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夜幕下。
诡秘的竹林里面,悄然立着一行人。
这一行人,全部都黑衣黑裤,黑色的面巾遮住了真容。
其中一个似是个首脑级的人物,她的身后,毕恭毕敬的站着几个人。
此时她正面向眼前的三个身影,低声训斥,“你们三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堡主交代于你们的任务,无一圆满。你们,为何如此的不上心?”
“禀堡主,此事无关乎她们两个,是属下办事不牢,属下知错,愿凭堡主处罚。”其中一个黑影小心翼翼的答道。
“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处处维护与他们,自作聪明!以为本堡主鞭长莫及当真毫不知情?”黑衣堡主锐利的眸子如利剑一般射向黑影,声音并不十分大,却不怒而威。“不妨告诉你们,你们的一举一动皆在本堡主的耳目之下。所以再不要心存侥幸,以为就凭你们的那点小聪明便可以瞒过本堡主的眼睛!”
“堡主息怒。一切都是属下的错。属下,——”
“还欲狡辩!徐娘,你以为本堡主当真就不敢处罚与你?竹林里面,分明是你们存心放走那厮。”黑衣堡主转过头来,对着另一个窈窕可人的身影,话里藏机,道,“童丫头,我没有说错吧?”。
可人的身影分明惊一惊,思忖片刻,方才答道,“干娘,童儿知错,童儿愿意接受干娘的任何处罚,只求干娘不要为难女乃娘就好,此事与她无关的。”窈窕的身影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
“你从小便就栖身干娘身畔,干娘又如何舍得处罚与你?”黑衣堡主声音逐渐温柔起来,“念你们三人今日之事办得尚还妥当,就不与你们难处。倘若有下次,本堡主定不轻饶!”
“是!”三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少男少女,避免不了情长。可若是儿女情长,英雄气难免就短。”黑衣堡主望一望叫童儿的丫头,还有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魁梧的青年男子的身影,道,“所以,你们要记住,我们杜家堡的人,是绝对不允许被任何的感情所牵畔和干扰的。”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黑衣人,被堡主锐利的眸子看到心里面去,顿时经不住身子一阵哆嗦。低了头,再也不敢多说半句。
“今日之事做的很好,本堡主回去后定会好好的嘉赏你们的。”黑衣堡主微微颔首,然后眼神突的露出一抹狠色,她咬咬牙,道,“至于那贱人之子,只要有机会,定要除之,绝对再不可以姑息!”
“是!属下遵命。”三人答道。
话音未落,黑衣堡主一行人等,鬼魅一般的消失在竹林里。
三个黑衣人同时的舒一口气。
那个名叫徐娘的人,望一望眼前的一对青年男女,缓缓道,“你们二人一定要谨记堡主的话。切记,杜家堡的人,是没有资格去儿女情长的!”然后脚下轻轻一点,犹如三只蜻蜓一般的掠上空中,消失在夜色里面。
英孚的脚轻缓的踏过庭院的门槛。
有点不对劲!
庭院的门大开着。因为英孚常年在外漂泊,英当作为英家唯一在家的男丁,一直都很小心,从来没有不关院门的习惯,更别说是在漆黑的夜间。
当他完全的置身庭院的时候,他感觉出了一丝不平常的气息。
往日温馨洋溢着爱的屋子,此刻却诡异的密布着浓浓的阴森的氛围。
敏捷的他立刻嗅出,这,似乎是一种杀戮过后的阴凉和诡秘的味道。
脚下顿时如同生了风,他冲着厅堂飞奔而去。
厅堂里面,当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只觉得双腿软了软。
然后,借助摇弋的烛光,他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两个可怜的中年女子。
“娘!云姨!”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叫后,他扑到英夫人的身边,自地面之上抱起这个冰冷彻骨的身体,伸出颤抖的指尖,探一探英夫人还有云姨的鼻息。
可怜的两个女人,早已魂魄漂游不知去处了!
“娘!”英孚将冰凉彻骨的母亲紧紧搂在了怀中,仰天一声长啸,如同愤怒的雄狮般。“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是谁,可以下得了如此的狠手?两个慈祥的妇人而已!
回答他的是厅堂里面人去楼空后寂寥的回音,一遍又一遍:“为什么,为什么——”
滚烫的热泪滴洒在母亲那渐凉的面颊上,冰凉的身体却再也无法被温暖。
一条鲜活的生命,还没有说没,便就没了。
逝去的那般决绝,如同一个绚烂的泡沫,弹指之间便就破碎。
母亲,为何一动也不动?你,是死了么?
将一个‘死’字硬硬的塞进大脑,他更加确却的知道,母亲,是再难回到他的世界里面。
他再也无法温暖到她,感动到她了。
英孚剧烈的悲楚着。
母亲苍白的脸渐渐成为了灰际的颜色,他才颓废的将她轻轻的平放到地面。
突然想起另一个人。
寻遍屋前屋后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他终于在庭院的围墙根处,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英当。
运用九牛二虎之力,给他输入了无数遍的真气。终于,他从鬼门关里面,将英当给硬拽了回来。
英当睁开眼,看清是英孚后,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夫人还有云姨,她们,她们,——少爷,你赶快去,赶快去!”英当奋力的将英孚推向厅堂。
可是少爷如同被霜打了一般,浑身灰凉而且木讷。
“少爷,是不是,是不是?夫人她们,难道夫人她们——”英当有所察觉,他不信任的摇摇头。
“英当。太迟了,娘还有云姨,都——”英孚苦涩的说一句,然后泪经不住再次滚落,他无声的抽搐着。“是我回来晚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们,怪我,全都怪我!娘,是孩儿没有好好的保护与你。”
英当的双眼骤然红了,他像一个三岁的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少爷,是英当没有用,是英当没有用啊!英当在夫人的身边,都没能好好的保护好夫人,英当哪里对得起夫人十多年的养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