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李锦秋拍着手掌吸引巴士里头那些个刚刚回魂,如今还在浑浑噩噩中的人们,他不知道刚才那两人对这些倒霉蛋具体做过什么,但看这情形,似乎不用自己做多余的事,这些乘客恐怕都不会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
“大家听好,你们的车子刚刚出了点小故障,所以停了一会儿,现在没问题了,可以安心上路!”
话语的力量,操弄人心,这个能力一直无往不利,但这一次,李锦秋感觉到了意外因为他发现,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正疑惑地看着自己,他并未如同其他人那般满脸呆滞,只是那张秀气的脸上,还有一双惺忪的睡眼!
“车子出了故障,刚刚停了会儿。”李锦秋重新对着那个年轻人说了一次,这一次,年轻人脸上的疑惑之色更重了,而李锦秋也确切的感应到,自己的能力,那种无形的心灵波动,在接触这个年轻人的瞬间,如冰消雪融,消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小孩也是异能者?
“先生,您在跟我说话吗?”黄飞宏愣愣地指了指自己,他坐在靠车门的一边,如今却是没回头看看满车里诡异的情形。
尴尬,亦有点小惊喜,自己的能力失效,李锦秋却并未如何不安,他看出黄飞宏眼里的疑惑,稍作思考,便回答道,“额,是的,呵呵,看你好像没睡醒的样子,向你解释下。”
“哈!没事没事,您是车队的么,谢谢啊!”黄飞宏本来就不擅长怀疑他人,所以李锦秋破绽百出的借口在他面前依旧说得过去。
稍稍打量了下黄飞宏,李锦秋含笑道,“回家呢?”
感觉到对方的眼神,黄飞宏一手托了托眼镜框,一手晃了晃怀里的背包,“是啊,回家看看。”
“路难慢行,注意安全。”李锦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没在意这车上的任何一人,却唯独对黄飞宏感觉特殊,那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好像是
好久不见的陌生人
“我叫李锦秋”下车前,李锦秋又鬼使神差地回头对着黄飞宏说了一句。
如同秦鲤那回一样,黄飞宏对人没任何防备,“我叫黄飞宏,老家就在溪镇呵呵!”
这小孩李锦秋笑着离开,当他走到那辆悍马边上开门时,他的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同时,车子里,梦三生也在笑,她多想问一声
老友重逢的感觉如何?不过她没那么傻
“那车子里头人差点死光,你还有心情笑?”梦三生假作失望,转身对着后头那凝聚实体的灵魂说道,“你男人变坏了!”
李锦秋的妻子什么也没说,她只是很柔顺的微笑摇头,然后,她的注意力,又全集中在自己怀里的孩子身上
梦三生撞了个软钉子,回头却见李锦秋正很欠揍地耸着肩说道,“没你想的事,话说回来,你认识那两个人?”
“不认识!”梦三生很干脆地摇头,不等李锦秋质疑,她便解释道,“不过他们的头头的头头,我认识”
“你认识的人都挺要命呢。”李锦秋微嘲道,“不过这么要命的人,却怕你怕得更要命。”
“将来介绍你认识一下他们头头的头头,我想你们一定有话说。”梦三生的话带着一股子神秘味
“恐怕我和那种人会话不投机,所以还是别介绍我认识了,怕下了你面子!”李锦秋才不想认识那种亡命徒,虽然从某方面来讲,现在坐在他身边的女人更加恐怖
“话不投机,但不表示没话说,相信我,你们一定有好多好多话说,一定会聊好久好久!”梦三生好像听不明白李锦秋话里的意思,她自顾自说道,“许是会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旧人重逢,其实未必会是好事,记忆已在岁月中流逝,再见,你如何知晓,眼前的人究竟是哪一种朋友?他曾拼命护你,或是暗里刺心一刀?
“也许吧”李锦秋不太愿意和梦三千争论一件事,因为那样做没好处
…………………
…………………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或者说得再暧昧点,一个宾馆的小房间里,一男一女,尴尬互视
尴尬的那个是秦鲤,黄妃一点也不尴尬…
真的,干这行这么久,什么场面没见过,僵尸开饭而已,没对少恶心的感觉
“要不要我喂你喝?”忽而柔媚的声调,充满调笑的话语,黄妃的坐在床头,她不介意开这种暧昧玩笑,调戏旱魃,这倒是件挺有成就感的事情
“别开这么可怕的玩笑好吗!”秦鲤面皮一抽,拿起血瓶一阵猛灌,三两下镇压自己叛变的肚子!
“说话过过脑子,我哪里看上去可怕了?”黄妃十分强大地冲着秦鲤比划着中指,“扑街仔!”
“我都听得懂广东话,别动不动骂人好不?”秦鲤不满道,他的话,倒是让黄妃感到好奇。
“你不是这边人吧?”
“不是,不过好像我妈妈是。”秦鲤的脑袋如今还有点混沌,他努力的想了想说道,“好像是这样的,记不大清楚了。”
“拜托一下,你说的是你母亲吧,好像是?靓仔,你点做个仔嘅?”
“不是我不会做儿子,我父母走的早,我真不记得。”秦鲤的语气很平静,真的,这么多年了,父母这两个字对他来说一直很陌生!
“抱歉!”难得地道歉,黄妃却是不知晓秦鲤的家事,不过是孤儿这种,谁会喜欢被人拿出来说?
这回,轮到黄妃尴尬了,其实她本不该如此,因为秦鲤毕竟不是人类,对异类,黄妃又何必拿出自己对人的那一套?
或许是因为秦鲤太像人,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其他僵尸的一些习惯,总之秦鲤给黄妃的感觉,这只是一个脑子时常犯抽的小青年而已,即使知道这小子是幼儿期的旱魃,但她始终都不能真正地把秦鲤和那传说中可以引发灾祸的大妖魔相较
房间内的安静,让秦鲤感觉有些不舒服,如果换了其他的女子,他或许可以与之嘻嘻哈哈,但黄妃不同,这个女人他惹不起,没话找话,倒是真让秦鲤想到件事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我是说受害者家属”
“晋渔说他会处理,怎么?不信自己的搭档了?”黄妃说着,忽然叹息道,“诶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谁就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旁人劝不了的。”黄妃的声音如同一潭死水,毫无波动
“等你在这行做久了,或者是你活得够久了,你自然会明白的。”
“我是怕见到那人.”
“懂的。”黄妃挥手制住秦鲤的话头,她十分理解秦鲤现在的心情,“其实你不去也好,你没应付这种事的经验,几乎每一个猎人,在最开始的时候,都会害怕和受害者家属打交道,其实这种问题更本不用去想,因为事情过去,大家以后就是陌生人了”
“也许以后再见呢?”秦鲤有些钻牛角尖,说实话,他总不太喜欢告诉别人噩耗
“世界很小,但其实又很大,有心避,总避得开的。”黄妃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她自己陷入了记忆中的过往
再见,不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