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刘爽,云舒就自然想起那件让她烦心的案子,于是向刘陵打探到:“翁主,你知道我这件案子现在处理的怎么样了吗?我最近没时间去县衙,一直不知道情况如何。”
云舒心里一直觉得奇怪,她不去县衙,也没有县吏来盘问她,这么一件清晰明了的命案,难道搁置了不成?
刘陵疑惑的说:“你的案子?什么案子?”
云舒迟疑的说:“就是那个……劫匪死了的事情……”
刘陵不解的说:“那种人死了便死了,就算没死,捉回来也是死路一条。听说在你回来的当天,事情就了解了,你怎么现在还不知道?”
云舒心中有些震撼,没想到这件事这么悄无声息的就结束了。
是她运气好,还是县令英明?亦或是有些她不知道的因素在里面?
怀着忐忑的心情,云舒送走了刘陵。
回到丹秋房中,云舒看到丹秋坐在床上,盯着墙角的默默哀叹连连。
“这是怎么了?”
“这孩子好奇怪,一直抱着木箱子,我让他放下来,他却恶狠狠的咬了我一口。”丹秋坐在床上一面说,一面伸出手腕给云舒看。
真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云舒小声对丹秋说:“默默比较认生,那个箱子对他应该很重要,要抱就抱着吧。一开始你顺着他,别跟他拗。”
默默一个人蹲在屋子的一角,身上已经换上了云舒给他买的新衣服,及到肩膀的头发遮住了他原本就瘦小的脸,怀里死死的抱着从茅草屋里带出来的小木箱。
云舒向他看去,他迅速的低下头,把眼睛埋在阴影里。
云舒走到他跟前,说:“走吧,我们回房。”
默默站起来,安静的跟着云舒回到房里。他以为自己咬了人,云舒会怪他或者打他,谁知云舒没有追究,只是让他回房。
因丹秋养伤,云舒给丹秋一间单独的房,她原本让墨清带着默默住一间房,谁知默默不愿意,一直跟在她身后,没办法,她只好带着默默住一起。
回到房间,云舒拿来食物放在桌案上,然后对默默说:“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找个地方把箱子藏起来,我保证不去找,别人也找不到,以后你就不要随身抱着了,不然在外面被人抢走了反而不好。藏好箱子,你自己吃饭好不好?”
默默看着她,没点头也没摇头。
云舒径直起身,离开房间,让默默自己在房间里把东西放好。
待她照顾丹秋吃了饭,再回来时,默默手上的箱子已经不知道被他藏在了哪里,而桌案上的食物,则被他吃了个精光。
云舒很高兴,看来默默还是很听她的话的。
看着默默安静的坐在一边,云舒好奇的问道:“默默,你是不愿意说话,还是不能说话?不愿意说话,你就点点头,想说却不能说,就摇摇头。”
默默很迟疑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把嘴合上了。
云舒赶紧到他面前,说:“默默你想说什么?只管说,别怕。”
默默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云舒,发了一个云舒无论如何也没想象到的音——“娘”
云舒有些啼笑皆非,默默竟然喊她娘
不过好在默默终于说话了,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她知道他的声带没问题,只是默默不会跟别人交流,估计很久很久没说过话了。
“默默真乖,以后想说什么,就跟我说,要多说话,知道吗?”。
默默点了点头,使得云舒心情格外舒畅。
翌日,离开多日的大平终于带着墨家门人墨非来到了鄳县。
墨非的妻子刚刚生了一个女儿,虽然不便远行,但因墨清的召唤,就这样拖家带口的赶到了鄳县,使得云舒十分感激
大平回来后,听毛大叔说了墨清、丹秋、云舒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急的他懊悔不已,连连说“要是我在就好了”。
云舒安抚道:“现在都没事了,看你急的样子,都多大了,还不沉稳一些,多跟你师父学学”
这一说,大平突然来了兴趣,转向墨清问道:“师父,你当时怎么打太子的,是这样一拳还是这样一拳?”
看着他手脚乱比划,云舒突然想起,她还没去找刘爽
不过想想,云舒决定再等几天,现在墨非一家人刚来,要带他们去山上的茶庄,还要教他接手茶庄的事,会很忙。
刘爽在官驿里百无聊赖,他看着刘陵和刘孝天天上山下河,玩的不亦乐乎,觉得他们能在鄳县这种小地方玩的这么尽兴,实在是太为难他们了。
可是让刘爽这么回邾城,他却有点不甘心。
之前刘陵说刘爽两兄弟出来的时间太久,该回去了,但刘爽却说:“我的三十盒茶叶还没拿到手,本殿怎么会回去?”
因这个理由,刘爽让刘陵取笑了好几天,他原本想着等云舒的事情停妥一些,他再上门讨债,可是当她听说云舒带着一众老小上山去茶庄了,就有些坐不住了。
“来人”
侍卫推门而入,刘爽吩咐道:“备马,本殿要出去转转”
云舒等人因准备上山去茶庄安住,需要许多生活用品和食物,于是叫上墨清、大平和毛大叔一起上街采购。
墨非夫妇要照顾自己的新生儿,丹秋有伤在身,云舒怕默默觉得自己被冷落,到哪里都是带着他。
坐在马车上,云舒撩起帘子,跟默默讲着窗外的人和物,教导他说话。
默默时不时发出一些“门”、“人”之类的发音,让云舒十分高兴。
众人来到一间米店,云舒下车进去买茶庄众人需要吃的米,正挑着,忽见店里的一个妇人直勾勾的望着默默,而后上前拉住云舒说:“哎唷,这孩子不是杨二家的狗娃吗?听说不见了,怎么在你手上?你是不是拐孩子的,快跟我去见官老爷”
云舒吓了一跳,墨清反应神速,上前就握住那个妇人的手臂,只听“哎呀”一声,那个妇人立即松开了云舒。
那个妇人看云舒身旁跟着几个男人,她一个妇人家明显不是对手,吓的立即往后面院子里喊:“当家的、大毛、二毛,快来啊,有人拐子来了”
不过片刻,米店的男人们都出来了,把小小的店面塞的严严实实的。
云舒见状不对,忙上前说:“大婶,你别误会,我们不是坏人。这个孩子是我在山里捡到的,我并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孩子,若你认识他,我们去县衙核对后,自然会还给孩子的父母。”
米店当家的男人认出云舒是山上茶庄的生意人,听说是有官家背景的,于是不敢胡来,把自己家的妇人拉下去后,对云舒说:“这孩子是杨二家的娃,去年杨二喝醉酒,把自己女人打死了,被关进牢里。那时候,这娃就不见了。因这孩子的娘以前经常抱着孩子来我们店借米,所以我们认识,绝不会有错。”
云舒皱起眉,没想到默默以前的家庭环境这么不好。
她问道:“那这个杨二现在在哪?还被关在牢里吗?”。
米店的人说道:“也死了,他不知又做了什么歹势,县吏捉他的时候,自己摔下山死了”
旁边有人七嘴八舌的说:“听说是被砍死的……”
当家的人喝道:“不要乱说”
云舒把默默抱在怀里,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没想到他父母是这样的情况。
那男人看默默被云舒收拾的干干净净,又想到云舒是有钱人,于是感慨道:“这孩子命苦,这位姑娘如果能收养他,是他的福分。”
云舒点点头说:“我会去县衙核对他的情况,若真是如你们所说父母双亡,我会把他养大的。”
买了米,云舒等众人离开米店往县衙去。
云舒不确定默默刚刚听懂了多少,于是模着他的头问:“默默,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出乎意料的,他竟然点了头
云舒诧异极了,如果他父亲真的杀了他**,这件事对默默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和伤害?
她把默默抱在怀里,低声说:“别怕,都过去了……”
默默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只听到车轱辘声悠悠的往前转个不停……
云舒一行人在县衙门口碰到了刘爽,刘爽看到云舒,显得很高兴,骑在马上问道:“几天不见,我的茶叶准备好了没有啊?”
云舒不得不赔礼说:“现在茶叶着实不好找,还请太子殿下再宽容些时候。”
刘爽早听刘陵说了云舒交不出来,他此刻故意端着架子说:“交不出来,即是违约,你怎么都不来跟本殿亲自说一声?”
云舒只好说:“太子殿下见谅,我明日一定登门道歉。”
刘爽发现云舒面露忧愁的神色,看起来有些郁结,觉得此刻不是跟她开玩笑的好时候,于是转而问道:“你来县衙有事?”
云舒点点头说:“嗯,我找县令大人问询一些情况。”
刘爽赶紧说:“你的事情已经了解了,还来问什么,回去吧。”
云舒摇头说:“不是我的事,是这个孩子的身世。”
刘爽看看云舒牵着的默默,翻身下马说:“我跟你一起进去看看。”
云舒不知刘爽为何对她和默默的事情这么关心,但刘爽要管,她也组织不了,只好跟着他往里走。
县令听说刘爽来找,于是放下手头的事情来见他们。
听闻云舒要查默默的身世和杨二的死因,他十分诧异的说:“杨二就是绑架你的绑匪呀,你说这个孩子是杨二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