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间,夏诺儿并不在,钟义然再次把夜沫给截住,这次,夜沫没来得及逃走,钟义然也终于可以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夜沫沉吟了半晌,才轻声问道,“为什么想要这样做……”
“因为,我不想再让她继续伤心了……”钟义然看着夜沫,低沉着说道,“一直,她跟爹爹在我们心中,恍若神明的存在,可是忽然有这么一天,他们也会遇到无能为力的事情,那种想完成他们未能完成的事情的心愿更是与日俱增,难以消除,但更加不想她日夜为我们担忧,只好请求你助我们一臂之力了……”
夜沫沉默了很久,钟义然的一席话让她想起了自己爹娘,一直自己都是最叛逆的那个,不愿习武,反而拜人为师学习医术,更是出山后搬到这个小山谷住下,若不是他们担心自己,让夜影一直陪着自己,估计他们都会忘记还有自己这个女儿吧,想到这,夜沫心里苦涩不止。
她顿了顿,才说道,“可是,我帮你可以,但是你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我手上的确有一株药草,习武之人吃了,沉睡一月有余……”
“就是这样……”钟义然点点头,应和着夜沫。
夜沫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还没说完,这株药草毒性及其的大,及其有可能一睡不醒,这样,你还敢冒险吗?”
钟义然看着她,心里咚的一下落到低谷,有点惊慌,有点害怕。
他从没想过,会有如此结果,他甚至是怕极了这种结果,可,没有了爹爹的娘亲,生不如死,那样,自己又该怎么办……
他叹息了一声,眼前闪过夜沫坚定的眼神,他愣了愣,倏地笑出声来,俊美的脸上浮起笑意,一笑便有种花开的错觉,眼神柔和之极的望着夜沫,“小沫,我相信你……”
磁性的声音在夜沫耳边响起,夜沫愕然的看着钟义然,看着他的笑眸,心“砰”的一声跳了起来,越来越响,脸也越来越烫,她赶紧低下头去,小声的开口,“可是,我不能保证……”
夜沫一直低着头,心里有点没底,良久没听到声响,她微微抬眸,竟然看到钟义然弯腰贴着她的耳朵,清浅诱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夜沫吓得又是低下头,低垂的头颅几乎要碰到胸口处,钟义然压抑着闷笑从头顶上方传来。
夜沫有点结结巴巴道,“好吧,我试下……”
*
房间里,浅蓝色的纱幔被卷起,珠帘在微风的吹拂下轻摇,木床边上是精致的雕花,一朵朵美艳的牡丹竞相开放,一旁香炉里燃着温和的熏香。
这么美好的地方,却躺着一个愁眉苦脸的女子,她就是夏诺儿,她倚靠在床边,一声一声的叹息着,叹得窗边的花儿也要掉了下来。
门外,“砰砰……”有人轻轻敲了门边几声。
夏诺儿收起自己一脸的惆帐,淡漠着开口道,“请进……”
只见双生子走了进来,两个人手上都端着一堆东西,钟义然手上端着一碗药汁,与之不同的钟夏明则是端着一大堆食物。
钟义然把药汁放在桌上,坐在夏诺儿身旁,担忧的看着夏诺儿,“娘,吃点东西好吗?”他想起了夜沫千叮嘱万叮嘱自己的事,其中,就有一条,是一定要她把这堆食物给吃进去……
还没等夏诺儿摇头,钟夏明也说道,“娘,你不吃东西,我们也不吃了……”
“你……”夏诺儿哑口无言了,什么时候,小儿子会威胁她了?
她点了点头,钟夏明赶紧把东西全部端到夏诺儿面前。
夏诺儿看着那些食物,有点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酸水不断外冒,她强忍着,往自己嘴里塞着食物,动作机械得麻木,只是一味的塞着食物进自己嘴里。
良久,夏诺儿才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完。
休息了一会儿,钟义然端来了那碗药汁递给夏诺儿,夏诺儿别有深意的看了钟义然一眼,决然的喝下那一碗绸黑的药汁,顿时一种噬魂的苦涩便侵略全身,冷冷的汗水冒了出来。
顿时,夏诺儿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晕阙,拿着碗的手无力的垂下,白瓷碗直直的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钟夏明扶住了夏诺儿倒下的身子,陡地,把她腾空抱起,向着门外走去。钟义然紧紧跟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夜沫所说的地方,夜沫早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们了,老远看到他们,便带路向着里面走去。
两人飞快的跟上,夏诺儿沉睡中,嘴里轻声呢喃着,“亦枫,亦枫……”
眼角一滴泪水悄然滑下。
落入衣襟处,消失得一干二净。
几个人左拐右拐,向着尽头的一处房子走去。
夜沫打开门,双生子不免有点惊叫出声,天,那是间什么房子啊。
外端是五月炎热天,房子内,却是垂挂着一根根的冰柱,在房子的最中央,俨然放着一张冰床,雪白无暇,晶莹剔透,边上还雕刻着好几朵怒放着的梅花,一眼看去,不像是床,倒像是神物。
“把她放上去吧……”夜沫指挥道,“小心点,刚开始,药效还没完全,她会很难受的,沉睡下去就行了……”
钟夏明小心翼翼的把夏诺儿放上去,温暖的身子刚刚触及那一抹寒冷,微微哆嗦起来。
钟夏明又是抱起她,紧紧的抱着,低声安慰着,“娘亲,这可能有点难受,不用怕,我们很快就带着爹爹回来,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好吗?”
夜沫挑眉,原来,她是他们的娘亲啊,难怪,夜沫看了一眼钟义然好看的侧脸,那就是说,她并不是他深爱之人,幸好,幸好……
钟夏明这话好像安定药般,让夏诺儿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
这次,很顺利的把夏诺儿放在了冰床上,寒冷肆意的侵蚀着夏诺儿,夏诺儿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脑子开始迷糊,什么都不知道,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这样,沉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