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冰冷的夜里,整个房间密不透风,闷闷的,沉沉的,像死牢一般。
床上的人睡着了,他闭着眼,峻冷的眉宇紧紧皱着,双手死死抓着盖在胸前的被褥,整张脸苍白里透着病红,还布满了汗珠,他好像在做梦,一个可怕的噩梦。
他一挣扎,猛的惊醒,从喉间痛苦地迸出二字,“安然……”
回应他只是阒静无声,他的声音就像掷进了不见底的深井里,毫无回声。
他嘶哑着又喊了一声,“安然……”,可是仍旧没有人理他。
他敛着眉梢,用手去够一旁,却发现身边空凉,旋即冷冷一笑,看来他真的是病糊涂了,安然已走了,真的走了。
一想起来,他的脑子里就抽痛,随之喉头也痒热烧痛起来,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心肺都疼,只得将灯打开,一边咳着,一边蹒跚去客厅里。
直接灌下一杯冷水后,喉咙的痛楚才稍稍减轻一些。
他又抱起兔子阿缘,独自坐在沙发的一隅,开始静静地想,像四年前一样,静静地想着安然,那个让他魂牵梦绕了许多年的女人。
又忽然想起一位哲人曾说过的一句话,永远不要为情所困,永远不要为情所苦,尤其,决不要为一个女人,付出你全部的感情,那会使你整个精神生活,面临破产。
是的,现在的他是真的破产了,精神与物质双重破产。
物质破产不可怕,可是精神的破产,却令他浑浑噩噩,一蹶不振。
这一切都是他自食其果罢,如若他不曾那么绝情过,想必安然也不会这般无情,如若他不曾那么伤害过安然,那么她也必不会像现在这样伤害他,果然,欠下的债是要还的。
然而,不管如何,她依旧是他那个斩不断,挥不去,忘不掉的人。然而,他们如今世之缘再难续。
不对,还有可能。
猛的,又想起今天傍晚,蒋梅兰来找他,让他去监狱一趟,说安心有些秘密要与他说,当时他本是不想去的,但是蒋梅兰说那个秘密是关于仔仔的,一定要亲自见到他才能说。
于是,他没有回家吃晚饭,而是跟着蒋梅兰一道去了监狱。
在监狱里看到了安心,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没一块好的地方,蓬头垢发,神情还有些异常,看来是在里头受了不少苦。
他直截了当,“要说什么就说,我很忙。”
她沮丧地哭着,哀求他,“阿睿,求求你,快救我出去吧。你知道吗,我同一牢房的囚犯都被安然买通了,她们打我打得更凶了,早、中、晚饭,外加个夜宵,四个时间必打我一顿,而且狱卒也不管的,我相信一定也是被买通了。安启东那个没用的老东西根本救不了我,求求你,阿睿,救我出去吧,不然,我真的会被安然弄死的。你看看,看看……”
她说着拉下衣领,卷起衣袖,给他看她的伤。
他一看,一惊,确实很多伤,旧的、新的,总之一处覆盖一处,可是那些伤,不会要人命,看得出来,那些人只是要她饱受折磨。
可真的是安然做的吗?他是不信的,因为像安心这种人的性格,是不讨喜的,被打也属正常。
安心接着说,告诉他,安然前两天过来找过她,与她有一次深聊,她还说,“你知道吗?安然的精神病早就好了,她先对付我,可能下一个目标就是对付你了。安然,她太可怕了,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仔仔的人。”
募然,安心这话一语惊醒了梦中人,他一直压制着不去想安然的种种异常,然而正如安心所说,安然是不会放过他的,因为她已经付诸行动了。安然认为他爱财胜过爱仔仔,所以她使了诈,要他一无所有,成为穷光蛋。
然而,尽管这样又如何呢?
他抿了抿唇,拳头一捏道,坚定道,“就算安然报复,也属我们罪有应得,不是么?”
安心那时疯一般吼了出来,凶狠地瞪着他,“罪有应得?哈哈……罪有应得吗?那么肖远睿,为何你不来这监狱试试呢?我跟安然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才是罪有应得的那个人,你知不知道?”
他悠然起身,敛着眉宇,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无奈,道,“如果你要我来,就是跟我说这些,我想我没必要再听下去。你最好说说仔仔。”
安心一急,失常地惊悚地笑起来,“仔仔啊,其实,我没把他扔进大海里。”
他一把揪住她的手腕,眸中狠戾沉痛之色赫然,冷怒着吼道,“你把仔仔的尸体藏在哪里了?”
“尸体?哪里来的尸体?呵呵……警察都是窝囊废,你们也都是大蠢货,其实仔仔根本没死,一个活人怎么可能有尸体呢?”安心有些疯癫地笑着说。
其实,她是准备把仔仔给卡擦掉的,谁叫他的那个妈搞得她不能生育了呢。可是就在她和堂哥绑到仔仔的头一天晚上,半夜里突然有人闯进来,抢走了仔仔。那个神秘人,身手极好,身上还带了枪,却不知道是谁?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是谁做的。然而当时她为了得到那三亿,当然不会说仔仔已经不在她手上了,只能硬着头皮把戏做下去。
当然,安心不可能这么直
接地他所有实情,而是说,“你能让我出去,我就带你去找仔仔,我把他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
他重重一怔,简直不敢相信,尖锐的眸光刺向她,“那为什么你要骗安然,说仔仔死了,被你扔下了海?嗯?”
安心哈哈一笑,说,“哎哟……这还不简单嘛,因为我恨安然,我比谁都了解她,仔仔的死,会让她生不如死,我就是要她痛苦。你知道那时的情况,犯案者虽有三人,但沈一蕊是与我们不碰头的,她自然不知道我们会如何处置仔仔。我那蠢货表哥他跳了窗,很不幸,摔死了。自然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当时昏了头了,我只想看看安然知道仔仔死了,会有什么反应,结果,可笑的是她疯了。呵呵……”
她说的理由有一半是真的,她确实很想见见安然得知仔仔已死会变成什么样,但是还有一半理由,就是她不知仔仔去哪里了。她告诉警方这一事实,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也一样会被判很重的刑罚,索性就说仔仔死了罢。
他一深想,她说的也不是没可能。警方的人搜查过周边的情况,到处是陡峭的崖壁,由于安心说的那个案发夜里,下了一场雨,将所有证据给冲掉了,然而他的人一直在海里打捞,至今仍没发现尸体,很可能正如她所说,仔仔没死,而是被他藏起来了。
“阿睿,信不信由你,但是在我被放出去之前,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有关仔仔的讯息。若果我被关一辈子,可能你这辈子就见不到仔仔了。孰轻孰重,你看着办。”安心又阴冷地笑着说道。
最终,他百般思量后,对她说,“我会让你出去,但是你要敢耍花招,我可以让活得比坐牢还惨。”
从女子监狱里出来,就发生了后来这一幕。
他顿觉身上的精力充沛了,他必须去做一些事,来挽回这段感情,他相信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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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早上搬宿舍,下午坐车很晚才赶回来,有点中暑,一直头疼。家里又没网,刚刚码好,去网吧传了上来。明日还有急事,更的会晚,请大家别等太晚。真的对不住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