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怎么不喝了茶再走?”小瑞端着刚煮好的茶看她出去了。“既然来了就多坐坐嘛,怎么那么急就走了呢。”她将茶搁到几上。“是夫人的娘家派人来看望夫人了吗?”
黄筝一笑轻飘飘的说,“是娘家有人死了。”她是收到过李园派人送来的书信。说什么愿意帮她巩固在后宫的地位。条件就是不再记恨当年害死她母亲的事情。她倒是可以不去计较害死自己父亲的事情,但是母亲的死绝对不可原谅。现在他再送信来,难道还不死心。就那么害怕她教唆赵王对付楚国吗?
小瑞看她神色不善也不敢再说避到一边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从她把小瑞从李降那里要回来之后这丫头也明白如今的状况,一来感谢黄筝不杀自己,二来她还愿意让自己来服侍。小瑞也没多说的,只把黄筝当了自己的再生父母尽心服侍。小篱却不知道她做过的那些事还奇怪小瑞的态度和性子怎么都变了。
黄筝看她还识相也沒说什么从袖子里拿出那封信来,细看才发现不是李园竟然是黄樊写来的。黄筝百感交集,原本以为樊儿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那上面的人都好像已经离她很遥远了,但是名字又是那么熟悉。
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其实根本不用去想起。可是从头看到尾,没有她最想知道的那个人的情况。樊儿的用心她也能体会,尽管她知道如果去了解可能自己再也无法在赵偃面前伪装。
内心的渴望已经被压抑又压抑,如果她知道了他的情况会不会不顾一切的想飞出去。哪怕是死也要出去?黄筝傻傻的笑了笑。她不想死,早就绝了死的念头。她周围的人啊,高贵的也好,卑微的也好都是很努力的在活着。
烧掉信把灰烬处理掉,黄筝有些疲惫的在廊下坐定。知道他们一切都好她应该很高兴的,她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些些嫉妒。为什么她们可以那么自在的生活,而自己却整天用笑脸去迎接自己并不喜爱的人。
也许不是。她深深吸了口气。他对自己的宠爱是真实的,不管是一时的或者是长久的,他此刻是在付出。但是黄筝丝毫也不觉得内疚想到他将自己丟到大狱任自己自生自灭就觉得对他的好感只剩微渺的一点点。
反正等自己老去,他会移情别恋。那自己现在除了享受他的宠溺外有什么值得难过呢?谁知道明天在哪里?
小篱正把一些不常用的东西搬出来晾晒,她发现那只黑色的陶埙居然也在。想起当时浮伯丘送自己这个陶埙的样子,那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年轻人啊有那么大的野心。而成蟜正好与他一拍即合。若不是如此成蟜也不会死,现在浮伯丘生死不明,而成蟜的孩子又怎么样了呢?
她把陶埙对到嘴边吹了起来。依然是楚国的故调却没有篪的合音了。秦王还在记恨自己吗?或者已经完全忘记自己了?谁再来与她和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