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盛心神震荡,冷不防李漼突然问他:“十三郎可要随九郎一起习武?”
却被李漼看见他眼珠儿乱动,一付魂不守舍的样子,便也不再管他。待到就寝时,李漼随口问了几句有关黄盛和云娘的生活起居,徐贵妃瞧着李漼今天的兴致当真不错,便随口哀怨了几句,言道:“十三郎年幼,如今正是需要母亲照顾的时候,天家却将他安置在臣妾这儿,果真让臣妾好生为难。”
“有何为难?”李漼却是大咧咧笑道:“不过是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还怕养不起么?”
徐贵妃壮着胆子,问道:“天家干脆给臣妾一句心里话,如此安排意欲何为?”
李漼心知她意,便笑着座上胡床,招手让徐贵妃坐入怀中,咬着她耳朵道:“蕊娘,九郎八岁时,可有十三郎这般聪慧?”
徐贵妃被李漼作弄得耳朵一红,心思却是依旧机敏,便摇头道:“不曾,保儿自小虽然聪慧,可比起十三郎来还是略逊一筹。”
“这就是了!”李漼环着徐贵妃,依旧在她耳边悄声道:“蕊娘定知孟母三迁择邻而处的道理,夫君这便是做那孟父,选了十三郎与九郎伴读。”
徐贵妃一听,也就知道了李漼的想法,可还是问道:“即如此,为何选的师傅如此不堪?”
“痴也!”李漼伸手轻轻掌股,更是压低声音道:“夫君若是为九郎择了名师,你们娘仨焉有活命之机?”
徐贵妃听的大惊,却也是下意识急忙伸手捂嘴,仰首躺入李漼怀中,也压低声音道:“天……家,可是查出下毒之人?是何人要置咱们一家于死地?”
装作与徐贵妃调情,亲了几口后李漼这才悄声道:“前几日,王老公入宫见朕,派十三郎外父李建赴崖州任经略使一事,便是王老公献的计策,朕不敢不答应。”
李漼口中的王老公便是王宗实,在唐朝“老公”可是用来称呼宫内年长或得势太监的专属名词。
徐贵妃更做惊骇之状,李漼之所以能够当上皇帝,全赖王宗实矫诏,又领军杀了不服的朝臣,于私而言可算得上李漼的大恩人。这几年王宗实也知进退,躲在神策军大营中不出,不给李漼掣肘,也就没了相见之厌,只是这突然跳出来献策,却大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势。
随后李漼又道:“夫君让人瞧过十三郎,都说十三郎是个有福之人。”
徐贵妃随即恍然道:“所以天家才把十三郎接入宫中,与九郎朝夕相处,由妾身抚养?”
李漼点点头道:“正是!蕊娘,宫中无后日久,朝臣逼朕,朕还不惧,就怕王老公他……前几日王老公虽然未提此事,朕已察觉,王老公似有不悦之意,只怕日后,会委屈了你们娘仨。”
徐贵妃瞧着李漼表情诚恳,也知他不易,表面上看是威严无比的大唐帝王,可实际上却是时刻都有生命危险的悲催人物,说不得某天他的日子到了,便会遭人毒杀。
因此,徐贵妃伸手轻轻遮了李漼的唇,低声道:“天家的恩宠,蕊娘铭记在心!”
室内旋即一片春色,而室外墙角处也有一团黑影悄悄遁走,这黑影身材矮小,分明就是个小童,直到转过一片步廊,黑影被月色一照,正是黄盛。
未央宫身处东宫核心之地,自然被层层皇气包裹,并且这古代的皇宫也多由佛道两派派专人加持各种禁制、护持、符咒,使得妖邪不侵,仙神难入。这些禁制换成是别的神仙,或许会有破解之法,黄盛碰上便只有傻眼,谁叫他是个半路出家的“神人”。
最近这月余,黄盛不但被生生困在皇宫之内,也无法接收信仰网络供给的能量,神识不能出体,也就更谈不上出去神游或是窥探别人的隐私,因而现在他只能是劳动双腿,亲自跑去听墙根儿。
黄盛现在法力大减,只有在极近的距离内才能接收别人是感念,因此他对李漼之前脑中浮现的女皇养成计划还有许多不解之处,刚刚这番偷听,又让他收获不少,看来宫中的形势也是暗流涌动,听李漼话中意思只怕不久之后李漼就将册封皇后,而人选便定然是王宗实的干女儿王贵妃了。
而一旦王贵妃登上了皇后的宝座,那么她儿子李俨的地位势必水涨船高,又有王宗实这个便宜外公虎视眈眈的坐镇在神策军大营中,只怕敢捋虎须的人少之又少。而李漼又安排了自己去跟李保搞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的勾当,用意不言而喻,日后定是想要自己和李保成为妹娘的左膀右臂,所以自己让李保提出习武不就是正中下怀之举,果真是天意!
要知道李保提出习武要求,本就是黄盛授意,这一个多月可把黄盛给困死了,整天听着两个老家伙说什么周礼,简直是对未成年的少年儿童进行惨无人道的心灵摧残。因此,黄盛想要接李保习武的借口,把大胡子边军魏胜给弄进宫来。
黄盛突然之间觉得一股子无力感蔓延开来,想不到自己都已经是大神了,却还是不能逃月兑天意的控制。再而,又想到自己虽然拥有神力,也不过是在一定范围内可以随心所欲罢了,之所以被天意控制,是因为自己还没强大到可以直接逆转天意的地步。
苦思了一阵,黄盛终于重新确定了目标,不由展颜一笑,口中念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穿过步廊,拐个弯就是黄盛所居的小宫室,此时室中烛影摇红,一个婀娜身影正映射在窗壁上。黄盛径直走上前去,推开门道:“云娘,我回来了!”
此时云娘,身穿一件淡色亵衣正在梳头,一头乌黑秀发自然披散在侧,颈脖间的肤色皎洁若月光。此时此景,宛若一幅二八佳人梳妆之图。
黄盛眼前一亮,便轻轻将门掩好,走到云娘身边笑道:“云娘,这几日我修成了一个新的神通,你要不要瞧上一瞧。”
云娘早知他手段,便微笑点头,随后黄盛却是突然开始月兑衣服,很快就将身上的衣物全部月兑掉,月兑得光溜溜一丝不挂,随后这厮便含着大拇指吹气球般吹了起来,几个呼吸之间就将身体从八岁的女圭女圭吹成了二十来岁的成人。
这厮歇了口气,也不顾云娘目瞪口呆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说道:“夫君我今夜,这个……夜观天象,算出此时便是我夫妻二人合体结缘的大好时辰,娘子这便随我上床安歇,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