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不发一语,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沉静如水,停在顾云天的脚下,似游魂的俯子:“民女求皇上饶了龄官!来生结草衔环也报答皇上的恩情!”
砰砰的响声,是柳青青光洁的额头碰在地上的声音,每一次磕头,顾楚年都清清楚楚的看见汗水渗湿了她的衣裳,每一次磕头,她的口中都只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求皇上饶龄官不死!”
每一次抬头,额头上的血迹粘着灰尘在太阳下耀眼的闪耀着,异常的鲜红!
为顾楚年撑伞的内侍,掏出手绢,一脸的汗水,她跟着顾楚年好几年,也从未见过这般让他不忍心的事情,那磕头的声音像是有着某种魔力一般让他的心也跟着一紧。
秀女们闻声而出,本就不大的兰苑竟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柳青青只是木然的磕着头,像是游魂一般,机械的做着同样的动作。
每一记磕头都是想山雷滚滚,一记一记的砸在每个人的心里,众人虽是可怜这跪在地上的女子,可是谁也没有上前一步为她求情!
顾楚年微闭着双眼,视线始终停留在柳青青的身上,他到要看看这个女人能坚持多久,竟然为了一个丫头这般拼命。
顾楚年你难道真的这般冷血,铁石心肠?只是因为难消你心头之气,就要让龄官去死吗?
半空中龄官申吟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像是随时都要被风吹散了一般。
如果你真的不放过她,那么我亦陪着她死,一了白了!
柳青青的眼中闪过一抹绝决,像不知道疼似的,只是木然的磕着头,嘴中机械的说着话,口中只有重复的一句,额头上丝丝血迹顺着她的眉心,从额头上流至鼻翼,女敕白的脸上多出来一道血红色,竟是不一样的妖娆。
磕头之处,地上的血迹盛放出一朵朵妖冶的血花。
顾楚年的眸中,掠过一种很奇怪的光芒,但是随即他便掩饰了下来,这个女人刚才脸上的表情那般绝决,是装出来的吧?这个女人本就会演戏,好!今天朕就要看看,你要如何演下去,本来心中的一丝柔弱,又瞬间变得韧如寒铁。
柳青青又是一磕,尚未及地,柔弱的身子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是要死了么?
朦胧中她最后一抹眼光所到之处,雪白的衣服上,溅满了血迹,是龄官的。
她头发杂乱,上面还挂着发簪,咚的一声,簪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龄官……
自己真的要死了么?
不!她不要死,她怎么能死呢?她还要为柳家洗刷冤屈,好不容易进了宫,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泛散的眼眸中,龄官静静的俯卧在长条的木凳上,只留下那一缕倒挂的青丝,冰凉的泻了一地,柳青青只觉得自己的心停止了跳动,连呼吸也都停止了。
都是自己,都是自己的愚昧害死了龄官一条鲜活如花的生命么?
好痛,自己全身都好疼,是什么在撕扯着她的身体?
一块一块。
是时光隧道么?
自己是要回去现代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