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855年2月8日,后世被成为千古奇案的一天。这一天,数百名后宫嫔妃,一夜上吊自杀。死相极为恐怖,面容发黑,双目瞪大,身上所有的身躯都被刮成了零碎的肉片。但是奇异的是那样零碎几乎骨头全部断裂的尸体,却看不到任何挣扎的痕迹,而且每个嫔妃死前都挂着诡异的笑容,仿佛极为欣慰的离去。
此事震动了整个韩国,是继月妃死亡之后,又一个重量级炸弹。帝王震怒,朝臣恐惧,几乎整个朝堂都渲染在一种惊惧的气氛中。韩睿帝更是一举处死了上百名御林军,气急败坏,大吐鲜血,最后因体力不支,昏倒在月冰城殿门口。
皇宫,何为皇宫,权利的顶峰,仰望的支点,所有人必须俯首听命的高度。里面住着高高在上的天子,母仪天下的皇后,倾轧数年的皇太后,可是这个向来被冠以森严,肃穆的地方,却被人不知不觉的动了手脚。
试想,一举杀死三百多名嫔妃,令其自尽毫无痛苦,并且还是无声无息,这需要多么高强的功力?退一步说,就算不知晓下手之人有着多么高强的武功,也不追究御林军的失职责任,可是谁会愿意自己身旁埋着一个随时要命的炸弹,更糟糕的还是令你不知不觉的死去?
这事发生在谁的身上恐怕都会夜不安寝,如坐针毡,更别提权倾天下的帝王了。所以韩睿帝第二日调去了五千精兵,紧密围绕在宫中,保护着他的安全。可是防得了一时,防得了一世吗?朝臣叹息连连,胆大的还知道讨论几句,胆小的生怕此等事件出现在自己的府邸,已经写了辞呈,声称告老还乡。
说是可笑,可现在已经没有人能笑得出来了,糟糕的事情接憧而来,几乎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仿佛被上天砸下了无数的天灾,各种臆测不断在这个向来安宁和谐的韩国流动。此时,不论是朝堂,还是百姓都开始警惕戒备。
虽然表面上还保持着平静,可私下里都开始议论纷纷,说是韩睿帝独宠月妃,终惹得天怒人怨。也有说是月妃的鬼魂来报仇了,更有甚至开始传那数百名嫔妃,其实是韩睿帝偷偷找人杀死的,为的就是不明死去的月妃。
直到最后事情越传越大,官府才开始明令禁止谈论此等话题,可是流言的威力岂是几句简单的恐吓能够吓退的。事情越传越离奇,并且成为了饭后茶点的余谈。更有写书的书生,将此件事记录下来。而之前闹得挺凶的曹氏灭门事件,却在这件事的影响下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熙熙攘攘数月,直到最后官府不得已斩杀了三十多个百姓,才渐渐将舆论平息下来。可此时的韩国早已非之前安宁所地,市集上越来越多的江湖人,黑夜中肆意张狂的黑影,暗阁中肃杀阴冷的谈话,令人们在惴惴不安的同时多了一份臆测恐惧。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可是再也没有才子还敢湖上泛舟,再也没有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在大街上调戏女子,就连人满为患的青楼,都门可罗雀。挣扎在底层的老江湖从中嗅到血腥的味道,减少了出行的时间。可是能躲能避,却无法阻挡这日益严重的倾巢之事,短短不足半个月,数十家店铺被搜,人们常常在昏迷之中被杀。
这来去匆匆的神秘人物,令朝堂上忠心耿耿之臣子担忧不已。而此时的韩睿帝却已经是第十天昏睡了,长期的压迫,以及杂事的侵扰,将原本英俊的脸型,弄得憔悴不堪。然而那些死去的那些妃嫔,却没有一人为此怜惜。
因为对帝王来说,妃子不过是可以利用的筹码,对朝臣来说,虽说是个妃位,但是不受宠能帮助家里的有多少呢?所以三天之后,数百名嫔妃被葬于一处,也只不过得到了帝王冷漠的一瞥,还有几声怜悯的叹息。毕竟三百条人命和皇家的尊严相比太轻了不是吗?
于是时间就在这看似平淡却又紧张的日子中度过,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轻松有人悠,所有的动荡为一人所起。而在布满竹林的庭院中,始作俑者却只是端着一杯茶水,悠闲的看着庭院风景,淡漠的微笑。
长发松垮落下,仅用一根发簪束在脑后,没有了算计的微笑,没有了邪魅的目光,如今的女子唇角永远挂着慵懒的微笑,仿佛此刻她是在悠闲的度假,而非被人囚禁。
诸葛夜远远的看着她,没有了内力的女子,几乎感觉不到轻如羽翼的脚步,却始终能感受到随之而来的炙热视线。只不过脚步一顿,便失了分寸:“三妹。”
呢喃带着歉意的声音响起,在外面位极人臣的少年世子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在女子淡漠的表情下收声。
“你有看宠物的资格,没必要抱歉。”冰冷刺骨的声音,一如往昔令人寒心,可是诸葛夜却在没有变色,只缓慢的走到锦少旁边,轻声道:“听说你这几天睡的不是很安稳,不舒服吗?”
锦少睨视诸葛夜一眼,静静的倚靠在旁边的树林旁,淡淡道:“清越滔滔,花香袅袅,如此良辰美景,我如何会不舒服?说起来还真是感谢你,若不是你我何曾拥有如此静谧时光?”并没有说谎,她这一世,杀戮暴敛,阴谋算尽,从未有过一天安心。讽刺的,这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却是重生以来最为轻松的时刻了。
“何苦这样自苦,别忘了你也是个女子。”潇然青衣在风中划出纷飞的弧度,那张向来清冷如月的眉宇闪动着淡淡的哀伤:“若你欢喜,我愿将整个天下挣回。可是你却总选择最为艰难的道路,三妹我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