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悲怆又有些失态的女人她挥了下手让人带下去了。大王知道这件事吗?如果这已经不是秘密。可是他为什么不动声色,黄筝不来找自己也就罢了,怎么他也没有派人去找过她?她心里聚集了无数的问题,可是看到赵政的时候她一个也不敢问。她害怕的是赵政真的要去找黄筝,并且找到了那该怎么办?她不是不想找到黄筝,可是在赵政身边这么些年她心里最清楚不过。虽然明知他只是想着黄筝,她还是很努力的去担当起了一国之后的角色,她也对赵政产生了感情。
这样的感情不是简单的爱慕之心,他已经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她能感觉到赵政对自己并非全无情意,他的亲近与喜爱不像前几年那样刻意而是一种自然的流露了。就算是姐姐的替代她也觉得无所谓,只要能守着大王看着扶苏长大她就满足了。可是现在这个消息让她心神不宁。但是转念一想她既然这么多年都没有来找自己,大约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再出现了。黄樊感到一阵愧疚,为了她自己的幸福她变得自私了。
黄筝擦了把脸上的汗珠,光儿懂事的帮她牵过牛。挤好女乃她今天的事情就算全部完成了。她微笑看着儿子,这孩子越长大越像蒙恬,到现在只有鼻子像自己而已。黄筝看了高兴也伤感。已经七年了,她习惯了草原上的生活,连小篱都嫁给了匈奴人。可是她就是不能死心塌地的留下,心安理得的做个匈奴人。她的心还是向往南疆,还是系在她那个丈夫身上。尽管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蒙恬不可能不再娶。她若回去该如何自处?还好有光儿,即使她什么也不是,即使那个家没有她的位置也无所谓。只要有光儿她觉得再多的苦也不算苦。
“冒顿别过去它会踢你的。”蒙光看到他走到马的后面。
“它敢踢我,我就用鞭子抽它。”
“你那样它会不舒服。”
蒙光想阻止冒顿去扯马的尾巴,冒顿躲开他的手。
“冒顿不许调皮,要听光哥哥的话。”一个严厉的女声适时制止了他的行为。冒顿一看是自己母亲立马变得老实起来。
“是阏氏啊。”黄筝擦了擦手站起身。
“别行什么礼了,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样吗。”
“阏氏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是找你聊天而已。”
“有烦恼?”
阏氏看着远处练习甩着套马绳的两个孩子眼眶先红了起来。
“我也知道要不是你帮忙,我也许就死掉了。现在也只能把心里话对你说一说了。”
黄筝没出声只是坐了下来。
阏氏也在她旁边坐下,“单于又娶了一个阏氏。加上我他有四个阏氏了。而且我还听说,这一个也已经生下了儿子了。”
黄筝继续默然,这样的话她一向只能听听没有任何观点可以发表。不是无法说而是说了等于没说。
阏氏看她不出声不满意的问,“你呢?怎么从不见你对洛风有所埋怨?”
“我只是他的奴隶而已,哪有埋怨的资格?”
阏氏诧异的看着黄筝,“你们在一起也有不少年了,我最近听说他想把你送给左贤王,你怎么……”
黄筝撇嘴笑了下,洛风又不是第一次要把自己送出去。不过是阏氏不知道罢了。“阏氏大概误会了。我既然是他的奴隶,那他愿意把我送给谁就送给谁。”
“洛风,不喜欢你?”阏氏不相信的说。
“他喜欢的不是我。”
阏氏摇头,“我从没见过比你更美丽的女人,而且我们认识这么些年,每次我看见你都觉得和第一次是一样的。”
黄筝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因为一个高高在上的阏氏是不用恭维一个奴隶的,即使这个奴隶曾救过她们母子。许多草原上的人都知道洛风这里有个女人,她拥有朔风吹不老的容颜。但这女人却是个美艳的祸水,凡是打她主意的人无一例外被狼咬死。时间久了大家都觉得她就是狼的化身,对她有尊敬也有畏惧。虽然黄筝与阏氏认识也有不少年头,却因为匈奴是游牧,两边又不属于同一个部族在游牧的过程中自然碰到的可能性并不大,只有每年在特定牧场才能见到。所以阏氏对于黄筝的情况并不是非常了解。
“并不是因为美丽就一定会被喜欢。”至少黄筝没觉得洛风喜欢自己,他总是花更多的时间和光儿在一起,他教会了光儿很多事情。但是黄筝并不阻止光儿更多的亲近他。只有他真心的喜欢光儿才能保证在将来他不会伤害光儿,也不舍得用光儿来威胁自己。
“那光儿,你们毕竟还是生了孩子……”
“阏氏看,光儿哪一点长得像洛风?”黄筝觉得好笑。
“难道……光儿不是洛风的孩子?我看他们两个总是那么亲密还以为……”
“只是义父。”
“那光儿的父亲他?”
“阏氏忘记我是怎么来到这草原的吗?快满八年了吧,连我自己也会常常忘记我是个中原人呢。”
“中原究竟是什么样子?单于总说有机会会带我去看看。”说到这里她又想起那个单于新纳的女人。“现在只怕他不会带我去倒要带
那个女人去了。”
“阏氏还没见过那个女人吧?”
“哼,大半年前我回了次娘家,结果他跟我说有紧急的事情叫我先别回王庭我也没多想,谁知这一住就是这么长时间。他还给我来这一手。等我回去了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
阏氏出身的部族是单于治下最大的一支,阏氏本人又比单于另外两个阏氏要年轻貌美些
所以单于每每有事多让着阏氏,也算是给她娘家面子了。这一次他另娶一人自然让阏氏又气又伤心。
“冒顿,别过去!”远处蒙光的叫声传来那声音里透露出的惧怕让黄筝不由站起身。
冒顿骑上马正往营地西边而去,黄筝忽然想起那边的东西也顾不得搭理阏氏急忙跑了过去。蒙光看娘往那边跑去也不多想追了上去。紧接着西边传来马的嘶鸣和冒顿凄厉的惨叫。阏氏也拔腿往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