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勋口中的三位仙师说的自然是太白三友,昨天三人露了一手飞天遁地,杵地生泉的手段之后,自然再无人敢质疑他们的仙人身份。今晨大局已定后,庞勋忙命人将滁州城中的一所道观征用,作为三位仙师落脚的行宫。
哪知道这门前的卫兵刚接了命令准备进城去请,这太白三友却是已经联袂而至。入帐之后由那金羽开口道:“我三人受道友所托前来襄助之事,不过是顺天应命之举。如今我等已是功德圆满,特来向元帅辞行。”
“怎地,仙师要走?可是庞某有所怠慢?”一听太白三友要走,庞勋也是大惊,急忙起身上前又是礼拜又是作揖想要挽留,可长咸子韩苏却笑道:“天机命数如此,元帅不必强求。”
庞勋也知再留无用,便心有凄然,暗想是不是开口问些天命玄机,又或者请仙师帮忙引荐能够相助的高人,谁知念头还在心中,长春子陆鹏却是笑道:“离此地五百里外有一人可为义军所用,我等走后元帅可自去寻他。”
说完就见陆鹏口唇无声而动,以法术传音给庞勋说这人的姓名、住址和相貌特征,随即三人这便转身离去。庞勋本想相送,可三人出了帐门之后,就在众人眼前化作三道耀眼光芒,腾空而去。
三仙走得洒月兑,对庞勋而言也是助益甚大,等同于再次给庞勋身上的神话光环又添加了一抹亮色。
待三人走后,庞勋当即决定先将与黄巢一会的想法搁在一边,即刻赶往五百里的那高人所在,先把高人请来再说,随后这便点了五员大将随同,领亲卫精骑五百赶去。
庞勋前脚刚走,这仙人辞行且行前指点庞勋去寻高人的消息就私下在大营之中传开。
而尚让此时刚好盥洗完毕,借了一身缴获的官军便服换上,正闷头吃喝时,却听帐外有人道:“小五,牵马来此作甚?”
有人答道:“适才大帅的亲军出动,骑走了信使的好马。马头怕惹祸事,便选了一匹让我牵来。”
守卫又问:“大帅的亲军为何出动,可是要打战?”
那小五答道:“倒也不是,听说昨夜显了神通的仙人给大帅指了一个高人,大帅这是亲自去请。”
守卫有些诧异,不由问:“什么高人,还得大帅亲自去请。”
而小五却笑道:“可知道这汉朝的刘备刘玄德,三顾茅庐请那诸葛武侯的故事?仙人所指的高人,想必也是如诸葛武侯一般的高人,自然要大帅亲自去请。”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便散了,可帐中的尚让却是听了大惊。
不一会尚让便拿定主意,唤了门口守卫的士兵,说是请他收了杂物。由于庞勋交代过要好生招呼而非严加看管,再加上尚让的相貌俊朗,身材适中,看上去像是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因此看守只有两人,倒也没防备他会发难,却不知这尚让原本乃是随王仙芝一同做食盐买卖的伙计,自幼习得一身不俗武艺……
只说进尚让将两人打晕捆好后出帐一瞧,果然见一匹军马就在帐外。尚让道一句谢天谢地,忙模了守卫身上的出入腰牌上马便走,竟也无惊无险的出了义军大营。
出营之后,尚让果然寻着了大队骑兵的行径踪迹,急忙循着尾随,一路向南疾走,很快就来到了滁水边上,正碰见庞勋渡河。他这一人一马突兀而来,虽然穿得服色也如庞勋的义军,可尚让走得太急忘了用黑巾系发,立时被庞勋的亲兵瞧出可疑形迹,自然派人拿他。
说来也巧,尚让这人笃信神佛,策马狂奔的同时,心中也是默念:“求弥勒佛祖保佑,让我逃出生天,将这紧要消息送到庐州,交到黄巢手上。”
殊不知,他心中默念的弥勒佛祖不但在这一片布下了天罗地网一般的信仰网络,还在他义父黄巢的身上按了信仰热点,此时更身在附近。尚让的祷告不但直呼黄盛神名,更提到了黄巢,这就立刻引起了黄盛的注意。
转瞬间,黄盛便驾着飞云来到尚让的头顶上空,一个思维扫描就知道了前因后果,抬手给了尚让身下军马一个缩丈成寸的法术后急忙去追庞勋。追到之后,由于庞勋身上已有紫色王气,所以黄盛只能对他身边的人进行扫描,这才知道庞勋此行的目的地是江州,而所谓的高人究竟是谁,却是连庞勋身边的亲近之人也不知晓。
耽搁了一会,确定没有可能从庞勋身边人的身上搞到更多信息后,黄盛只能悻悻而走。可他正准备动身前往江州查上一查的时候,却又收到了尚让的感谢祷告,此时他已经月兑离了危险,正准备赶回庐州将这个重要的情报禀告黄巢。
黄盛心中不由一动,他知道黄巢独立且仓促起事而不联系自己的原因,是因为黄巢认为“人神殊途”,黄盛既然是神仙,就不应该再参合凡人的事。而眼下之事,若果自己出手相助,只怕效果不会太好,还不如借尚让之口代为转达。
当即黄盛先不去江州,又转来到了尚让头顶,寻机行事。
再说尚让,他被庞勋亲卫追赶时本是险象环生,可没想到他心中向弥勒佛祖祷告不久,胯下的军马突然发力,竟如飞电一般提速狂奔,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将追兵甩了个无影无踪。
月兑险之后,尚让寻着路径往西北疾行,绕开庞勋渡河的区域后,也在滁水河边寻找渡船过河,正焦急时恰好看见一条小船从河中飘来,尚让大喜,便唤道:“船家,可否渡某过河?”
撑船者自然听到,也不答应便自将船撑了过来,近前一看,这撑船之人分明是一个半大的少年,尚让当下心中鼓颤,却也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你这船,可驮得一人一马?”
撑船少年却是展颜笑道:“客官莫要嫌船小,我这小小船儿可装得三山五岳,行得五湖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