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被徐徐打开时,日光照在昏暗的地牢中蜷缩在地上的孱弱女孩身上,连日发烧,脑袋发沉,她无法睁开眼,只是难受地蠕动着身子,想远离那刺目的光。
姐姐曾说,她们是生于黑暗的,离温暖很遥远,就算触碰了,也只会得到痛苦。
“编号057呢?”粗暴的声音好像突然爆开的鞭炮,恨不得穿破这里孤零几位女孩的耳膜。
躺在光柱中的女孩瑟缩着身子,眉头皱着,双手瑟瑟发抖。
轮到她了,不要……
“这里。”
在负责人即将暴怒从楼梯走下来时,一个隐匿在她身后阴影处的女孩站了起来,脸上有泥污,手脚都有被荆棘划伤的血痕。她朝着女孩走去,忽而伏子,在女孩耳畔哑声说:“小焉,我是姐姐,编号是75号,在这个号码成为实验品之前,你要逃出去,替我活着。记住,你今年八岁,生日是七月九日。”
被称为小焉的女孩僵直在了原地,身体很沉,好像被火灼烧,眼眶突然涌起了湿热。直到铁门关上去,她呜咽出声。
这里是非法研究所的地下室,那些穿着科学家白色长衣的工作人员,根据每个被抓来的人的智商和体质,将他们分为不同的实验品。
至今,有去无回,生死不知。
持续半个月,小焉陷入一场不知醒的梦中——
在漫天弥漫着奇怪的烟雾时,有规律的脚步声从她身处的街道远处靠近,声音越来越清晰,她怔怔地看着两条长长的影子渐渐地靠近我,心里期待而惶恐。当看清来人时,她吃惊地喊:“姐姐?”
两张相似度80%的女孩静静地伫立,表情一模一样,黑直发随着夜风被吹起,略显苍白仍旧遮不住妖冶气质的脸庞有说不尽的艰涩。
小焉踏出一步,想要上前触碰已经两年未见的姐姐,只是每次前迈一步,对方就会后退一步,目光越来越黯然,唇边的笑容绝望而悲痛,热泪涌上她眼眶,可她后退的步子越来越快,仿佛随时会融入夜色消失。每当如此小焉都迫切地想要追过去,原地站定的姐姐会伸出手臂,像是要阻止她的追逐,却用一种近乎机械式的声音说:“小焉,救我……”
之后,大片大片的光柱从天空打下,如同大型的镁光灯安在了夜幕中,那些光过于刺眼,似乎要将一切场景都过度曝光那般。
…
瘦弱的身躯会突然惊醒,大口大口喘气。她望着遥不可及的铁门,渴求感受到光。
可姐姐,这里铜墙铁壁,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也被拐来了,又如何能知道外面路况,不知道的话,贸然行动只会更早毙命。
日子过了许久,铁门再次打开时,她迫切地抬起头,枯瘦的脸被透进的光照到,眼里仿佛有了熠熠星辰。
其他女孩都躲在阴暗处,唯独她在胞胎姐姐离开后,始终处在有光的地方,神色倔强。
视野里,有两抹身影,除了原来那肥胖的女人,还多了一位身姿窈窕的。
“真正的编号057,过来。”
说话的女人,声音绵延着温和的语调,比光还暖。
小焉怔在原地,未动,却看见说话的女人一步一步走下来,一身素裙穿着英国贵妇的味道。她看着女人在她面前停顿,保养极好的脸有着幽惑的笑意。
下一秒,她被女人抱了起来,对方的唇落在她脸颊,不顾上面的污渍,抱着她走上楼梯。
她们出了铁门,日光倾城,落在了身上。小焉身子发颤着,久违的世界,所有色彩都瑰丽得她想哭。
抱着她的女人以一种母亲溺爱孩子的声音说:“57是我的幸运号,这样美好的号码,只属于真正的天才,只属于你。”
这一瞬,八岁的她泪如雨下。
她是聪明的,这句话便知道她的胞胎姐姐再也望不见她能见到的世界了,而她不得显露恨意。
女人为她吻去泪,那么小心翼翼,让她以为自己被捧为了珍宝。而后,她眼睛被肥胖的负责人用黑纱布缠着。女人依旧抱着她,她们绕过无数条路,随后上了车,车行时间太长,小焉倚靠在女人肩头,沉睡,不再被梦魇纠缠。
比起暗无天日的日子,这短暂的温暖对于她来说,就是救赎,就是安定。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浴缸里,女人和蔼地笑着,为她清洗。
“你叫什么?”
“小焉。”
“不知道父亲是谁?”
“我只有妈妈和姐姐,可她们都不见了。”
刘虞静静望着洗掉污泥后的她,眼底划过一丝惊艳,而后是赞同。
美色,运用得好,就是最刺人的武器。
她将小焉拥入怀中,柔声问:“从此,你是我刘家人。对外你是我刘虞第四个孩子——刘允焉,对内,你的代号是Y,是我最看重的孩子。”
很久后,刘允焉才知道,最看重,不是最舍不得伤害,不是最爱。
…
持续两年,刘允焉在研究所、射击场、半山别墅三点一线地来往。她渐渐知道刘家是真正森严的家族,企图垄断高端科技领域,需要大量在
航空、军械制造、生物技术等方面的人才。一切在当家人刘虞的计划下,稳妥进行。
她十岁时,刘虞为她举办了家族宴会,宴会的前一个晚上,这位眉目慈祥的长辈握着她的手,轻声说:“Y,凌家长孙明日会来,跟他做朋友。”
“妈妈,他就是白博士说的‘移动的数据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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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米小贱跟萌哥哥要闹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