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信!”门外传来一个清亮的男子声音,人还未到声已先至。
玉姑姑欣喜地叫道:“是大少爷!大少爷回来了!”柳飞絮听到慕容灵麒的声音,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身子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慕容灵麒大步进得屋子,看到柳飞絮跪在地上,眉头皱起说道:“事情还没查清楚,为什么现在就罚飞絮?”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想把柳飞絮扶起来,可是柳飞絮却低下了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低声道:“是我自己要跪在这里的,不关别人的事。”
慕容灵麒眼中闪过一丝心痛,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一向外柔内刚,虽然平日里温文尔雅,与世无争,但其实性子最是刚烈,明明受不得半点冤枉,可是出了事情却不愿为自己辩解,总说清者自清,看到妻子这样折磨自己,他只得柔声说道:“絮儿,这青石板跪着太凉了,你身子还没有完全好,如果落下什么毛病就不好了,先起来吧!”
慕容灵薇也蹲下来劝道:“嫂子,事情会查清楚的,会还给你一个公道,相信我们,好吗?”。
不知是丈夫的温言软语,还是慕容灵薇的承诺,柳飞絮眼中泛起泪花,终于不再坚持,在慕容灵麒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王妃和玉姑姑见状也松了一口气,她们本就担心她的身子,无奈柳飞絮太过倔强,不肯听劝。
慕容灵薇问道:“苏姨娘现在在哪?情况如何?”
王妃叹了口气,惋惜地说:“她在芙华院里修养,孩子没了,她的身子也很虚弱,需要好好调养,可是她只嚷着要见麒儿,连身边伺候着的嬷嬷都赶了出去,我想请个大夫来瞧瞧她也不肯,直说一切见到麒儿再说,情绪却很是激动,口口声声说……”王妃说到这里看了看柳飞絮,没有再说下去。
慕容灵薇听了王妃的话,眼中浮现出戏谑的神色,不肯见大夫?情绪激动?这个苏宛翠倒是会恶人先告状,她想了想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苏姨娘的身子,我看还是找个好一点的大夫来瞧瞧,看看要怎样调养才好,娘,您说呢?”
王妃点头称是,对玉姑姑说道:“玉儿,去请李太医吧,他是京城最好的大夫,这么些年来王府多亏了他,有他在,我放心。”
玉姑姑答应了一声,颇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出去了,慕容灵薇嘴角轻勾,李太医的医术她是知道的,想当初她还偷偷跟李太医学了不少日子呢,有这样的大夫来把脉,看苏万翠还能不能装下去!
想到这里,慕容灵薇提议道:“不知道苏姨娘现在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她。”
慕容王妃说:“大家一起去吧,去看看那孩子,顺便等李太医,也好早点知道怎么样了!”
慕容灵麒点头,柳飞絮却有点迟疑,慕容灵薇见了,便道:“嫂子,有些事情定要亲眼瞧瞧才行,等李太医来了,很多事情不就清楚了吗?”。
这包含深意的话语别人听着莫名其妙,柳飞絮却是明白的,可她脸色依旧凝重,还显出一种十分疑惑的感觉,这让慕容灵薇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不管怎样,她还是答应一同前去,看望苏姨娘。
到了芙华院,刚一进门就看到春雪在院子角落呆呆地站着,一幅六神无主的样子,王妃和慕容灵麒走在前面,柳飞絮因为跪了太久,走起路来有些不便,慕容灵麒一直紧紧搀扶着她,三人都并没有注意到她,慕容灵薇放慢了脚步,走到春雪身旁,轻声问道:“春雪,作什么在这里发呆?苏姨娘责罚你了吗?”。
春雪听到慕容灵薇的声音,像是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赶紧行礼,回道:“二小姐,奴婢没有受罚,苏姨娘她被人从湖里救上来时,就直喊肚子痛,脸色白得吓人,奴婢急着去禀告王妃,想找个大夫过来瞧瞧,谁知回来以后就发现屋门紧闭,怎么敲苏姨娘也不开门,只说要见大少爷,奴婢没办法,只好去告诉王妃,可任凭谁来也不行,奴婢也不敢离开,只好在这里候着。”
“哼,她到装得像!”晴雯和袭人也赶了过来,正好听到春雪的话,气得晴雯只跺脚。“晴雯,不要乱说!”袭人一向稳妥,知道这个时候是非最多,出言提醒。
晴雯虽然不服气,但也是聪明的,于是不再说话,袭人担忧地看向慕容灵薇,问道:“小姐,如果苏姨娘一口咬定是大少女乃女乃的错,那该如何是好啊?……小姐?”
慕容灵薇一脸沉思之色,似是在思考什么,竟没有听到袭人的问话,过了半响,她对着春雪问道:“春雪,苏姨娘的湿衣在什么地方?”
春雪愣了一下,想了想才回道:“好像是在湖边吧,当时一切都好混乱,奴婢……奴婢记不清了。”
慕容灵薇听了,对春雪说:“春雪,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看着春雪离去的身影,慕容灵薇说:“袭人,你去湖边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苏姨娘换下的衣服。”袭人虽然有些不明白,可她知道慕容灵薇一向有主意,所以也不多问,答应着去了。
慕容灵薇带着晴雯走进屋子,看到苏宛翠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没有戴任何饰品,不似往常般艳丽,多了几分清秀,眼中含泪,显得楚楚可怜。令人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大哭大闹,只是紧紧抓着慕容灵麒的手,一脸惨痛之色。
慕容灵薇诧异地看着苏宛翠,这个女人的处世为人,她心中已经有个大概,她现在这幅样子,倒真是进步了不少,而且“罪魁祸首”柳飞絮就在她身边,开始被救上来的时候,在湖边还口口声声地指控柳飞絮害她没了孩子,这会儿却对其视而不见,只是呆呆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晴雯见了忍不住低声说道:“看她的样子真实气死人了!”慕容灵薇心中疑惑却更甚,她走近慕容灵麒,故意大声说道:“哥哥,苏姨娘看起来很难过啊,你应该早点来看她的,不应该一赶回来就去看嫂子啊!”
慕容灵麒和柳飞絮听到慕容灵薇的话都愣了,一起诧异地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说挑拨意味如此明显的话语,而慕容灵薇却不看他们,只是盯着苏宛翠的表情。
苏宛翠明显震动了一下,脸上显出凄凉的神色,嘴角抽动几下,还是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垂下眼帘。见到她这样,慕容灵薇又皱起了眉头,屋内再没有人说话,一时寂静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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