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筝一怔旋即笑道:“唐突先生了,请先生上坐。”她站起身让茶坊的伙计又挪过一长案几和两个孩子坐到了旁边。
“敢问先生大名?”
“高渐离。”
“先生是齐国人吧?”
听她这么说高渐离才瞥着眼看了看她,“你认得我?”
“是因为先生的口音啊。”
“你又是哪里人?应该不是赵国人。”
“我是楚国人。”
“你为何请我进来?”
“看先生心疼器乐料想是个爱乐之人,所以不忍心看先生被雨淋到。”
“我可没有钱在这里喝茶。”
“先生放心,茶钱我有。”
“无功不受禄。”
他这一句话蹦出来黄筝轻轻一笑,好像在多年前,自己拒绝别人的好意也说过这样一句话。
“一杯清茶谈不上禄,因为我也是个喜爱器乐之人,不敢妄与先生结交,只盼听到先生高见。”
他看黄筝穿戴料想有些身份,而自己一介布衣最看不惯这些贵族,不过见她是女子又对自己很客气也不能太不给面子。
“也罢,我没有什么高见,就为你击筑,算是还你的茶钱了。”他小心的擦拭过筑将它置于身前,闭上眼睛将弦一一划过确定音调。
宋昭看他演奏完毕揉了揉因为支撑着头而发酸的胳膊,“娘,怎么了?”
“尽是变徵之声啊。”黄筝只是感叹了句没有再做别的评价。
“变徵之声有何不妥?”
“没有,只是感叹世事的无常而已。先生是路过此地还是会在此居住下来呢?”
“原本想去秦国,不过战事一起恐怕不得宁静,所以取道云中想去燕国。”
“燕国?我听说燕国太子姬丹正在广招门客,先生既是去燕国,何不投奔?”
“是几位朋友邀我去燕国,并非为效命于什么太子。我乃是布衣粗鄙之人,不堪为王室效力。”
“即使是布衣,胸怀激烈者也同样可以在朝堂之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呵呵!”高渐离低声冷笑,“受权贵驱使,即使权倾一时,我没看见谁有个很好的下场。倒不如浮游天地之间图个逍遥自在。”
“是我眼拙不认得先生原是隐士。”
“如今雨也将停,先告辞了。”他将筑重新收好有些脚步蹒跚的往外面走去。
黄筝取出茶钱那伙计却怎么也不要高渐离那一份,他实在是被那动人的音乐震撼了。黄筝无奈只得领着两个孩子先回了家。意外的收到了毅的信,她以为还得再等几天才能到,没想到这么快就回了消息。
取下泥封解开绳子,这封信正面反面写得密密麻麻,另外还附上一份文书。那是他帮蒙恬去造册登记婚姻的文书副册了。黄筝仔细看过上面的每一个字还有那个官方的印章。现在她是蒙恬名正言顺的妻子,受到大秦律法的保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