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九珠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就要闭气昏死过去的时候,向天来突然松开了手。
呼吸一得畅通,九珠立即软瘫倒地,捂着脖子一阵咳嗽和喘息。
向天来一双虎目定定地看着他,眼里的怒火也平息了一些。旁边有人要上前,他摆一摆手,制止了。
九珠喘了半天才顺过气来。她爬起来,恼火地盯着向天来,道,“你……你想掐死我吗?”她性子温和,从未对人如此大骂过,今日如此行径实在是心中郁结一时气急。此时缓过神来,看到周围一个个黑熊般的壮汉、一把把明晃晃的大刀,心里不禁一阵后怕。是以,虽然仍是气恼,语气却是不得不缓和了下来。也是她命不该绝,鲜少发脾气,一发脾气却是为自己争得了一线生机。那些江湖大汉向来过的是刀口上舌忝血的日子,杀人就如割草一般容易,虽不是乱杀无辜嗜血成性,但牵涉帮内利益,便少了几分讲道理。若是她软软糯糯的,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说不定就莫名做了他们的刀下亡魂。
向天来沉目,怒中自威,“不掐你,怎知你是真的不会武功还是假的不会?”
九珠心里一喜,道,“这么说来,你已经证实了我不会武功了?那就好了。我可以走了吧?放心,回去之后我一定烧香拜佛,祈求下次不要无缘无故听到你们的谈话……”说罢,作一作揖,向门外冲去。
向天来身子一动,也没见他有什么明显的动作,却见他已经挡住了九珠的去路,“我有说你可以离开吗?”
九珠惊道,“那你想怎么样?”
向天来平息了怒气,悠然负手,侃侃而谈,“放心,我看你说话谈吐和气质均非常人,也算是不可多得的良材。况且,白河帮在江湖之中,怎么说也是颇有声名,岂是你胡言乱语所说的乱杀无辜蛮狠不讲理之辈?所以,今日绝不会随便杀你。然而,人在江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说你没有听到我们的说话,我们又岂能尽信?刚才我已经想过了,为了不杀你性命,也为了你不泄露我们的秘密,为今之法,只有将你带在身边。待到我们顺利完成计划,自然放你离开。当然,若是过程之中发现你伪装假扮确实是敌方之探子,那就可不是我们乱杀无辜蛮横不讲理了!”
九珠脑袋一阵懵,半响才回道,“我自有我的事情要办,怎能跟着你们?”
向天来依然悠然,话中却有冷意,“公子,还望你不要逼我们坏了帮中规矩。我们帮规有其一即为:若非危及本帮利益,否则决不能害人性命。”
九珠恼道,“你们……你们真是无理取闹!”
向天来向张兄弟使了个眼色,张兄弟立即拿刀在九珠面前晃了晃,作势要割向她的脖子。九珠被吓,赶紧闭嘴,灰溜溜地背过身去,小声嘀咕道,“什么世道,居然以武用强恃强凌弱……”
向天来耳尖,早听到了,故意问道“公子,你说什么?”
九珠转过脸来,脸上堆满笑容,道,“没什么。其实我仔细想想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既然各位兄弟如此热心,我就听向大侠的。”
向天来也不介意,微微笑道,“那好,公子怎么称呼?对了,从今晚开始,委屈你扮成我们兄弟一般的模样,以免外人起疑。并且,一路上绝对不能月兑出我们兄弟的视线范围,公子听清楚了吗?”
九珠一听如此,不禁暗暗叫苦。她是女子,跟在一群男人中间,若是传出去那岂不是会很难听?可是,在这些江湖莽汉面前,她又实在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女子身份。她心神不宁地看向向天来,却见向天来一脸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答复,只好厚着脸皮答道,“在下姓,姓,姓风,风九诺。”
向天来听她连自己的名姓都回答的如此结巴,已猜到她所用乃是假名。江湖中人在外行走,用真名的本不多,加上他们与她也算是有些小过节,她不说真名那也是正常。如此想着,便也不在意,打了个哈哈应了一声,随便找了些话题跟她攀扯起来。本以为话语之中可以套出些她的身世来历,哪知道她外表一派文弱,思维却是极为谨慎,聊来聊去只知道她出身不凡,却是套不出她真实的来历。他又怎么想得到,九珠从小到大受的最多的教育便是“该说的一个字不能少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能多说的”的宫廷教育,饶是他江湖经验丰富,碰到九珠这等思维的人,却是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