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只有水墨画的年代,慕容灵薇需要的东西,就算是能工巧匠也是闻所未闻,在经过一个令人沮丧的搜索之后,慕容灵薇想来想去,终于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首先是炭笔,慕容灵薇早就想用了,水墨画打底稿时没有它真是太不方便了!这个简单,虽然这里的人不用炭笔,但是炭还是用的,于是乎她让晴雯从厨房扛回一大篮子碳回来,主仆三个关在屋子里开始进行“铁杵磨成针”的伟大计划,那一段时间厨房的管事嬷嬷常常纳闷二小姐在做什么,为什么厨房的碳会消耗的这么剧烈?
其实慕容灵薇她们也不是故意的,刚刚开始的时候失败比成功多的多,不是形状难看的不得了,就是削到一半断掉了;而消耗的另一半碳呢,则是三个人洗澡用掉的,因为每次她们都是一头一脸的碳渣!
接下来是画笔,这里的毛笔虽然尺寸齐全,但是都是同一种形状,画些水墨画还算顺手,可是如果要画油画,就有些吃力了,于是慕容灵薇根据自己曾经用过的油画笔,画出大致形状,再对笔匠们细细讲解制作的方法和自己所要求的效果,除了尖锋圆形笔尖,还有平锋扁平形笔尖、短锋扁平形笔尖及扇形等各式笔尖,整整一套齐全的画笔。
再有就是画刀,是用来在调色板上调匀颜料的工具,开始慕容灵薇用的是拿木头削出来的画刀,倒也挺顺手的,只是磨损太快,总得换新的,再有就是清洗太过麻烦,木头吸色,不容易洗干净,所以最后,慕容灵薇干脆去铁匠铺定做了一把,同样由她这个半吊子设计者来画出图样,然后再由她一边比划一边解释,总算是做出来了。
还有画布,在这个世界作画用的都是宣纸,根本无法作为油画的载体,要想画油画,还得想办法弄出画布来,慕容灵薇于是和晴雯袭人翻遍了仓库,想找出几匹质地布纹都合适的布匹来,结果发现王府的布料都太过精致华美,根本不符合要求,最后她们不得不到集市上寻找一些粗布,买回来后,用那些用王府修葺坊里修房子用的白粉和清胶,掺和起来,一层层刷在布料上,使得这些布既不吸油有可以留有布的纹路,需要的时候就按照需要裁出大小,直接作画就可以了。
而最重要的颜料,则是慕容灵薇从染坊里一一挑选出来的,研成粉末,装在一个个瓷瓶当中,再贴上小纸条,纸条上标出颜色的名称,用时再加清水调匀。还有一些颜色是这个世界还没有的,比如紫色,到了慕容灵薇这里都不是问题,三原色三间色,这可是在慕容灵薇上小学前就滚瓜烂熟的了,于是在袭人晴雯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种种神奇的颜色就这么在慕容灵薇七弄八弄下诞生了,她随便地把红色取一点,蓝色取一点,放在一起搅搅,漂亮优雅的紫色就出现了,还没等晴雯新鲜够,慕容灵薇又多取一点红色,加一点蓝色,艳丽的玫瑰红就出现了,这下晴雯更是直呼“不敢相信”,对慕容灵薇的崇拜简直如同滔滔江水般绵绵不绝。
而其他的东西,如画框,上光油,就相对简单多了,饶是这样,也足足花了小半年的时间,慕容灵薇才算是把画具都一一准备妥当,手痒已久的她便迫不及待地画了这副令她“魂牵梦绕”的蒙娜丽莎。得意不已的慕容灵薇无视晴雯关于画中女子的诸多疑问,把它挂在了画室最醒目的地方。
丰铭纬看着慕容灵薇的目光落在画幅上,目光温柔而满足,好象那是她最得意的宝贝,不禁大感有趣,这个神秘的白衣女子,那天撂下一个诡异无比的问题然后飘然离去,妙珊吵着闹着要去问答案,她一向如此任性,虽然自从那次和玉容的深谈之后,他刻意地去包容她宠爱她,事事都依着她,但是这次,他却有点感谢她的胡闹,这样他便有了理由去拦下那女子的马车,一问芳踪。
结果那问题的答案竟然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其实在拦马车之前,他就已经猜出答案来了,但是为了见那白衣女子一面,他并没有说出来,当他看到那女子寒星般的眼睛,竟似被蛊惑了一般,尤其看到那双眸中的冷淡与敷衍,他居然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带着一点炫耀和赌气地说出自己的答案,他知道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他也知道自己一向是刻意低调的,只是那一刻,他只想在那女子脸上眼中看到一丝丝波动和重视。
果然不出所料,那女子听了他的答案,终于不再那么冷冰冰,眼中的神色先是惊讶,而后又变得古怪不已,盯着他像是在研究什么,而他则像个小孩子恶作剧成功似的,开心极了,就在他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妙珊的惊呼让她发出一句莫名的感叹,然后就陷入了沉思当中,眼中的神色一片惨痛,让他不禁想知道,她想起了什么,是怎样的往事让她如此这般难以释怀?
只可惜,那白衣女子明显不欲与他分享往事,很快就上车离去了,留下他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远去的马车,怅然若失……
没想到短短几日之后,竟然在这里相逢了,在看到她出现在门口,白纱遮面,衣袂飘飘,宛若凌波仙子一般,看着那双清冽的眸子,他一时间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公子?”丰铭纬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中,听到一声呼唤,声音清丽柔软,让他猛地回过神来,发现白衣女子和她身后的女子都奇怪地看着他,不由觉得有点尴尬,掩饰着问道:“在下失礼了,不知刚才小姐说什么?”
袭人“扑哧”一声轻笑,慕容灵薇也不禁莞尔,要是晴雯在,这会儿恐怕早就放声大笑了,看到袭人和慕容灵薇的样子,丰铭纬更是不知所措,白净的脸上也微微有些发红。
慕容灵薇看到他窘迫的申请,连忙替他解围道:“我刚刚是问,公子觉得这幅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