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息怒。”
“你让寡人息怒？多年前就已经送给了赵王。”赵政一阵冷笑。“黄歇已经死了她为什么还要去兑现那个约定？那赵偃的后宫就是清净的吗？赵偃就是可以让她用男女之心去爱的人吗？”
蒙毅愕然。赵政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嫉妒，这实在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看来黄筝的选择对哥哥来说的确是最好的。
“她那么高估自己？赵偃一定会来找寡人要人吗？寡人又一定为了她不惜与赵偃一战吗？”
蒙毅在心里嘀咕，即使大王不为她，赵国公然来要人，大王就这么交出去吗？若是普通人也就罢了，若她真的成了大王之后，怎可交人？这种丢脸的事情，自秦立国以来还从未发生过。何况刚刚为了稳定两国的关系才达成同盟，现在为了肃清吕不韦正是需要外部势力的稳定，战也罢不战也罢，如果名头是为了一个女人，结果很难说。当然如果说不是为了女人，而是为了秦国的面子，结果……还是很难说。
蒙毅偷偷看了看哥哥见他只是直勾勾盯着东西发呆忍不住说，“这两件东西她沒有带去赵国算是对大王的念想。既然人已经走了，大王也不必多想。”
赵政又重新审视这把剑，暗格菱纹装饰，剑身寒光闪闪，想必她也非常爱惜此物经常擦拭吧。一时想起黄筝的种种身形，赵政有些恍惚。他知道的，他都知道，自己在雍城举行冠礼的时候她在这里都做了什么，原本以为即使她不愿意留在后宫也必然不会远离自己，没想到她就这样走开了。似乎对这里没有留恋一般。
“她走的时候有句话要请问大王。”
“什么话？”
“大王是否记得‘不及黄泉，勿相见。’”
赵政闻言沉默不语脸色十分不好。连她都要劝自己原谅母亲吗？连她都不能理解自己对母亲的失望吗？
“大王，若无事，臣等告退。”蒙毅不留痕迹的扯了下蒙恬的袖子。
“等等。”赵政叫住他们。
“蒙恬，寡人问你。你是确定不愿意娶明溪吗？”
闻言蒙恬似是回过魂来一般用清晰无比的声音说，“臣，不愿耽误公主终身。”
“下去吧。”他摆摆手。再问他是否真的喜欢黄筝已经没有意义了。
直到接近家里才发现道路已经被堵了个水泄不通，蒙毅不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蒙恬却不明就里。原来他这些天都过得糊里糊涂竟然连吕不韦被罢相这样的事情也没留意。看着绵延的车队，蒙毅轻轻叹息一声。这一行除了吕不韦的家眷之外，剩下的全部是他所收留的门客。
“怎么了？”看到哥哥紧锁的眉头蒙毅问道。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蒙毅虽然疑惑还是认真的听了听。“没什么声音啊？”
“文信侯号称门客三千，这么多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集结然后搬迁，竟然可以做到有条不紊毫无乱象……”
蒙毅恍然，秦王亲政赵太后被禁，吕不韦虽然失势却依然有人数众多的士人宁愿举家迁徙也要跟随吕不韦。大王绝不会对此视而不见。他转过头看着哥哥。
“这么些天，你也终于开始想点别的事情了。”
“让你担心了。”
“我还没什么，可愁坏了母亲。”
“我对母亲自然会有交代。”
“哥？”
“筝儿我是一定会再见到的。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只要能攻破邯郸便可！”
蒙毅知道他不是随便说说不禁着急，“你真魔怔了不成？”
蒙恬看着弟弟的表情莞尔一笑，“我执，不为世俗，不为规矩，不为承诺，只为我爱。”这是他的信念，因为不管他如何怨如何恨，始终还是爱她念她。
蒙毅默然，的确就算明知大王对黄筝的情意哥哥也还是准备和她成亲。既然有这样的勇气又怎么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说放下就放下了。
“母亲还在生你的气呢。”蒙毅也不打算劝慰他什么了。只是关于谁娶黄筝就杀谁的那句话，母亲原本是不知道所以才会高高兴兴为他筹备婚礼，结果黄筝一走这事闹开了母亲得知原委气得好几天都不肯理哥哥。
“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那明溪公主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大王迟迟不肯赐婚，你还不明白吗？”蒙恬看看前面终于被让开一条小道打马走到前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