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袂曳地 正文 第八十七章 俞大帅哥的归位

作者 : 池盹

第八十七章俞大帅哥的归位

这天生意比往常更好了,正午时分就将预备的全部卖完.母亲眼看时间还早,禁不住犯起小财迷,念叨着要回家一趟再备些食材.

我想了想,六十六份的口号虽然已经打出去,但现在我们确实还没有嚣张的资本,便同意了老太太的提议.结果一天下来,钱是比平时赚的多了近三分之一,但我却整个儿忙到手脚发软累得直想吐,老太太也是满脸掩饰不住的疲倦之色.麦戈来后,拿眼瞟着我们两人的窘状.

我知道东窗事发,忙讨好地冲他笑,换来的当然只是某人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我和老太太都吓得不敢说话,悻悻然在心里保证再不敢财迷心窍.

回家后我口若悬河好不容易用花言巧语把母亲哄去休息,这才拖着软绵绵的身子踱去灶房准备明天的食材.

忙了近乎两小时,总算小小告一段落,我困乏地伸了个懒腰,望望土灶上刚冒热气的大锅,无奈地叹口气.拐到木屋外搬了条小凳进灶房,对着膛口一坐下,用手里的树枝有意无意地撩拨燃烧着柴禾.没过几分钟,我眼前跳动的火焰越来越模糊,感觉眼皮也越来越重,不久就晕晕沉沉打起了盹.

这一觉其实并没有睡多久,.梦里一直在手忙脚乱,事情却多得怎么也做不完.大娘和陆椰蓝在旁笑得花枝乱颤,而爹站在身后冷眼看着我,终于一甩袖子漠然地转身离开.

心里揪了一下,正要开口大喊,忽.然眼前变成火红一片,漫天的火舌四处窜走,我听到先前租赁的小茅屋烧得劈啪作响,可鼻子里闻到的却是烤猪蹄的味道.

突然被惊醒时只觉得头大如.斗.我费力挣开一只眼,半眯着看了看灶肚里的火,发现只是小了不少却并没有熄掉.我边往里添着柴禾边用鼻子在周围用力嗅了嗅.

八成是太久没进荤做梦烤猪蹄吃上了,明天抽空.得去买些肉.我自顾自嘀咕.琢磨完忽然愣了一下:不对呀,刚在梦里我怎么好象感觉左脸还热乎乎的?

我缓缓将眼珠子转悠过去,顿时看到让我魂飞魄.散的一幕:几撮头发刚好熄掉了最后的火光.

我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大叫着蹿起来,用.手扑打其实早已熄火的发稍.

左侧的头发几.乎被烧掉大半,可怜巴巴地萎缩成稻草状.自从每天开始被老妈强逼着“毁容”后,瀑布般的长发成了我唯一看得过去的部位,这下好了,整个烧成了玉米烫,最可恶是这么大把头发烧着了居然还没知觉,我哭丧着脸差点掉眼泪,气得直想把剩余的头发也塞进火里温暖一下!

正当我自怨自艾时,旁边不远处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动,我下意识抬头的刹那,心里忽然灵光一闪:我脑袋瓜子离灶台那么远,是怎样离奇地将头发凑过去烧着的?!

但在我抬头看清蹲在窗口的不明生物时,这个疑惑便迎刃而解.微光中,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在窗花下蹲坐着,见我目光移向它,这个伟大的生命体将嘴咧开,露出两颗白森森的大门牙.在我看来,它分明是在朝我友好地笑了……

“阿扁,你个死孩子!!!”夜黑风高阴风习习,一声凄厉的鬼嚎在阴冷的月光中冲天而起……

然后……

阿扁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四处逃窜,我鬼哭狼嚎披头散发穷追不舍,小小的院子在我们“激烈的角逐”中一片狼籍.

“哈哈!看你个小混蛋往哪跑!”我看着阿扁停下来,一手叉腰一手举着扫把,我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随着我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小小扫把带着“霸王之气”轰然落下.

然后……

被人轻而易举用手握住,有人眉眼如画,含笑生风地看着我.阿扁从他肩头探出脑袋瓜来,得意地冲我龇了龇牙,如果要给它配上个腾讯表情,绝对是贼贼捂嘴偷笑的一款.

“你好吗小路?”

“子琛……”只有子琛和苏墨衣才叫我小路.

“陆姑娘的迎人方式,果然不同凡响.”他将扫帚小心翼翼放下,然后看着我微笑.

我眼珠四处乱转,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惊人的形象.用手捻了捻头发,我猛地张开双臂冲上前环住他,气势如虹地大叫起来,“啊啊!俞子琛!你没死啊!!!”

子琛被我突如其来的势头撞得往后跄踉一步,又被我的大家闺秀之举吓得僵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回过神,苦笑着在我后背轻拍几下,“还是老样子.”

“不然呢,才半个多月天没见而已.说得像咱俩生死阔别了一样.”我推开他,笑说.细细打量下,子琛除了下巴多了圈胡渣,小脸儿还是英俊得祸国怏民.

“才半个多月?”他沉思了一下,笑笑道,“我怎么觉得过了很久?”

“因为太想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嘛.”我被重逢的巨大喜悦冲昏头,没心没肺开起了他玩笑,话出口才回过神:笨,子琛的心意自己又不是察觉,居然还敢随便玩火……

果然,子琛神色一怔,苦笑点点头,深深看着我不再说话,右手缓缓探到我的脸旁.

他该不会想……我警惕地拿眼瞄着他,身体偷偷往后挪,做好了随时遁走的准备.

“脸受伤了?”子琛微带疑惑的问话立即粉碎了我所有龌龊的设想.

我禁不住脸一红,忙用手捧住,“我娘担心这张脸惹事儿,化了些妆掩去了.”

“伯母倒的确悉心.”他想了想,笑起来.

“你这小子!”我冷下脸在他肩头捶了一拳.

“恩?”他皱眉有些不解.

我继续抛着白眼,“一声不吭跑去当大兵,居然连招呼也不跟我打一个.”

他恍然大悟,微笑道,“临危受命,事情发生得太过仓促,我来不及向你道别.更何况,”他顿了顿,鼓起勇气看正视我,“我担心自己会在见了你后,没有了挑战死亡的底气……”

我脸又烧了一下,忙打了大哈哈敷衍过去,“少来,还不是活蹦乱跳回来了吗现在,对了,赶紧跟我说说战场上的逸事.你有没有亲手干掉几个鬼子,不对,是反贼.还有还有,那些毛贼也太不经打了,前后不过二十天就土崩瓦解,实在丢人!”我滔滔不绝.

“不急.”他含笑道,脸色忽然凝重了一分,柔声说,“先告诉我这些天,你所受的委屈.”

“我?呵,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你大概也在来路上听说了,不过是些不足为道的小变故而已.”我讪笑着将头扭到一旁,渐暗的夜色应该能掩住缓缓变红的眼.

“小路,我们是朋友……”他诚挚道.

“好啊,”我甚至勉强自己笑了笑,漫不经心看了看他,“不就是被好朋友重新出卖了一回,被亲生父亲重新抛弃了一回?现在想来,我和这些鸟事还真有缘.”我苦笑着摇摇头,“算了子琛,别提那些不愉快的破事儿了.老实说,离开陆府后,我过上了一直期待的平静生活——虽然暂时看来是苦了点,我很珍惜也很想享受现在的日子,以前的事只当是噩梦一场,他们的荣辱从此与我不相干.既然是梦,我自然不希望它渗透进现实生活.所以算了,都过去了.”

“那……你恨你爹吗?”他犹豫着问道.一直以来,子琛和我爹的关系都很微妙,外人看来是主仆,情感却胜似父子.我知道他意识里绝不希望我们之前有任何间隙.

我愣了愣,终于还只是轻描淡写吐出几个字,“恨,恨得咬牙切齿.”或许是计较得太多,让心累了,我的语气里其实没有丝毫恨意现出来,只有内心深处最明了,他对我的伤害,比之大娘比之陆椰蓝和烟儿,都要来得深刻十倍强烈十倍……

“他……一直没有来看过你吗?”。子琛小心翼翼地问。

“嗯……”我下意识地绞了绞衣角。半个多月,我们身无分文流落街头,连牛棚一样的小木屋也付之一炬,被人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被人当成乞丐般扫地出门。只有自己心里明白,在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不止是我,还有母亲,我们是怎样期望路的拐角处,出现熟悉的,或许并不伟岸却踏实足够我们母女依靠的身影。

可一次也没有,他这次是彻底死心,决定抛弃我们了……

而我也不得不面对另一个残忍的事实,陆小织的父亲,我一直以来敬重的父亲,或许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有担当,他怯弱,他只知道一味逃避。同时他也,狠心……

“没关系小路,没关系。”子琛忽而吹气如兰般轻声说道,夜色里,他的声音突然异常温柔,仿佛随时要滴出水来。

我回过头看他,发现子琛平日幽深的眸子忽然像寒星般闪亮着,他站在那里,安静得似乎没有了呼吸。我们默默对峙,有那么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胸口猛然滞了一下,整个人失神地恍惚,这才猛地惊醒过来。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扭转头,结结巴巴地说话掩饰,“对啦,你,去看过墨衣了吧?”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重新恢复近乎死寂的宁静,我不确定自己余光瞟到的那点星光是不是他意外泄露的失望情愫。听我提到墨衣,子琛露出些歉疚,“还没有,我打听到你在这里,一回来便来了这儿。”他顿了顿,又说道,“墨衣的事,我都听说了,外面传言,水衣身患重疾暴毙而亡,我想,其间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我有些埋怨,“你应该先去看看墨衣的,你不知道,水衣的死对他是多大的打击。”

“对不起,”他歉然道,“我听说你和月姨只身离开陆府,一时乱了阵脚。墨衣的事虽然引人喟叹,可毕竟过去了,我已经做不得什么。可你……”

“我很好,对亏了麦戈。”我接过话头说道。

他现出些复杂的目光,“麦戈?”

我点点头,指着一个石盘架起的临时桌子,“坐吧,我去给你倒杯水,慢慢说给你听。”

我理了理思路,当下将子琛离开发生的所有突变娓娓道来,这些痛楚像重播的电影一样回荡在我脑海里,好几次,我几乎难以抑制冲溢而出的哽咽。

子琛的神情由震惊到揪心到愤怒到悲伤,在我的陈述中反反复复变动中,石桌上他的指骨捏得咔咔作响,在摇曳的暗黄灯光中泛起苍白的颜色。

我们沉默了很久,子琛才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真相竟会是这样,水衣她……我们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水衣小我几岁,但她的包容善良一直是连我都敬重的,想不到她居然为了墨衣做出这等糊涂事,闯下滔天大祸不说还丢了性命。如此说来,我也算是此事的帮凶,如果不是我看护不周,夏丰的哥哥也不会在监狱自尽。”

我无声地点点头,心里却觉得有些奇异的感觉,好像,子琛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寻常。似乎……少了点什么。

或者是他在战场看多了生死别离,才却了那么份发自内心的哀伤吧。我暗自想道。

“子琛你说……墨衣是爱她的吗?”。我乏乏问道。

“不爱。”

“为什么?”听到子琛斩钉截铁般的回答,我有些生气,隐然间,我对水衣不但没有了恨,竟然还生出了几分同情。

子琛露出为难的神情,“不知道,我只是……凭自己感觉。我了解墨衣,他的那个妹妹是手心里的宝贝,可绝对没有生出男女之情。”

“你就那么肯定……”我不悦地嘟囔,子琛就不能说句好话安慰安慰吗?

“我,肯定……”他语气忽然有略许伤感,“我肯定。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我咯噔了一下,赶紧打了哈哈绕开这个话题,“别光顾说我们了,快讲讲你在外面的事吧,这些天你一定经历了很多。”

他点点头,整个人像陷进了夜色的包裹一样沉重了几分。

如果说麦戈的嗓音像漩涡般叫人一不留神就迷失,那么子琛却是一汪温热的溪流,从容不迫的,叫人安心舒适的。

而现在,像是泉水里掺杂了细砂,子琛的声音带了淡淡的沙哑,他避开血肉横飞的厮杀,避开你死我活的交锋,避开鲜活生命的瞬间流逝。他只选最轻松的兵营里的趣事,只选敌人丢盔弃甲时可笑地求饶。可我依然从那些他巧妙绕过的细枝碎末中察觉出微微的血腥,从他侧脸还没完全痊愈的一道细细伤痕读出震天的嘶喊,从他特意挤出的还带着些不自然的笑容里觉出某种伴着伤感的蜕变。

我静静听着,静静注视他的面容。某个突兀的瞬间,我忽然意识到这是很熟悉的味道。

哦记起来了。我托着下巴,眼神闪烁了一下,是小猪,他回来时,身上也带了这样淡淡的,和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我居然这样粗心和自私,只顾着和他撇清,却忘记问他,这些天,有没有倒霉被箭翎扫到?有没有染上敌人脖颈出冲天而起的热血?有没有在某个刹那差点光荣掉.甚至他邀功般向我说他曾亲手干掉一个时,我仅仅甩了个白眼说,等你干掉的人能踢场足球赛再来领大红花.

心里突然狠狠揪痛了一把.姓陆的,你怎么能?

“小路?”子琛加大了声音力度.

“哦,是,”我忙从猛怔中回过神,子琛有些担心地看着我,目光中带着询问.“我没事,唔,这么说,此次能在朝廷的军队赶到前就将叛党剿灭,子琛你功不可没.”

他谦和地微微一笑,“我不过是凑巧看准安化王舍不得丢下他的老巢宁夏,虽然我人微言轻,好在毕竟引起统帅的注意,加强了宁夏的防守并于半道伏击,趁叛王回返军心涣散之际一举攻破.可话说回来,如果安化王继续攻占南昌而不是掉头救助老窝宁夏,或许还可以挣扎得更久些.”

我赞赏地点点头,“战场瞬息万变,能在千百个声音里提出异议,且能切中要害,子琛,你这家伙不简单.”

“可惜叛王自知兵败自尽而亡,否则凭他荼毒苍生的罪状,死一百次也不够.”他道.

“恩,他众叛亲离,也算是罪有应得.”

“还有一件事.”子琛的表情陡然欢快起来,“知道吗小路,原来镇守太监张慎也和安化王暗中勾结,绞杀叛军党羽的行动他首当其冲,张慎本人已在乱军中被人斩杀,他的罪行怕是要株连九族.这也算是间接为水衣报了仇,毕竟,如果不是张慎这狗阉人的胁迫,水衣他们两兄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说起张慎的可恶,连子琛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愤愤然说道.

“真的!”我异常惊喜,其实,就算他这次不死,估计也活不了多久,毕竟自从水衣出事后,我没少大义凛然在小猪面前讲张慎坏话.我不认为自己的影响力足够促使小猪灭了刘瑾,但一个不相干的张慎倒还是绰绰有余了.现在张慎死在乱军中,正好省了事.

我冷冷哼道,“安化王此人器小而目光短浅,张慎去投奔他本就是自寻死路,恶人恶报,活该!”

子琛脸色突然变了变,讪笑着喃喃道,“是啊,还是小路你洞察秋毫一语中的,安化王此人,的确器小……”他言语间,倒像是感伤的喟叹.

我没多想,只当他是有感而发,心里盘算着的却是令一件事,酿成墨衣他们兄妹的悲剧,现今张慎这个主犯是遭了报应,可罪魁祸首刘瑾算头一个,没亲眼见刘大公公仙去,我仍然憋屈得难受!

脑中灵光一闪,我骤然想到什么,忙向子琛问道,“这次朝廷派来的救火队员叫什么名字?”

“救火队员?”子琛被我的火星词汇弄得一头雾水.

“哎呀就是平叛的大臣!”我迫不及待,“快告诉我,那位大人是不是叫杨一清?”

子琛仍然不解我的反常,懵懵懂懂点着头道,“没错……确实是杨大人.”

果然是他!我一听乐得眉开眼笑,上辈子虽然没响应号召多多关心国家历史,但刘瑾公公的名号实在太响亮,野史密闻类的影视剧层出不穷,平时耳濡目染的,我也多少知道刘公公他命中克星是后来有名的贤臣杨一清.

子琛见我一脸兴奋地陷入沉思,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失笑道,“莫非小路还和这杨大人颇有渊源?”

“渊源?”我猛摇头,“不不,我还不认识他呢.”

“那……”子琛犯了糊涂,忽而神色一凝,沉声道,“小路,杨大人在此前名不见经传,只是一介无名小卒,你既然与他并不是旧识,又怎会知晓军中之事?”

“这个……”我愣了一下,没料到杨一清现在还是个无名小辈,这才后悔不该得意忘形.我正了正脸色,清咳几声,一本正经地忽悠开来,“杨大人此次大展雄威,人未到而声势先行,不费一兵一卒地全歼-叛军——虽然事实上,是子琛你们这帮半路出家的人民子弟兵出奇制胜.杨大人一夜之间名扬四海,现在大街小巷到处在传颂他的逸事,从他小时侯在茅房外摔跤起了个包,到他新婚之夜在道观听人讲经忘记了美娇娘,他喜欢什么颜色的袜子下颚有多少根胡须,现在可都是坊间津津乐道的话题.我的茶坊站在娱乐的前线八卦的中心,自然汇聚了一手的资料嘛,我知道杨一清有什么好奇怪?”说完我郑重万分地点了点头,以表这话的权威性.

“是吗?”子琛明显不大相信.

“等着吧,刘瑾这老小子的好日子到头了.”我笑眯眯地绕开话题.

“此话怎讲?刘瑾他权倾天下,不可能说倒便倒.”子琛显然发现了我打擦边球的小阴谋,有意附和地微笑着.

我嘿嘿奸笑,“你忘记安化王造反时用什么旗号啦?”

子琛略略思索一下,“清君侧,还例下了刘瑾的十大罪状四处张贴.”

“就是啊,杨一清那老谋深算的家伙,肯定会好好利用这资源的.”

子琛艰难地干笑了笑,显然难以接受我描写朝廷大臣的措辞,继而苦涩道,“恐怕在天子看来,这些天怒人怨的罪行并算不得什么.”

提到小猪,我情绪不自抑地微微波动,却只是个稍纵即逝的瞬间.我回神笑道,“那就要看此行的另一人张永了,有他递呈,事半功倍.”

“八虎之一的张永?”子琛诧然道,“他们不是狼狈为奸吗?”

我抛了个鄙视的白眼,“朝堂权势之争,只有永远的利益,哪有永远的朋友.”

子琛猛然怔了怔,继而若有所思地深深看着我,眼中爆出复杂的精光.我被看得不自在,乞求地悻悻一笑,“我瞎说的,你别当真啊.”

他眼中的光芒渐渐暗下去,化作隐隐颓然,良久,他缓慢地叹了口气,“空读千卷书,我竟然没有小路你看的透彻.这些……都是你自己参悟出来的吗?”

“参……参悟……”我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说道,心里实在没办法把自己和这么高深莫测的词联系起来,更没想到随手的信口雌黄,在子琛看来会有这样的深意,一时间还真说不出话.

这时候,一颗松果啪地从天而降,正好砸在桌子中央,我们正大眼瞪小眼地莫名看着松果溜溜滚动,随着一串兴奋的吱吱声,阿扁同志矫健的身形如疾风般扫上桌来,我眼睁睁看着家里仅能拿出手的两个茶杯,划着风骚的弧度**地撞出桌面……

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脸部肌肉在剧烈地抽搐……

伟大的生命体终于如愿以偿捉到了他的宝贝果子,还瞪圆了溜溜的小眼睛观摩着两个杯子摔成碎花.我甚至怀疑,它发出的那声吱吱哀叹是不是有幸灾乐祸的嫌疑.终于,松鼠大神意识到了错误,调转毛茸茸的脑袋回头小心翼翼看了我几眼,并保持这个姿态,掂着脚一步步地朝子琛的方向移去.

有种你再冲子琛撒个娇.我很不大度地回瞪它,心里咬牙切齿地想.

“吱……”它转过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子琛……

我彻底被打败了,站起来叉腰瞪眼忍无可忍地大吼,“前腿清蒸后腿葱爆尾巴红烧鼠脑进补——你这该死的小毛松鼠!!!”

子琛没有再多作停留,毕竟我们心里都还记挂着苏墨衣那浑人.至于阿扁,子琛说,两天内它都不可能有机会出门四处溜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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