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疯了才会把他们想成同一个人!
在屋顶和围墙间跳跃,海珍珠像只愤怒的兔子,只想直接跳上月亮,也好过留在人间和李英豪当邻居。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遭李英豪调戏的一天,过去只有她糟蹋他的分,何时轮到他戏弄她?
既然妳都开始扒我衣服了,干脆扒到底,妳看怎么样?
她扒他衣服是为了确认他有没有练武,可不是想占他便宜,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
他把她当成花痴,当成鬼!否则他不会说出那么轻佻的话。
反正妳我迟早要成亲,不如趁这个机会入洞房,喜酒再补请就好。
这么下流的话他也说得出口,亏他还自称熟读四书五经。
谁会跟他成亲啊,他想得美!
海珍珠越想越火大,恨不得多揍李英豪几拳。她不知道李英豪受到什么刺激,但现在来看,她受到的刺激更大,大到睡不觉,干脆出来行侠仗义。
不要再当夜贼,对妳没好处。
耳边响起黑衣人的话,海珍珠的心情更差,真想左打李英豪,右打黑衣人,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在李英豪的面前出糗。
她是脑筋打结,才会把黑衣人和李英豪连在一起。李英豪连她的拳头都挨不了,怎么可能会武功?说起来,男人只要戴上面罩,长得都差不多,她不是眼睛闪到,京是得了失心疯,才会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
回想起今天早上自己的举动,海珍珠确定自己是得了失心疯没错,她怎么会想到去扒李英豪的衣服?
李英豪暧昧的眼神,淡色的嘴唇不断在她脑海反复浮现,她摇摇头,告诉自己那不是李英豪,只是另一个长得很像的男人,真正的李英豪八年前就搬走了,至今还没回来,只活在她的记忆中。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记忆。
海珍珠及认自己至今仍然无法接受李英豪的转变,他看起来好像和以前差不多,其实变得很厉害。他不但变高变瘦,连长相都和以前不一样,她以前和他在一起觉得很自在,现在光是谈话就觉得别扭,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真个是烦死人。
海珍珠只要心情烦躁,就无法待在家里,一定要出来走走。不过光是走走怎么能满足她?既然都出门了,当然得带些战利品分给杭州的穷苦百姓,那才划算。
如果他们知道,他们所吃的食物是一位年轻姑娘用命冒险换来的,妳认为他们还吞得下去吗?
黑衣人的声音这时候又出现,海珍珠真受够了这两个男人,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她都快烦死。
一个是拚命唠叨,一个是拚命勾引。
她是招谁惹谁,碰上这两个男人,害她连个觉都不能好好睡。
海珍珠下定决心,从这刻起不再想李英豪和黑衣人,惠心当她的夜贼。
基于不服输的心态,海珍珠下手的目标还是锁定吴得兴,发誓一定要抢在黑衣人之前,将吴得兴的宝物偷得精光。
她今儿个下午已经改良过迷烟,最新的迷烟既不会有呛鼻的味道,还带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而且效果惊人,保证一定能将所有的官兵迷昏。
当她到达吴得兴的官邸,已经过了子时,负责看守库房的官兵,一半都站着睡觉。
一、二、三!
每个人的头都点得厉害,不知道有多累。
海珍珠其实满同情这些官兵,他们领国家的薪饷,本该为国家做事,结果却被派来守吴得兴的库房,他们的心情想必一定很不好受。
既然如此,干脆让他们统统躺下来睡觉,也算是一种帮助他们解月兑的方法。
海珍珠信心满满,相信她最新制作的迷烟可以迷昏任何人。为了以防万一,她今天多带了一倍的迷烟,一口气将它们点燃,然后全部丢出去。
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的官兵,吸了她特制的迷烟以后全都倒下,一个一个梦周公去也。
成功搞定!她就说嘛,只要不遇上那个倒霉鬼,她都能顺利得手,可不是在讲假的。
不过,这一切也太过顺利,让她不由得怀疑这其中有诈,说不定陈江快就埋伏在暗处,等着她上钩。
理智告诉她,应该趁能跑的时候赶快逃跑,但身为夜贼的本能,却不容许她错过这次机会。
眼见倒的倒、昏的昏,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她打开库门,海珍珠不疾不徐地走出藏身处,打算拿出万用锁匙开门大捞一笔。
也该是给吴得兴一点教训的时候……
蹬蹬蹬蹬……
海珍珠才走到库房门口,就有另一群官兵不知打哪儿冒出来,将她团团围住。
该死,果然有埋伏,刚刚她就应该听从直觉逃跑的,现在可麻烦了。
“你以为吴大人的官邸,是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带队的坏蛋依然是陈江快,她的死对头。
海珍珠已经从他的手上月兑逃过无数次,但这回他显然有备而来,埋伏一层又一层,想逃走恐怕没那么简单。
虽说海珍珠已经习惯和陈江快玩捉迷藏游戏,但这回真的不妙。
她拔出剑,陈江快一行人也举起他们的武器,准备将她一举擒获。
海珍珠站在原地和陈江快对峙,心中盘算着什么时机出手,陈江快一行人围着她绕圈圈,只见陈江快大声吆喝──
“抓住他!”
海珍珠同一时间出最后法宝。
砰!
现场顿时浓烟密布,个个被浓烟呛到流眼泪,咳嗽不已。
“咳咳!这是什么玩意儿?”
“烟幕弹。”
“那不是倭国的东西吗?”
“咳咳!”
没错,这就是海珍珠最后的法宝,非到必要时不用。
海珍珠趁着烟雾弥漫的时候逃跑,但陈江快算是海珍珠的老对手,烟幕弹虽然可以阻挡一阵子,但挡不了多久时间,况且他非常清楚她会从哪个方向逃走,往那个方向追准没错。
“你们所有人都跟我来,今天晚上一定要抓到月光!”近来让陈江快烦心的事不少,除了月光不时出现作案捣乱以外,钦差大臣已经抵达杭州的传言更是搞得人心惶惶,所有相关官员皆睡不着觉。
他虽然只是一名小小的捕头,拿的银子可不比那些头戴乌纱帽的大官少,肩上负的责任自然更重。
只是,他查了好几天,别说查明钦差大臣的身分,就连他是否抵达了杭州都不知道,让他在吴得兴面前颜面尽失。
吴得兴甚至已经扬言要更换捕头,气得陈江快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正想找人出气,月光就自投罗网,如果他能顺利抓到月光,就能扳回一城,重新获得吴得兴的信任。
正因为官位不保,陈江快今晚追起海珍珠来特别带劲,布置也比以往更为周全。
“追,快追!一定要抓到月光!”
陈江快带着手下浩浩荡荡的穿过吴府的院子,官兵们手拿火炬,跟在陈江快后面追赶海珍珠,没有注意到还有另一个人在暗处埋伏。
这个人不消说就是李英豪。
该死!
李英豪都快气昏,他明明警告过海珍珠收手,她就是不听,终于还是出事。
今晚本是李英豪查明账册藏放地点的最好时机,海珍珠偏偏出来搅局,逼得他只得再次放弃寻找账册,对他来说,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比海珍珠更重要,他永远把她摆在第一位。
李英豪祈祷她不要笨得往家里跑,但依她逃走的方向,摆明了是要回海府。
不成,他得赶在她之前抵达海府才行。
李英豪知道以海珍珠的脾气,一定不会按照以往的逃亡路线。一来她怕被他发现她就是月光,二来她正和他斗气中,不会使用密道。
换句话说,她只能循正常管道回海家,而那也是最危险的一条路。
笨蛋!
李英豪气到在心中骂人,因为她倘若真的回到海家,海伯父定定会受到牵连,给吴得兴整治他的借口。
李英豪虽然比海珍珠晚出发,但他的脚程比她快,轻功比她好,不一会儿已经离开吴府,全力往海府的方向奔去。
“月光就在前面!”
“快追!”
一如李英豪所料,海珍珠真的往海府跑,在快接近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若在以前,她一定会先到李家避难,再经由密道回家。但现在这条路行不通,除非她想被李英豪发现自己就是月光,否则一定得找别的路回去……
“头儿,发现月光的踪影了!”
“追!”
尽避海珍珠有意避开,但随后赶到的追兵却逼得她无法多做思考,只能跳墙进入海府。
“看吧!我就知道和海万行月兑不了关系。”陈江快在后头追得气喘吁吁,只不过这回他的辛苦获得回报,上次他只是怀疑,这次他亲眼瞧见月光进入海府,任海万行再会狡辩,也掩不住他窝藏人犯的事实。
“恭喜头儿,这回可抓到大鱼了。”赵山拍马屁的功力和陈江快不相上下,只不过陈江快拍的是吴得兴的马屁,层级比他高上许多。
“我倒要看看海万行这回还有什么话说!”陈江快还没进海府逮人,已经在计算可以从海万行身上捞到多少银两,不过前得先要抓得到人才行。
“快叫门。”陈江快有十足十的把握,这次一定抓得到月光。
砰砰!砰砰!
“快开门!”手下把门敲得又急又响,海家的门都快给敲破了。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谁在敲门?”总管一边走向大门,一边大声问,就怕宵小闯入。
“我是陈江快,快开门。”陈江快在门外喊道。
“陈捕头,这么晚有事吗?”总管闻言皱眉,赶紧开门。
“逮捕嫌犯。”陈江快不客气的回道。
“哪来的嫌犯?”总管愣住,陈江快懒得再和总管周旋,直接推开总管,带着一票官兵进入海府。
“陈捕头,您这是做什么?您不能乱闯……”
“少郎话,给我搜,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是,头儿!”
陈江快嚣张至极,不打一声招呼就闯进海府乱搜,完全不把海万行放在眼里。
总管眼见凭他的力量拦不住陈江快,赶紧去海万行的院落叫醒海万行。
“老爷,您快醒醒。”总管急的。
“怎么回事儿?”海万行睡眼惺忪的问总管。
“陈江快又来了!”总管答。“这回带了更多官兵,说要逮捕嫌犯。”
“什么?!”
这头海万行睡意全失,那头海珍珠才刚回到房间,嘴就就被一只手由后面捂住。
“嗯嗯──”她试着扳开对方的手,但对方的力气太大了,她扳不开。
“不要吵,从现在开始照我的话去做,知道吗?”李英豪在她的耳边小声撂话,她眨眨眼睛,猛然回头。
“面团?”他怎么会在她的房间?
“快把妳那身衣服月兑下来,换上这件袍子。”李英豪把她的便服塞进她的手里,她完全无法反应。
没办法,李英豪只好自己动手,帮她把面罩解掉,接着月兑她的黑色外衣。
“我、我自己来!”海珍珠及时阻止他的动作,转过身换衣服,李英豪把她月兑下的黑袍和面罩,连同她身上的包袱和佩剑统统往床下丢,试图湮灭证据。
海珍珠还来不及问他怎么知道她都把东西塞在床下,李英豪就将她推向床铺。
“干什么──”
“嘘,陈江快很快就会搜到这里来,妳若不想泄漏身分,一定要配合我,懂吗?”李英豪没有时间解释,海珍珠虽然惊讶李英豪为什么会知道她是月光,但她同样没有时间发问,只得点头。
“赶快上床。”他催促她月兑掉鞋子,到床上躺好。令她讶异的是他也同样月兑掉鞋子上床,并顺手放下垂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