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涛回到家中时,天色已经黑了。
8点10分,他一手拎着烤鸭站在门口,低头看一眼手表,思索着晚归的借口。
门从里面拉开了,安韵琉看着门口的龙天涛,焦急的神色渐渐沉静:“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了?”
“哦,我刚才看见了一个老朋友,和他聊了一会儿。”龙天涛说出已编好的借口。
“以后不要这么晚回来了。”安韵琉焦急地道。
听龙天涛说自己见了一个老朋友,他同时也对那位朋友产生了好奇。
朋友?
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
安韵琉忍住没有问。
“我已经买好饭了,今晚我们就吃它吧。”龙天涛扬起手中烤鸭,咧嘴而笑。
那浓郁的香味已经从袋子内飘出来,在院子里飘来飘去……
“嗯。”安韵琉点点头,看见他开心的笑容,一时间将他晚归的不快事忘了。
视线落在龙天涛身上穿的灰褂子上,他忍不住道:“我们现在不是有钱了吗,你、为什么不买件好看的衣裳?”
依他看来,女孩子是一种喜欢漂亮衣服、喜欢化妆的娇弱生物。
虽然,他从来没对那些追过他的女孩子们动过心,但他也知道了那些女孩子无一例外是喜欢服饰和打扮的。
但是……眼前的少女似乎不大一样。
他望着龙天涛,对方冲他咧嘴一笑,很是随意。
“啊,那个,没关系的。我喜欢这么穿,自在。”
然后他就拎着那一只烤鸭大迈步往屋里走。
咦——安韵琉望着他大摇大摆、像个男生般走进屋子,也抬脚跟了进去。
换件衣服?要他穿那些花花绿绿的、带着小花儿的衣服吗?啊,那还不如让他一头撞死。龙天涛摇摇头,将刚才安韵琉的话甩到脑后。
“你真漂亮~”吃饭吃到一半,龙天涛抬头,恰看见对面的安韵琉。一层油光浮在他薄巧的唇上,闪亮迷人。
身为男人的龙天涛有瞬间的失神。
安韵琉愣住了,刚吃饱的他双手还虚搭在桌面上,嘴巴略略张开着,如湖绿眸,再配上一头略卷棕发,那模样更是楚楚动人。
“你吃饱了?”
安韵琉点点头,被喜欢的人夸自己漂亮,那种感觉很奇特。
他方才又一瞬在考虑着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性别。
龙天涛起身走到她身边,从桌上的抽纸里抽出一张,“那快把嘴擦干净吧。”
他轻轻为他擦拭着唇角。
坐在凳子上的安韵琉望着喜欢的人为自己擦拭嘴巴,全身微微僵硬着,绿眸透露出些许的迷惘和深深的迷恋。
龙天涛为他擦完嘴,就着弯腰的姿势冲他一笑:“你可真是可爱。”
拍拍安韵琉的头,他转身走向自己的位置,然后扯掉一根鸭大腿,大口大口地啃起来。
头晕脸红的安韵琉坐在位上,好一会儿才能抬起眼来,瞟到恩人大口吃鸭腿的样子,他不忍把视线移开。
一想到刚才她离自己这么近,还亲昵地为他擦嘴,照顾他,一股股温暖的情绪就萦绕在心房,久久不能散去。
什么时候告诉她真相呢?知道真相后,她会不会生气?
龙天涛可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在他心中,小韵就是个漂亮的小女孩、需要照顾的小妹妹。
他疼这个妹妹,也喜欢照顾她。
但是,他并不知道——这妹妹其实是个美少年。
第二天,龙天涛又去找菜籽商量事情。
门口的刺猬头远远瞧见他走来,对光头使个眼色,然后扭头冲不远处的聚群打闹的兄弟招招手,“她来了~她来了——,快来看呀!”
那原本有些零散的兄弟们立刻争前恐后地朝着门口涌来~~
“她在哪儿?她在哪儿?”
龙天涛在两群人好奇加探究的视线下走入基地——
见到传说中的剽悍女后,不少兄弟泄气地垂下手。
“哎,我以为长什么样儿呢,大哥的妹妹,怎么和大哥差那么远呢。”
“又不是亲妹妹!”刺猬头扭头拍一下趴在自己肩上的红发少年,“再说,你失望个什么劲儿呀!大哥都没嫌弃!”
摇头者,叹息者,惊讶者……什么样的人都有,唯一的惊艳者仰头望着龙天涛离开的背影,双眼亮地如发现了新大陆:“哟嘿,这女孩真奇特!你看她走路的姿势!”
几十道目光纷纷朝菜籽望去——
那走路的姿势确实是——很拽,好像以前的大哥呀!
菜籽照了一个中午的镜子,下午时,走出卧室打算到外面逛逛,纾解一下郁闷心情。
“真可恶,这张破脸!”泄愤般踢一脚石子,那扬起的石子落下,恰巧砸中龙天涛的额头。
“哟~”龙天涛痛呼一声,捂着额头,歪头怒瞪着始作俑者。
呀,我的脸!正思念自己以前模样的菜籽抬头就看见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她心里那个激动呀。
一想到那张脸刚才被石头砸中了,菜籽感觉冲上去拿开龙天涛的手,在他额头上心疼地揉呀揉。
不远处观看的男人们,嘴巴一个个张得能塞鸡蛋。
“大哥竟对那丑妞——”红发少年忍不住惊呼出声,刺猬头忙捂住他的嘴。
光头则一巴掌按在他头顶,冲着闻声怒望过去的菜籽呵呵地笑。
妈的,那个混蛋骂我丑!菜籽想去看清那人的长相,可那人被光头的大手按着脑袋,被刺猬头捂着嘴巴,她根本看不清他是个什么生物。
妈的,敢骂我丑!
菜籽一怒之下,冲着兄弟中一个人招招手:“你出来!”
不幸被点到的某直发男走出人群,指着自己:“我?”
菜籽点点头,抓过龙天涛的脸正对着直发男:“就你!你说说看,她丑吗?”
直发男左右为难地东张西望着,向四周的兄弟们求助。
回应他的是幸灾乐祸的嬉笑。还有几个人笑着摆摆手。
“这个他——”他为难地支吾着:“不丑。”
“那为什么有人说她丑呢?”菜籽的口气好了很多。
“那是因为——”直发男支吾着,突然目光落在那灰褂子上,灵机一动:“因为她穿地太土了!”
“哦,这样啊——”菜籽吐出口气,喃喃着,心觉确实有理。
周围一群人哈巴狗样地连连点头。
“哼~”菜籽拐过龙天涛,心情好了很多。“走,我们进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