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诺儿觉得自己全身都是痛的,眼前一片黑暗,她独自一人,模索着,挣扎着。
黑暗中,听到两把男声在剧烈的争吵着,她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她好像听到了,她跟亦枫两个宝贝儿子的声音。
夏诺儿想睁开眼睛看看他们,但眼皮沉重无比,她越来越清晰的听到,两个孩子的争吵声,她想叫停他们,却发现喉咙被塞住,说不出话来。
她觉得现在身上骤冷骤热,他们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终于,她勉强撑开双眼,看着床边络纱,叹了口气。
争吵着的两人,倏地停了下来,顿时,整间房子死寂死寂,又是一道轻微的叹息声。
两人相视一眼,慢慢地扭回头,看向夏诺儿,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夏诺儿眨着眼睛,见两人没反应,沙哑着嗓子,“水……”
钟夏明首先反应过来,拿着茶壶,倒出一杯热腾腾的茶水,就是递给夏诺儿,钟义然反应过来,“你笨蛋啊,这么热的水,你让娘怎么喝……”
钟夏明朝天花板反了个白眼,用嘴吹了吹茶水,没想到这动作,又是被钟义然一巴掌打断,他用力拍在钟夏明的头上,“笨蛋,别把你的口水吹进去……”
钟夏明瞪了一眼钟义然,把茶杯推给钟义然,“那,你来弄……”
钟义然接过茶杯,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吹,扶起夏诺儿,就是喂给她。
看得钟夏明嘴角就是抽搐,哥哥,你这样,不是更加多口水进去了嘛?
弱弱问道,“哥哥,怎么样才是不把口水吹进去啊……”
钟义然一脸嫌弃的样子看着他,面目表情道,“这都不会,难怪爹老叫你笨蛋……”
钟夏明忍住额上冒出的青筋,继续不耻下问,“那,劳烦哥哥指教下……”
钟义然洋洋自得,高扬着头,“这么简单都不会,你首先深呼吸,用力一吹,口水就会吹在茶杯之外,顺便,带走热气……”
瞬间,钟夏明内伤了,几乎要吐血。
夏诺儿看着他们两的斗嘴,忽然觉得口里的茶水难以下咽,她想亦枫了。
今日,若是亦枫也在,应该会更加好玩吧,可是,少了一个他。
不知他现在怎样,嗜情盅会不会得到缓解。
没有她,或许钟亦枫还能活着好好的,但,没了钟亦枫的夏诺儿,到底是什么?
夏诺儿又是叹了口气。
钟义然钟夏明玩笑打闹的声音停了下来,两人担忧的看着夏诺儿,钟义然先是开口,“娘,没事的,我们一定会把爹完整无缺的接回来的……”
夏诺儿摇摇头,“不,你们别去……”
“为什么啊……”
两把声音异口同声问道,四目齐齐看着夏诺儿,夏诺儿骤然觉得心间一痛,凄笑,“他,已经忘记我们了……”
“什么!”钟义然钟夏明又是惊讶的看着夏诺儿。
夏诺儿扭过头,看着窗外,一行热泪悄然滑下,她真的不想再谈论钟亦枫了,一想起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给一只大手紧紧掐紧,狠狠的力道,几欲捏碎,痛得撕心裂肺,痛得连呼吸都是痛的,喉咙咽唔着发不出声,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漫过整张脸。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离开钟亦枫,但,若自己再呆在那里,是想要亲眼看着他死在自己怀里吗?
夏诺儿悄悄擦掉脸上的泪水,转头看着双生子,淡淡笑了笑。
那淡淡的笑容,犹如天上漂浮着的白云,看得见却无法抓住,是那么的轻渺,但为何,笑容中会带着一丝丝心酸,带着几分释然?
“所以……”夏诺儿顿了顿,继续笑道,“我们回逍遥山庄吧……”
双生子看着夏诺儿煞白的脸颊,强忍的痛意,微微上扬的唇角,心痛不已。
是该回去了,相见不相识的日子,我真是无法忍受。
坚强的是嘴,脆弱的却是心。
现在,把那一丝的不舍,那一丝脆弱,一切的一切隐到那阴暗的心田。
双生子对视一眼,皆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应和道,“好,我们回去……”
再次对视,心里有了别样主意。
夏诺儿伤的太重了,不一会儿,就疲惫的睡下去。
双生子轻轻撩好被子,轻身慢步向外走去,关上门,两人才看向对方,眼神交流之处,似乎在做着及其大的挣扎。
良久,钟夏明打了个响指,“哥哥,我懂了,我把那个丫头抓过来……”
不一会儿,钟夏明就把夜沫给抓住,向着钟义然坐着的小亭子走去,一边拎着她,一边狂打喷嚏,嘴里还嚷嚷着,“死丫头,居然敢对我下药,活得不耐烦了……”
夜沫四肢在空中胡乱挥打着,“你这个流氓,你给我记住,等我姐回谷了,自有你好看……”
钟夏明听到她的话语,眼前一亮,“你还有姐姐的啊……”
心里暗自思忖着,难怪,今天见到的她跟在竹林里的那个她是截然不同,冷哼一声,“小丫头,你姐叫什么名字……”
夜沫乱舞的四肢,踢打着钟夏明,“放开我,死禽兽……”
“再吵吵……”钟夏明掏掏耳蜗,向着湖边做抛开状,“再吵吵,我就把你扔进湖里……”
“不要啊!”夜沫惨叫一声,空中挥舞的两手紧紧的抓住钟夏明的脖子,“不要啊,我不会水性啊……”
“咳咳,放手……”钟夏明拍着夜沫紧紧掐住自己脖子的两手,涨红着脸,“放手,我呼吸不了了……”
“不放……”夜沫鬼哭狼嚎的抓住钟夏明的脖子,用力,更加的用力。
钟夏明终于受不住了,直接甩开夜沫,眼看着夜沫就要掉进湖里,一道白色的影子从远处亭子飞出,抱住夜沫的身子,见夜沫没事后,才一脸责备的看着钟夏明,“你干嘛,我让你请她过来,不是让你把她扔下湖里……”
钟夏明模着自己的颈,喘着大气,“还好意思说,她都想谋杀姐夫了,我肯定要把她扔进湖里啦……”
姐夫?两个字眼,在钟义然头里,无限放大,扩音,他敛脸,看着钟夏明,“什么姐夫……”
“就是……”钟夏明的话还没说完,夜沫就从钟义然怀里探出半个头,看向门边处,兴奋的大叫道,“姐姐,那个禽兽,非礼我……”
手指,直直指向钟夏明。
一道黑影掠过,钟义然蹙蹙眉,抱着夜沫就是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