是现在想想,他以前从不说这些!”
一面想,女人一面说:“半夜三更的时候,他还偷偷爬上了屋梁,我问他做什么,他却说检查屋顶有没有漏水!以前漏雨的时候也没见他修过屋顶,大晴天的他却爬上去了!”
墨清上前一步,抬头看了看这个小木屋的唯一一根屋梁,轻轻一纵,下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包袱。
他展开手中的包袱,里面整整十串钱币,一千钱!
女人惊呼了一声,从不知道自己家里藏了这么多钱,更不知道自己好吃懒做的男人怎么会弄来这么多钱。
大平从钱堆里拿起一枚,看了看,说:“是桑家铸币坊里出的钱。”
现在铸币还是私营,朝廷并没有收回这项权利,桑家作为大商贾,拥有自己的铸币作坊,桑家各个店里的收入和支出,都是通过自己的铸币作坊运转的。
一般平民手中用的钱币,都是混杂的,各家铸币作坊的钱都在用。但是能够一次拿出一千钱的。极有可能是桑家内部的人了。
墨清和大平对视一眼,顿时觉得此事不好处理。
蒋家的女人求着墨清,说:“这些钱你们都拿去,我们不要!求你救我男人出来吧!”
墨清思量道:“你抱着孩子,跟我走。”
女人十分犹豫的问:“去哪?”
墨清也不跟她多解释,只说:“若想救你家男人,就跟我来!”
云舒房中点着油灯,她从陆笠那边要来跌打酒,正让丹秋帮她擦着。将将擦完,门上就传来敲门声。
云舒让丹秋去开门,自己在里面穿戴好衣服后,披散着头发来到外厅,就见墨清和大平带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站在那里。
“这是……?”
墨清把原委讲了一遍,而后把那一包钱币放在云舒面前。
云舒拿起一枚钱币沉思起来,缓缓道:“很新的钱呢。”
她放下钱币走到妇人面前,妇人很拘束的看着云舒,有点紧张,也有些胆怯。
云舒对她笑了一下,而后模模她怀里孩子的头,对丹秋吩咐道:“安排蒋大嫂下去休息吧,孩子像是饿了,送点东西过去给他们吃。”
丹秋要领蒋大嫂下去,蒋大嫂拉着云舒的衣袖说:“这位小姐……我家那人怎么办……您救救他吧!”
云舒和煦的点头道:“我明天就去牢里看他。你安心休息吧。”
蒋大嫂一听,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待只剩自己人,墨清就问:“姑娘是怎么想的?”
云舒只叹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明天去牢里见了蒋三,就知道了。不早了,你们也忙坏了,下去休息吧。”
而在长安某一处的小屋中,昏暗的灯光下,一男子对另一人说:“蒋大、蒋二的老子娘还有妻儿都已经找到了,但是蒋三的妻儿却找不找了!”
另一人惊怒的问道:“怎么能找不到,不是让你早点去的吗?快去找!蠢货!”
这人被骂着逃出房间后。啐了一口低骂道:“呸,没钱也想装爷做事,有本事多找几个人给你办事啊,还嫌老子慢!”
云舒第二日告了病假,没有去弘金号,只让大平去待她管理账房的事,她另外带着墨清两人,来到了大理寺。
她站在大理寺衙门外,正在想着要怎么跟官兵说来访的缘由,却忽的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一阵大喊。
她循声望去,是昨日救他的李敢骑着马冲她招手。
“喂、喂,喊了你半天,你总算听到了!”
云舒待他走近了,说:“李军侯喊的声音再大,不说名字,我也不知道您喊的是谁呀!”
李敢笑道:“是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好歹我救你一场,你怎么连这个也不告诉我?”
云舒觉得这人真有意思,从昨天到今天,他已经无数次强调他救过她,大公子当年救她并收留她之后,可是什么要她报恩的话都没说呢!
月复诽归月复诽,云舒还是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李敢。
李敢便问道:“你也接到大理寺的传讯了吗?走,我们一起进去。”
云舒讶异道:“李军侯是收到传讯而来的吗?我并没有收到传讯,只是想打听一下消息。”
李敢“哦”了一声,说:“昨天是我捉的人,可能是找我来问这些事吧,你一个姑娘家,估计别人不好传你过来,就没叫你。不过既然来了,一起进去吧。”
云舒跟着李敢一路走进去,待见到了大理寺的周大人之后,周大人进行例行的问询,李敢便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跟几个兄弟正准备进店吃酒,就看到一辆马车飞驰而过,并掳了一个女子上车——就是她。云舒……”
将后续的事情说完之后,云舒关切的问道:“请问大人,那几名绑匪有没有说什么?”
周大人念在她是受害人的份上,便把详情告诉了她:“他们说看你孤身一个女子走在路上,即时起了劫财的心思,所以才掳了你。”
云舒摇头道:“只怕不是即时,而是有蓄谋的吧……一般的穷汉,哪会坐着马车在街上闲逛?”
周大人眼神一亮,看向云舒的目光不由得有些赞赏。
云舒又说:“请大人恩准我去见一下绑匪,我有些问题想问他们,也许可以帮助查出幕后的指使之人。”
周大人思量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蓄谋指使这些人来绑架你?你有仇家?”
云舒谨慎的说:“民女心中有些猜测,但不敢胡乱指认,所以想见过犯人之后再说。”
周大人手一挥,让两名衙役带云舒去牢中。
李敢觉得有意思,也跟在后面,只听云舒对墨清说:“你一会儿进去,尽管显得凶狠一些,能吓到那些绑匪最好!”
墨清无语的答应了。
而李敢听了差点笑出了声,更觉得云舒十分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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