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秋雨愁煞人,虽然秋天将至尾声,但这落得一地缠绵的雨,却让没多少文化的程三有了如同革命前辈相似的愁绪。
自己这是上了一条贼船啊谁能想到,那胖子竟然卑鄙到连同伙都坑,明明是讲条件,他却偷偷录音,这下好,把柄在他手上,想做墙头草都难!
丁有福是自己的手下,随便安抚一下就好,若是那小子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自己要如何应对?
愁完了合作伙伴的卑劣,程三有开始忧烦起自己的将来,他现在只剩下两条路走,要么杀了薛禅以及那个药铺老板,消灭一切不利于自己的证据,要么,就一条路走到黑,跟着那卑鄙的胖子搏一把大的!
想了半天,程三怎么想都是觉得第一条路会好走些,理由很简单,蒙家兄弟在马镇经营这么多年,那么多黑与白纠缠的关系,实在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鬼可比的,哪怕他真把蒙家兄弟拉下马,那接踵而来的各方压力,谁去替三哥抗下?
想吃肉又怕烫到嘴,程三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的确想上位,他的确是忍够了那压在他头顶的俩兄弟,但是,多年积威之下,没有十足的把握,程三如何敢反?
杀人灭口的心思渐渐压过了贪婪的,不是程三胆小,这只是江湖人挣扎求生的谨慎!
正当程三开始构架他的杀人计划时,手机铃声很不适时地响起
大清早,哪个这么不长眼?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一夜未睡的程三骂骂咧咧地拿起手机一看,待看清那上头的号码,程三整个人立时清醒!
“大蒙哥早早啊!”
“早你老母!娘的出事了知道不?”
“老大我”
“养头猪都他娘的比你有用!老子的人被人做了,你他娘的立刻给老子去收尸!”
没头没脑的一通乱骂,程三甚至不清楚自己的老大究竟在火些什么?自然,他也没胆子再打一个电话去问清楚。
三两下穿上衣服,阴着脸的程三飞快地完成了洗漱任务,大蒙叫他去收尸,所以他得快了,他得快点弄清楚谁死了,死在哪儿,否则,被收尸的,就有可能是他了!
急急忙忙准备出门,下意识地,程三带了一把枪,枪是杀人的东西,它可不是拿来收尸用的,虽然没考虑好,但丁有福的事,还是让程三起了心思,他不可能一直这么压着自己下面的人,所以,他得有两手准备,比如杀了所有和那个胖子有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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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阁里,薛禅正卖了死力在那儿做俯卧撑,其实胖子是一个很能控制自己的人,他总是薛家里头最能适应的那个人,该懒散的时候懒散,该自律的时候自律,既然他决定了要进入黑暗世界,那么他就一定做好心理准备要努力过活了。
弱肉强食的世界,生与死实在太过分明,所以以往那套优哉游哉的生活方式已经不适用于现在了
“两百四十九!!!!”发出一声如猪被宰的悲嚎,薛禅的月兑力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板上,他很没形象地张嘴吐舌兼翻白眼
“停得刚刚好啊。”
一个带着挪揄的声音传来,如死狗趴地的薛禅稍稍偏过了头
“老板早上好”
“还有力气不?”阎忘抬着一块牌匾向薛禅走来,他问得很客气,薛禅也知道,他只是客气一下而已
“精神好到可以上山打老虎呐!”抖着手比划出一个V字,胖子心里由衷希望,阎忘能透过他颤抖手指与苍白了脸色来看出他此刻的疲惫
“那休息一会儿,帮我把这牌匾挂门外去,我出去买点菜回来。”阎忘果然只是客气一下而已
“………”
“有问题吗?”
“有”
“关于什么的问题?”
在阎忘似笑非笑的表情下,薛禅很聪明地答道,“我是想问为什么叫山海阁?”
程三的事,让胖子欠了阎忘好大一个人情,瞒父母,帮唬人,有欠有还,阎忘如今可喜欢使唤他这可怜人了。
“知道山海经吗?”阎忘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类似动物园管理者的表情,“真想都养一养看啊”
您得了吧,薛禅脸上带着理解的笑容,心底却是狂呼不止
晋渔好好的一个小正太,被你成功地养得跟未来战士一样,苏三本来只是有些蠢,被你教育之后老子都怀疑她是否曾经有过名为大脑的器官!
山海经?老板,您想毁灭世界吗?一只反听都养不好的人
“总有那么一天的,希望在人间。”控制面部肌肉其实是一件好简单的事情,至少对薛禅来说,这没什么难的。
“承你吉言。”阎忘含笑道,“今天想吃些什么,一会儿给你买。”
“能补充营养的东西吧,最近我练得勤,得补一补。”薛禅很理直气壮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知道,这点小事,阎忘是绝对不会计较的。
“好的。”应一声好,阎忘放下牌匾,他想了想又道,“待会阿鲤起来,你让他出去走走,心情不好更不能闷在房间里。”
“我晓得的。”薛禅缓缓坐起身,他现在都还不知道秦鲤出什么事了,昨晚他被苏三找回来说秦鲤心情不好,他本想去问问是什么事,结果却被挡在门外
麻痹的破小孩耍性子了!
“咳咳!”眼睛薛禅神游物外,阎忘忍不住出轻咳两声
“老板您还在啊?”薛禅和秦鲤最相似的地方就是他们都能很简单地就做到忽略一切
“还健在呢!”阎忘苦笑提醒,“昨天他那样子你没见着,不过容我这做老板的提醒一声,他那模样,估计是感情事。”
“感情事?”薛禅闻言一愣,随即,他立刻想起了林芝
不是这么有缘吧?一回来就能碰头?这不结婚都该结拜啊!
“老板,你怎么知道是感情事?”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少年不知情滋味啊”吟一首情诗,踏一地晨光,接一袭秋风,阎忘走得好不潇洒
“我!!”小兰花啊小兰花,胖胖的手指再次结起了悲愤的兰花,阎忘的作态,让薛禅感觉自己被森森地伤害了,那是一种全然不屑的姿态呀!
胖子这辈子最恨两种人,小白脸和老白脸,楼上那个小白脸受情伤耍性格不理人,刚走的那个老白脸吟诗耍帅鄙视人,这都他娘的什么人啊!就欺负咱老薛家的孩纸没谈过恋爱吗?
“我呸!”狠狠地朝着阎忘的背影吐上一口唾沫,薛禅猛一甩头,他浑身的肥肉随着他这个动作剧烈地颤动着,“等哥减去这一身膘,定要往那万花丛中去啊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就算只有一个人,薛禅依旧可以让自己过得很快乐,他可以自己闹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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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迟这个词,程三是知道的,这是一种古时候的刑罚,指的是将要处死的人,一刀刀活活刮死,这是一种很残忍的刑罚,程三知道,但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机会看到!
死了三个人,两个是帮里的弟兄,一个是老大的客人,大蒙言语不详,但程三也没费多少力气就打听出这些消息,问清楚了地点,他也立刻就带人去了,当他来到事发地时,程三看到两个脸色惨白的自己人,很干脆的,程三上去就是一顿教训。
本来吗,混江湖你还怕死人?怕死人你还混个毛啊!一肚子气没处撒,刚巧有人撞上来,程三自然是一顿大骂下去。
“连个死人都怕!怕怕怕,怕就回家喝女乃去!”程三压低了声冲着两个帮里的马仔吼道,“他娘的去巷子口盯着别让人来!”
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小镇上的街道开始有些热闹起来,程三自然不能让人往这巷子里钻,连推带踢将两个马仔赶去望风,程三带着自己亲信的几个手下,快步走向那停在巷子中间的黑色轿车。
车子的门是打开的,那是发现这车子的马仔干的,待程三走近时,本来行步成风的他渐渐缓下了脚步
不对劲,怎么这么多血?
程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车门下的一滩血,那滩血的面积,大得有点吓人,就好像是这是一辆装满了血的车子,一打开车门,里面的血就直冲了出来
暗念一句阿弥陀佛,程三走到车门前往里一看,他,只看了眼,一眼,程三看到了有生以来最惨烈的三具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