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谋很不喜欢总是呆在床上。在与江青一番长谈后,吃了饭,喝了药。唐子谋便勉强的坐起来,开始小心的挪动着自己的双腿。只要轻轻的动一下,便有一股钻心般的疼痛,该死的疼。唐子谋紧紧的皱着眉头,暗抽着凉气。黄衣的药很有效,但那只是在不动的情况下。当裤子磨擦到大腿内侧的肉时,便有一股钻心的疼痛。只要稍稍动一下,便痛得越是厉害。更别提走路的话,又是多么的痛。
唐子谋硬撑着这股疼痛,一个动作动一下,如同机器人一般。
看着自家主人如此模样,影子的心也跟着抽着痛,感同身受一般。他想上前扶住自家主人,却被唐子谋一挥手,直接拒绝,只能无奈的退回来。
他要借着自己的力量,尽早的能够走路。
咬牙坚持的从床上下来,唐子谋颤抖着双腿,钻心的痛一阵一阵的冒上来。身后的影子。连忙伸出一只手,唐子谋借助着影子的手,微微颤颤的站起来。唐子谋把大部分的力量全放在影子的身上,试探着开始一步一步的想往前走两步。哪里晓得,才踏出一步,就痛得身子一软,若不是影子接得及时,差点就摔倒了。
每踏出一步,就好像是在刀山上前行一般。
唐子谋满脸漠然,额上的冷汗,眼神相当坚定。
“主人。”
影子沙哑的声音,难得的多了一分颤音。
唐子谋现在连开口说话安慰影子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勉强微微颤颤吃力的挪动着步子。
他想早日康复,就算不能早日康复,也要尽快的能恢复自由行动。他急匆匆的赶回来,可不是来当一个病号的。唐子谋是这样想的,也想早日恢复。
唐子谋心急了,而且只是皮肉之伤,他以为只要咬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就算双腿内侧有股血肉拉扯的感觉,他也咬牙坚持着。
“砰。”
正当唐子谋正盯着自己的脚,正走一步便歇一下的他,突然被门推开的响声吓了一大跳。脸色虽未变,却本能的抬起头,看到返回的黄衣,正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那步伐间,似乎都带着某种气势。
做为一个医者,黄衣最见不得不配合的病人了。
而对于唐子谋这种情节恶劣者。黄衣一向温柔的双眼里,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
“黄大人。”唐子谋心虚的挺直着身子,反叫道。
这是,作为一个病人遇到主治医生时,因为不好好养身子而有所心虚。
一向温柔的黄衣,气势汹汹,虎着一张脸,大跨步的走到唐子谋的面前。影子抿了抿唇,退后半步。主人有时候太过于固执,伤害到自己的身体。有的时候,还是眼前这个男人说得话有些效果。
影子虽然退后一小半步,却保持着最佳的攻击距离。若黄衣有什么冒犯,影子确保护身边柔弱的主人。
(可怜的唐某某,已经沦落为柔弱一族了。)
黄衣绝对是因为愤怒而喷出了实质的火焰一般,恶狠狠的盯着唐子谋……双腿内侧。因为长长的袍衣挡着,看不真切。若是平常,黄衣绝对是温和守礼的。但此时的黄衣,已经因为丧失了理智,而伸出罪恶的双手。伸手,直接掀起唐子谋的外袍。当看到大腿双侧绷带上的泌出的血迹时,黄衣双目中的怒火。已经化而实质。
接下来的事不用多说,在权威面前,黄衣以绝对的强迫,压着唐子谋重新躺到床上。一边解开绷带换药,一边唠唠叨恕的交代。
“从来就没见过你这么对自己身体不负责的病人。”黄衣如此唠叨了半个多时辰,直唠叨得唐子谋眼花缭乱才以此句为结束辞。
最后黄衣干脆说道:“在伤势未愈之前,我会派一名药童随身侍候司空大人。希望司空大会安心养伤,对于大人您今天擅自起床,不顾病体,我会向王爷一五一实的报告。”
“别。”
本因为黄衣的唠叨而昏昏欲睡的唐子谋,立马精神抖索。开玩笑,以麟王那暧昧不清的态度,听到他如此心急,会有什么后果,唐子谋不用想都知道。为了避免截外生枝,唐子谋可不想再次麟王唠叨。
想想那严重的后果,唐子谋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再如此情急后,才换得黄衣不会向麟王主动提及的保证。
黄衣端着药瓶出去后,唐子谋终于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错觉。好久没有这么大的压力了,黄衣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谨。他扫了影子一眼,已经确定黄衣已经走远。这是一种相当诡异的感觉,通过影子,他似乎能估略出一些他现在的能力所不知道的事。比如说,感应到黄衣己经离开了此处十丈之外。
这种感觉越来越有这种感觉清晰,已经超越了所谓的心灵感应的地步。
玄之又玄的感觉,是一种唐子谋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科学的角度上,他无法完美解释这种现象。所以,唐子谋只能从非科学的角度来理解。
不过,经过几次试验。已经肯定这种感觉是相当精准,鲜少出现错误。目前看来,这倒算是有好处而没有坏处。仅仅让唐子谋些微不安的是,不仅仅是他能感应到影子,影子同样也能感应到他。虽然他很信任影子,但这种信任,是建立在某种条件之上的。心灵上的如此的贴近,让唐子谋本能上的不安。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因为对方是影子,因为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只能先按耐着。
人总是喜欢戴着不同的面具,面对父母时是一张面具,面对朋友时,又是另一张面具,面对上级是一张面具,面对手下时又是不同的面具。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不同的面具。面具戴得越多的人,越有机会活得长久。
面具,等价着谎言。
人与人之间如果没有了谎言,唐子谋不敢想像,一个没有谎言的世界。
世界,就是充满了谎言。就算是处于不同的世界,同样如此。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一层又一层的面具。心灵上的相通,等于撕破了那无数张面具。
若非对方是自幼便保护自己的影子……
唐子谋眯起眼,不再细想下去。他有种感觉,若是继续深想,身边的影子同样能够感应到他的想法。这是一种很可怕的事,特别是被探视的是自己的内心。
克制自己不要想下去的唐子谋,因为服药的关系,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主人,我的主人,影子永远都不会背叛于你。保护着您,就算是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影子单膝跪地,凝视着躺在床上,已经坠入睡眠的唐子谋,深深的凝视着。红眸里,是那永远不退怯的坚定。
影子一直痴痴的看着,当听到从远即近的脚步声,才恢复了那一张漠然的表情,重新回到了黑暗的阴影之处。在主人所需时,他会永远伴随。在主人不再需要时,他会暗暗的守在其后,永远守护着主人。
影子缩回阴影后不久,门便被小心的推开来。一个身着白衣小童。从那穿着打扮,明显是药庐里的药童。小小的药庐大概七八岁,长得唇红齿白,格外可爱。小小药童探头探脑,在看到躺在床上休息的唐子谋时,眼睛一亮。踏进房门,小心的关上,小跑的守到唐子谋的身边。
一股寒意崩发,正准备靠近唐子谋的小药童打了个冷颤,好奇的看了看四周。这窗户虽然打开来,但今天可是没有风,晴空万里,怎么会有股寒风吹过。
被吩咐来侍候唐子谋的小药童,哪里知道刚刚感受的根本不是什么寒气,而是影子因为小药童过于接近,而散发出来的杀气。若不是影子只用了一分力,恐怕仅仅是杀气,小药童怕是直接死于非命。
小药童显然不是一般的孩子,也不敢打扰正在休息的唐子谋,窝在一处角落里站着。
一直到唐子谋醒过来,小药童都乖乖的守着。
一个小眼线,唐子谋不气也不恼。对于多出来的一个小家伙,就当多了一个侍候的人。除了早晨因为过于着急而撕烈的伤口,黄衣的药起了非常不错的效果。只过了一天,唐子谋便感觉自己的大腿内侧好了很多,甚至感觉自己起来走动都没有问题。
他很想下床走走看。只可惜,唐子谋的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每当唐子谋想试着想下床走两步时,结果被绷着一张小脸的小药童给阻止。
唐子谋本以为只是多了一个小眼线,结果却发现,小眼线还是个相当严谨的小家伙。那双眼睛,当唐子谋有试图下床的举动时,都会直勾勾的盯着你。
好吧,小眼线比想像中难缠。有着黄衣的警告在先,唐子谋暂时按耐住想下床的冲动,细细翻阅着最近发生的大小事,等待着麟王从宫中归来。
从天色看来,今天王爷应该是被秦帝留于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