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卦回到家,少不了那笤帚疙瘩的鞭打,这是拈花惹草必须付出的代价。他武艺不精,但是逃跑最行,这都是老爷子当年让锦州红撵出来的。到了风茶这里,他却从来都是慢半拍,那刀光剑影落在自己身上,是夹杂着爱和恨啊,他能不体会一下?两位老人还有风四象则是低头吃饭,对他们来说,这已经成为习惯:小打小闹不正说明两人亲密么?
话说小八卦六岁才张口说话,高中之前,家里文风两位老人又压了他十年,高中之后就没再管过。用当年老爷子的话说就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才能让顽石美玉变得温润光滑;我不雕不琢,压你十年戾气,不是要把你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村里,是为了让你飞扬而起,你只要有本事,就去把天捅破。
有谁见过把山里的红眼白狼牵家里来喂养,喂出过忠心护主,温顺可爱的小花猫模样?文风二老,对自家血脉最了解不过,那倔强的性格天生带来,到死带进坟墓,从来不会弯腰低头。用同样的方式压了文四象,结果成了文治武功都出类拔萃的人物,这不是两位老人想看到的:是个将才,不是帝王。本来在山里狼窝里抱出来的孩子风四象成了温顺的绵羊;而一直打压的绵羊文八卦竟然在皮鞭下茁壮成长为一头恶狼,这又有谁能想到呢?但是两个老人知道,闷货出狠人,风四象一直脾气温和,要是怒起来谁能压得住呢?
吃完饭,文八卦和风四象两人来到麦场。卖场边上有石凳石桌子。上了年纪的老人在那拿着烟锅子,端着小茶壶,惬意的下象棋;小青年则是围着石桌子打牌,呼天喊地,骂爹骂娘。看到这两个牲口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小树林一片寂静,原来的声响,不再和高柳鸣蝉相和,一下子遁入空门销声匿迹。树上的几个知了不太适应这么安静,撒了泡尿,落在石凳上,落在茶壶上,落在几个人脸上,飞走了。老人们想,别往这边来,人老了,输棋没关系,受不了这牲口的刺激,下盘棋跳了井不值当;小青年们则是想着,也别往这边来,被骂娘还不敢回骂,打牌多没意思。
文八卦笑了笑,和风四象找了个石凳子坐下。这群人才舒了一口气,这时候大媒婆走过来,笑着说:“小八卦,小四象,你们回来了啊,小八卦有媳妇了,要不我给四象说个文家这边的媳妇?给我条子烟就行!”小八卦说:“红绡大娘,这不用你操心,你那点本事,就别在我这里卖弄了,你找别人去吧。对了,我回来的时候,给风茶她爹拿去两条烟,你给他说媳妇去吧,自己献身那最好不过了,你不是一直对他没死心么?”文红绡骂了句没良心的小八卦,心里想着,这牲口连他老丈人的玩笑都敢开,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四象叔,你看看后面是不是有人瞪我呢,我怎么感觉后背发凉?”文八卦说。风四象笑了笑,说:“还真有一个,娇娇他弟弟。”
小八卦笑了笑,心想这家伙啊。回头一看,风娇娇的弟弟风清云白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继续下棋。话说,风清云也算是比小八卦小几岁的这群人中的佼佼者,奈何遇到了这位上下都要打压的霸道小八卦,只能憋着心中怒火,但就是不服输。小八卦心想,这家伙,智谋有;因为他姐姐娇娇和风茶的斗争,风娇娇求了项老头三年,才有了学点皮毛的机会,武力值也有;一心想学自己飞扬跋扈,但就是没那个胆量,只能在那里学少年老成持重。别的同龄人打牌,他则是在那里和老头子下棋。
“四象叔,周老爷子拿着围棋过来了,你找他下围棋去吧”文八卦看到了周锦昌过来,估计要找自己下围棋,他对四象叔说道。
接着笑着喊道:“蛋蛋,你过来,欺负人家老头子反应迟钝,你赢了也赢得不华丽,有本事把棋盘拿过来,和你哥我下一盘。”和风清云下棋的老头听到这句话,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骂道:“小八卦,你个兔崽子,你在拐着弯的骂老头子我,我回家牵狗撵你。”风清云站起身来,一本正经的说道:“文八卦,你以后少喊我蛋蛋,还有,别喊我姐姐妖姐。”自从文八卦从“风轻云淡”四个字中把“风清云”剔除,就剩下个“淡”,风清云就有了“蛋蛋”的外号,所以,风清云没好脸色给文八卦看就很好解释了,再加上文八卦经常占他姐姐便宜,对他恨之入骨也在情理之中了。
“我和你姐姐的事还轮不到你管,你下不下,别让我骂你软蛋!”
“下就下,还怕你了?”
风清云拿着棋盘过来,两人摆好了棋子。两人走棋快得很,上来几步都不用思考。文八卦棋风霸道异常,出车的速度向来飞快,直接卡到对方底线,一边下棋,一边说:“蛋蛋,我发现你们这群同龄人里,也就文满仓能和你争个高低,你得放在心上。”风清云斜飞马撵他的车,说道:“用不着你管,你算老几?”
“切,我算老几?文满仓怎么着说也是我们文家这边的人,我要是帮他,明天就让风耕田的闺女风七七嫁到他家去,你信不信?”文八卦撇嘴道,一提风七七,风清云就有点慌乱,损失一个象,文八卦接着说:“以后少给我摆你那个臭脸,就好像我吃了你姐姐的豆腐没给你钱一样,我欠你?不是为了你姐姐,我会帮你?你要是想和我过招,只能在棋盘上,今天我就告诉你,在棋盘上你照样被虐!”文八卦说完,飞炮打当头卒,将军。
风清云不慌,上象,说道:“我的事你少管,以后你的事我也不管,你和我姐愿意咋样就咋样?”文八卦车吃象,说道:“这就为了自己的幸福,把你姐卖了?你是她亲弟弟么?”风清云马吃车,笑道:“你最得意的双车现在还剩一个,必输无疑。我没卖俺姐,俺姐和风茶姐的斗争,两人各有优势,虽然风茶姐和你订婚,先下一城,不过,要是全面开战,俺姐不至于输得一塌涂地。”文八卦飞马想着夺士,笑道:“你的马除了会看中路这条线,还能干啥,不过你说的也对,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事情,倒是你们姐弟两个能干出来的事情,这不叫拼命,这叫**。”风清云上士,看到了赢的希望。嗤笑道:“就怕脚踏两只船,最后掉进水里,什么都捞不着,而且要是不会水,肯定自身难保?”
文八卦说:“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你了,蛋蛋,有句话叫做,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你觉得我是为了坐船渡江,但是也有可能我就是为了谁都不会在意的那一瓢水呢?风茶也好,你姐也好,但两者我若是都不要,就为了弱水一碗的风七七,你应该咋办呢?”文八卦另一个炮沉底将军,风青云如果下士,另一个车吃士将军,风清云如果老将出来,死在马口上。对弈结束。
文八卦站起身来,看着一脸郁闷的风清云,笑道:“今天教你的这招叫做声东击西,话说你姐姐的手真软。”然后对着那边打牌的文满仓一伙说:“文满仓,见了我也不喊声哥,你小子能耐了,还有大熊,别以为上次天黑,没人看见你尿裤子,就在这装大充愣。”
文满仓笑嘻嘻的过来,递烟,给文八卦点上,说道:“八卦哥,哪能呢?不是刚才看你和蛋蛋下棋,没敢打扰么?我这烟一直留着,就没敢吸,就等着您回来视察工作的时候孝敬您呢,呵呵。”文八卦吸着烟,点了点头,文满仓问道:“八卦哥,上次进山,遇到黑瞎子,大熊真耸比尿裤子了?”文八卦看着大熊那怨毒的眼神,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文八卦打击了一番这帮小几岁的牲口,来到了周老爷子跟前,看两人对弈。不一会四象认输。周锦昌邀小八卦来一盘。小八卦说:“我不是你的对手,周老爷子,你饶了我吧。”周锦昌笑道:“连风不素都称赞你的棋,那叫一个剑走偏锋,看来我是没办法见识了。”
“以后肯定有机会的。呵呵”说完,文八卦和自己的四象叔两人去山里的潭里洗澡去了。这时候潭里洗澡的也不少,这处潭水夏天两米以下冰凉入骨,冬天一层水雾浮于水面,从不结冰。瀑布上流下来的水,在潭水边上有冲击出来的细沙浅滩,很多小孩子在这里洗澡,村里的大人为了小孩安全,还专门垒砌了起来,只留了下面一排入水口。村里的人,用这处潭水洗衣浇地,洗澡。用山泉烧水做饭。
两人来到的时候,看到嬉闹场面,都麻利的月兑了衣服,下了水。文八卦看到大人抱着五六岁的小孩,小孩在那泼水,大人在那里给小孩搓澡。这个画面他经常看到,每次看到的时候,感受都不一样。他六岁之前走在街上,不仅被人骂是个哑巴,还被人骂没爹没娘。但是他就问过自己爷爷女乃女乃两次,之后一直没再问过。而他,在睡不着的时候,总是拿着女乃女乃给他的爹妈的照片,摩挲着,翻来覆去的看,直到泪流满面。
听老爷子和老佛爷的解释,文八卦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去世,自己的老爹还活着,但是为什么就一直没回过家看过自己呢?他自己觉得,唯一的解释就是当爹的蹲了大狱。既然没死,就早晚有见面的那一天。他每次做梦,都想着能见到自己的老爹。照片上的老爹,浓眉大眼,个子一米八五左右,那时候流行穿绿军装照结婚照,自己的老爹和老妈就是照的军装的结婚照,老妈年轻漂亮,温柔大气,老爹则是笑得开朗,透着桀骜不驯的痞气。他发现自己相貌长得像母亲,性格则像是自己的老爹,还有那双眼睛,也许,当时自己的老妈看上自己的老爹,就是因为那双深邃的眼睛。
风四象看他愣神,问他咋了。小八卦说没事,他和自己的四象叔从来不提自己的爸妈,他怕伤了四象叔的心,因为自己还有个爹活着,有个念想,而风四象呢,当年老爷子进山把他从狼窝里抱出来,就被定义为狼孩,没有爹妈。
文八卦心里想着:这世界上什么样的爹妈,才能做到对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问呢?
此时的京城,六辆车一字排开,出了外环上了高速,从京城几千里之外向着行云山外的tc市开来。前后各两辆路虎,中间一辆凯迪拉克凯雷德04款,一辆雷克萨斯lx,车队不知吸引了多少的眼球,让多少人艳羡。坐在雷卡萨斯上的男人光着膀子,后背前胸刀疤林立,旁边坐着一个绝美少妇,怀里一个六七岁的可爱小姑娘。他“阿嚏”一声,揉了揉鼻子,骂道:“谁他-妈说老子坏话呢?五峰,你把空调关小点,没看见我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