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大地,撩起凋零落叶。一冬大雪,在进入腊月时分,终于按捺不住寂寞,化作洁白的精灵,凌空催发,漫天飞舞。僻静的草地上,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年淡然独立,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淡淡的看着一个方向,白衣如雪,宛若谪仙,仿佛已经定格的画面,让人不忍打破易碎的幻境。
身后躲开的小厮看了看远方,欲要张口最后摇头,化为长叹。
日升日落,天色渐渐变色。由早日的晴朗,变为午后的炙热,随后渐渐沉下来,直到落霞时分,天空染起了如血的红色,斜阳的余辉投射而下,染上斑驳的光影;旁边浓郁的侧柏,清阴如水,流泻一轩。
“公子,现在已是酉时,还要等吗?”身后的小厮将马牵到一旁,最后看了一眼前方,无奈问道。
雪衣撩起,那双如玉的双手随意一抬,片片雪花飞落其间。“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离落,这雪花很美是吗?”
如玉的脸庞露出淡淡的笑容,但是目光却依旧执着的望着前方,那粼粼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一切,直直的望眼欲穿。离落无奈的摇头,也不知道那个凶巴巴的女子哪里好,值得公子这般用心。
驾,驾,驾,遥远地地方传来了轻微的响动,白衣少年突然迸发出极亮的目光,冰雪之容竟因为激动显露出淡淡的红晕,向来淡定潋滟的黑眸,异常的妖艳动人。
离落也抬头看去,道路的拐角处,一匹骏马从远处奔来,。晚霞绯红,骏马鬃毛雪白,仿佛云朵上托着耀目骄阳。衣衫飞翔,白衣缭绕,清风拂过,扬起如瀑的青色,绽放出一张妖异魅惑的无双容颜。粉面朱唇,不点而娇,漆黑的双瞳如暗夜绽放的紫罗兰,精致绝美的硝烟,让天地失色。
直至此时,白衣的男子才露出淡然而欣悦的笑容。那一笑,仿佛是陶瓷女圭女圭,突然注入了生机,直直的映入了眼底,刹那光华流转,风华无限。
翻身,下马,白衣缭绕,黑发被风吹起,散出无限风情。锦少走上前去,轻道:“要走了是吗?”
静静的看着她,少年修长之手,拂去女子发丝刘海,温柔的点了点头。
蓦地扑入他的怀抱,锦少紧紧的搂着他,低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纯然柔和的笑自冰雪之容升起,宛若在空中盛开了一朵白莲,炫目圣洁,那样如玉的光华,让人如沐春风,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暖意。来了就好。
不会追问她迟到之由,不会逼她说出她不想说的话。这样的无尘才让她不知所措,锦少在无尘胸膛之上画着圆圈,淡淡道:“风华霜死了。”
淡淡的声音掩不去肃杀之意,无尘知晓她必定是杀完风华霜之后匆匆赶来。身子蓦地一紧,他低头问:“嗯,你有危险吗?”
“嗯?”锦少一愣,突然笑道:“人说关心则乱,果然没错。想不到聪慧异常的无尘公子也有变傻的一天。”
笑眯眯的放开无尘,锦少折了旁边一株枯草,抬头道:“权利,何为权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次诸葛云虽因舆论之力,放过风华霜。但是君臣间隙,天下早已知晓。而我只不过是起了一个导火线的作用,实际上从上次冰蚕衣中,风华霜的作为就已让诸葛云有了忌惮之心。”
“所以三妹在皇上面前权言放过风将军,实际是为风华霜自杀铺垫后路?”无尘眉头皱起:“只是这次你掀起的可能是整个韩国对皇帝的不满,三妹,现在时机不到。”
“别担心。要对付文武二臣,其实不难。”锦少把玩手中落叶,玩味道:“对文臣,不过威逼利用,不服杀之。武者,骄奢婬逸,骄纵溺之。我要做的不过是让这趟水更浑浊了,只有韩国越乱,越自顾不暇,百姓对诸葛云越不满,越想反抗,我们的计划才能顺理成章的结合。否则缺少了天时地利与人和,我们即使成功,也不得人心。还有无尘,不要小看诸葛云哦。”
回眸一笑,那清魅之容是那般的动人心弦。只是这本该待在闺中享受众人宠爱的女子,却要独自面对人世倾轧。无尘抚上了锦少的脸庞,吻从发丝额头,一直往下,羽毛般轻柔缱绻,眉心眼睛,鼻子,脸颊,最后是嫣红的唇角,那样小心翼翼的温柔。“我知晓你之愿,也必定倾尽一生,帮你,助你,只是你要善待自己,不可为了权利二字,令己受伤。”
锦少点点头微笑道:“我知你心,必与你执手到老,白首一生。不过——”
眉目一挑,无边权势自信散发而出。带着势在必得的霸气,在冰天雪地中流淌出金戈铁马:“本少既然拥有能力,就势必得到与之相配的权力地位。”
扫向无尘,黑眸奔放之光犹如熊熊之火,浓烈的似可以灼烫人心:“意欲取之,必先纵之;意欲除之,必先骄之,然後乘其势。此所谓,倾举国之兵伐之,不如令其自伐。而今我掌握着韩国多数臣子把柄,赵铮雄心已失,风华霜自尽家中,数百万军队等我调令,天时地利人和,我已得其二。更加之诸葛云宠溺,美人堪比江山之言传遍大江南北。只待合适契机,便能独占韩国,且可不费兵卒之力。”
妖异绝美的容颜,耀世骄阳般的美丽。那风华绝代之下,不是庸碌一生,不是无所作为。不是身为女子的甘心和平凡,而是睥睨天下的霸气。那种美丽,祸尽天下,犹不自知,如朝阳之光,如繁星之灿,一瞬间照亮了曈曈之眸。无尘叹了一口气,“真想把你藏起来,再也不让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