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兰的首都维兰,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撒向大地,很快就将整个世界银装素裹。相对于外面的冰天雪地,宫殿里面却是暖洋洋一片,壁炉火焰燃烧,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来人抬手在雕花的木门上敲了敲,立刻有仆从邀请他进入,“二殿下,里面请。”
叶亦然随着仆从来到爱德华三世面前,礼貌地问好,爱德华三世示意仆从退下,温和地说道,“丹尼尔,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陛下,我想回一趟中国。”
爱德华三世诧异,“为什么突然要回去?”
叶亦然缓缓说道,“再过不久,就是春节,也是中国的传统节日,我想带宁宁回去探望母亲。”
爱德华三世脸色黯然下来,喃喃道,“没想到这么快,转眼十六年已经过去了。”
叶亦然垂下眼眸。
爱德华三世站了起来,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高的儿子,喟然叹道,“丹尼尔,你就这么恨我,不愿意叫我一声父亲么?”
“不敢。”叶亦然淡淡说道。
“回去吧……”爱德华三世似乎瞬间老了许多岁,疲惫地挥挥手,转身不再看他,“我只能给你两个月的假期。”
“谢谢。”叶亦然微微一笑,唇边的弧度却没有一丝温度。
由于有月影假扮顾安宁,除了少数几个人,没有人知道未来的二王妃失踪的事情。斯丹派人在拉里萨查了几天,又在奥特兰其他城市调查,都没有查到顾安宁的下落,最后叶亦然判定,她有可能秘密回了中国。至于为什么没有出境记录,那很容易解释——她换了身份!
所以,叶亦然才找借口回中国,就算去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她!
望着深沉的夜晚,叶亦然目光深沉,宁宁,为什么要逃,难道和我在一起,让你那么难以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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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由的,胸口一阵慌乱。顾安宁手中的叉子一下子落到餐盘里,她皱了皱眉,下意识捂住左胸口。
“怎么了?”秦寒紧张地放下叉子。
“没事。”顾安宁抿了抿唇,端起牛女乃喝了一口,说道,“秦寒,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怎么这么晚还在家里。
秦寒看她确实没事,这才放松下来,温和地笑道,“从奥特兰回来,我还没有好好陪过你,今天休息,在家里陪你。”
顾安宁不自在地拢了拢头发,“你不用刻意陪我,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秦寒早就从赵嫂口里得知她总是傻傻地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机发呆,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上午,不知怎的,他听到了就觉得很心疼,既然自己想把她当成宁宁,那就应该让她生活得快乐。
秦寒也不拆穿她,笑了笑,“我也很久没有休假了,就当休假顺便陪你好了。宁宁,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顾安宁皱着眉头想了想,她并不知道自己失忆以前的爱好是什么,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便摇了摇头。
眼前的女子,表情总是淡然,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你给她什么,她就拿什么,从不会主动要,其实和顾安宁很像,不同的是顾安宁隐忍着自己的情绪,而她总是习惯性地皱眉,顾安宁对他很依赖,而她却对他充满戒备。
“既然这样,那行程由我来安排,好不好?”秦寒自己都没有觉察到,自己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小心和商量。
顾安宁点了点头,客气地说道,“不要麻烦你就好。”
临出门之前,两人都换上了厚厚的防寒服,顾安宁站在镜子面前,手中拿着两顶帽子不知道该戴哪顶才好,秦寒含笑的声音突然传来,“戴那顶白色的。”那是他在拉里萨见到她时,她所戴的帽子。
顾安宁看着镜子里秦寒的影子,他悠闲地倚靠在门口,英俊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她不自在地“哦”了一声,将白色的那顶绒线帽戴到了头上。看起来,清纯又可爱。
秦寒轻笑了一声,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走吧,司机已经等我们很久了。”
顾安宁手指僵了一下,却没有再挣扎。
秦寒带她去的是城郊有名的丹枫园温泉度假山庄,山庄处在风景秀丽的南山脚下,占地广阔,数十栋各式各样的别墅错落矗立在树木之中,秦寒驾着车停在一栋日式别墅跟前,别墅分为三层,第一层是餐厅和浴池,第二层是普通客房,第三层是总统套房,他们的房间就在三楼。
浴池有混浴和男女分开的独立式浴池,顾安宁自然不可能和秦寒一起泡温泉,男女浴池隔着一堵墙,秦寒将顾安宁送到女浴池门口,细心地叮嘱了几句,比如不要泡太久,要小心脚下不要滑到等等,磨蹭了半天,这才转身离开。
顾安宁望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然后走进了浴室。
秦寒泡完温泉,左等右等不见顾安宁出来,担心她发生什么意外,正打算叫来服务员进去看看,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他心里一阵恐慌,再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冲了进去。
“啊!臭流氓!”看到有男人闯进来,浴池里的女人们纷纷缩到水里,还有些在浴池外走动的,赶紧抱住胸口,大声尖叫起来。
秦寒对众人的指责视而不见,焦急地叫着顾安宁的名字,“宁宁,你在哪里,有没有事?”
除了女人的尖叫声和骂声,并没有听到顾安宁的声音。
秦寒看到一个瘦弱的女人背对着他跌坐在地上,一手护着胸口,一手扶着脚踝,想来刚才那声尖叫便是她发出来的。秦寒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扶住女人的肩膀,“宁宁……”
“啊,**!”女人惊恐地叫了起来。
秦寒连忙放开她,“对不起!”
发生这么大的响动,由于泡温泉泡得太舒服而不小心睡着的顾安宁也被吵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透过氤氲的水汽看到秦寒局促地站在一个跌坐在地的女人面前。他清隽的脸上此刻带着尴尬和焦虑,伸出双手想要搀扶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