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偃烦躁的一脚踢开正给他捶腿的侍人,这些天身子刚好了些心里却是越来越烦闷。自从发生了公子被人投毒的事情后他的心沒一刻是安宁的。虽然怎么也不能相信黄筝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他不能因为自己相信就勉强别人都相信。
几乎有一多半的人都要求严惩,如果不是因为兴兵伐燕,大约都吵嚷着要发兵楚国了。黄筝被关押了上十天了,照理说多少审出些什么来,结果到现在也沒个消息。田单这个时候求见让他不得不收起心思专心关注下前方的战事。
“大王,这是刚才许大人送过来的。”侍人捡了个机会将文书递了上去。
“他人呢?”
“在殿外等着呢。”
“让他进来。”赵偃翻看着他刚送来的文书。越看越觉得心寒,“都是她今天早上认的吗?”
“全部是早上认的。”
“你们……有沒有动刑?”
“未曾动用大刑,只是小小的教训了她一下。因为害怕所以她全部招供了。”
“去——凡是名单里提到的人全部——全部下狱。一个个都给寡人,审问清楚啰。”
“大王,罪妇当处以戮刑。”
“急什么。等那些人全部缉拿审问之后也来得及。”田单适时的插了句嘴。“大王,依照律法认罪之后还要再派一人去问讯,如罪犯不再申诉才可以执行。”
“还有这个必要吗?是谋害公子的罪犯。如今证据确凿又有她的口供再错不了。”
“即使认罪也未必心服口服。许大人办案一向施以酷刑,岂知这里没有屈打出来的证词?”
“刚才说了没有动用大刑。”
“在许大人眼里大刑与小刑是以什么为标准来区分呢?”
“你?!”他一时语塞狠狠瞪着田单。
“或者让人去看看许大人到底用了那些精彩的手段好让后来者加以学习。”
“田单,莫非你也有份所以才想帮助犯妇?”
田单鄙视的看着他吼道,“你想血口喷人也要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仗着苏威就敢对我吆喝?”
“好了。”赵偃制止田单继续发飙。他其实并不放心,看看卷宗揉了下额头。“你先下去,寡人还要和田单讨论一下战局。”
“大王,动了一个黄夫人关系事小,这份名单里的人若是真的都参与进来……”田单打心里不相信这件事情会有这么多贵族官员都有关联。
“你去牢里看看虚实。等等,你不能去。”赵偃抬起头似乎在脑海里努力搜索一个可靠的人选。可是他想来想去,沒有合适的中间派。
“大王,郭开来了。”赵偃身边的侍人小声提醒了句。
黄筝蜷缩在一堆潮湿的稻草上,背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流脓了,双腿也被抽打得伤痕累累,浑身散发着恶臭。她已经不再去想起任何人,爱也好恨也好,如果死了就都结束了。新伤旧伤像无数的蛇头带着毒牙在拼了命的咬噬着她,是痛还是痒都已经麻木了。那放了两天的馊饭就放在她的头边,她甚至没有力气抬起头。饿死或者痛死都是那么痛苦。可是他们已经拿到了口供为什么还不来处决自己?赵偃会用什么方法处死自己呢?弃市,腰斩还是枭首?看到曾经耳鬓厮磨,缱绻缠绵的枕边人身首异处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