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一分钟杨母从楼下房间走上来,轻轻喊着:“尚东?小云?”
她悄然推门而入,看到杨尚东用着流云在睡觉,心里吁了口气,又悄悄地退了出去,掩上门。
杨尚东微微睁开眼,见杨母走了,才推了推流云:“喂,我妈走了。”
流云这才睁开眼:“你妈怎么会来看我们?”
“怕我欺负你呗!”
“所以你才想着把地铺说好然后睡到床上来?”
杨尚东已经松开她:“看到我们睡在一起她就不会怀疑什么。”
“你想得挺周全的。”
“因为我比你更了解我妈。”
流云哑然失笑。
杨尚东赤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的身材很好,叫流云看了尴尬,她问:“你在干嘛?”
“找衣服。不知道穿什么衣服。”
流云从床上走下来,走到衣柜里给他翻:“这么大人还不知道自己穿什么衣服?”
“每天都有人给我准备好要换的衣服,今天不是没准备嘛。”
流云拿出一件条纹衬衫和西裤:“这样?”
“随便,你看着办吧。”杨尚东拿过衣服就开始换,“我最怕就是让我选衣服。”
“这不像你的作风吧。”
杨尚东拿过裤子,皱了皱眉:“有点褶皱。”
“哪有?”流云接过去一看,果然有点,她问:“要不要给你熨一熨?”
“随便,你看着办吧。”
“帮我找熨斗机。”
杨尚东穿着一件衬衣,半敞开着,下面只穿着内裤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房间里应该有的。”
他开始翻箱倒柜找。
最后还是流云找到了,可见杨尚东对家里的东西一无所知。
她摇了摇头:“你坐着,我熨好就行,很快的。”
杨尚东看了她一眼,在椅子上坐下来。
熨烫的时候杨尚东忍不住多看她了几眼,这样的感觉真像真正的夫妻。
怕被看出什么心思似的,他一直在喝白开水。
“你以前会熨烫吗?”
“会。君昊的衣服裤子我经常熨烫。”
“他挺幸福的。”
流云淡淡一笑。
过了一会,流云把裤子拿起来:“好了,你可以穿上了。”
杨尚东接过去,裤子熨得很平整:“好手艺,谢谢你。”
“不客气。”
杨尚东套上裤子就走出去:“我先下楼。”
“我换件衣服就下去。”
走出房间,杨尚东闻见一阵香气,伸手闻了闻,是手上的。
想是刚才搂着她睡觉的时候,握了她的手儿沾染上的。
心,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走下楼,杨母一个人在用早餐,见他下来,故意神秘兮兮地问:“起来了?”
“昨晚睡得怎么样?小云有没有失眠?”
“有啊,失眠到深更半夜。”
“那你怎么陪她的?”
杨尚东露出难为情的神色:“妈,你怎么什么都问?”
杨母忍不住嘿嘿笑了:“我刚才去房间找你们,想让你们下来用早餐,看到你们两个人睡得正香,没好意思叫醒你们。”
杨尚东故意挤了挤眼,没吭声。
流云从楼上下来,跟杨母打招呼:“妈,早上好。”
“你也起得这么早?”杨母看着她坐下来,“听说你昨晚失眠了,我果然没猜错。有尚东陪着是不是不那么寂寞了?”
流云有些害羞了,腼腆地点点头。
杨母很高兴,吃了会东西又说:“对了,跟你们说个事。尚南要去欧洲考察,我不放心青昔一个人在家里,所以让她来这边住几天。”
“不行!”杨尚东斩钉截铁,“我不想见到她。”
杨母蹙着眉头看他:“你怎么这么孩子气?就算你不喜欢她也是你大嫂,何况她现在怀孕了,尚南不在家总得有人照顾她。”
“大哥家里不是有很多佣人吗?她们总会照顾好她的。我这边的佣人只有她家里的三分之一,怕照顾不好她。”
“可是我们都在啊,一家人在一起,总有个照应。”杨母不跟他争辩,道,“就这么决定了,我刚才已经打电话过去了,让她今天就搬过来。”
杨尚东“啪”的一下放下筷子。
流云吓了一大跳。
杨母的脸沉下来:“你做什么那么大动静?是对我不满呢还是要吓坏流云肚子里的孩子?”
杨尚东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我还没死呢,就这样对我不敬重,是不是等我死了你就跟你大哥家不相往来了?”
“妈,”流云扶着杨母的肩膀,安慰道,“妈,您别这么说。尚东他只是一时意气,没什么意思。大嫂若是来,叫人准备好房间就是。”
杨尚东站起来:“我去公司了。”
流云问:“晚上回来吃饭吗?”
“看到那女人我饭都吃不下。”
“尚东!”流云冲他使了个眼神,“又开始发脾气了。”
杨尚东看了看杨母,她不怒自威,一言不发。
流云站起来:“我送你出去。”
她挽着他的胳膊:“你怎么这样?又摔筷子又说重话?你妈听了会难受的。”
“我就是不待见那女人!”
送到车子前,流云抽出手:“她毕竟是你大嫂,今天第一天来,你还是抽时间回家吃晚饭吧。”
“为了她?我才不高兴!”
“为了你妈,让她老人家心里痛快点。”
杨尚东看了看流云:“你也知道方青昔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注意点。”
“知道了,你去公司吧,记得回来吃晚饭。”
杨尚东上了车,吩咐司机开车。
流云站在外面,一手模着肚子一手跟他挥手道别。
连司机看了都忍不住道:“看到二少女乃女乃怀孕,少爷心里一定很高兴吧?”
杨尚东微微一愣,随即道:“嗯。”
“我也觉得这两天少爷的心情似乎特别好。”
杨尚东怀疑地问:“有吗?”
“少爷难道不觉得吗?您这两天经常在笑。”
杨尚东敛了敛神:“是吗?”
“幸福是掩饰不了的。”
方青昔是下午搬到杨尚东宅子里的。
大大小小二三十个箱子,指使佣人把东西搬到住的房间里。看到杨母忙迎上去,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妈。”
“哎,青昔你来了。”
杨母和流云一道走出来,流云在边上喊了一声:“大嫂。”
“小云你也在啊。”方青昔一把拉住她的手,“这几天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谢谢大嫂关心。”
“你怀孕在身,我这个孕妇又来叨扰,真是过意不去。”
流云敷衍道:“哪里,大嫂来正好与我和妈妈作伴。”
杨母笑道:“有两个儿媳妇陪着我,最开心的人应该是我。”
方青昔和流云扶着她坐下来,她说:“妈,还是你想着我,让我过来小住几天。不然尚南不在家,我一个人得闷坏了。”
杨母呵呵笑:“尚南不在家的日子,你就住在这里,需要什么别客气,尽管开口。”
方青昔撒娇似的:“我就是妊娠反应很严重,早上要吐,吃饭要吐,尚南说这个孩子实在是太会折腾人了。”
杨母安慰道:“都是这样的,做母亲的在孩子未出世之前就要受考验。”
这次流云一直在边上坐着听,没什么搭话。
上次在杨家老宅子里发生的事,让她隐隐对方青昔这个人所有警惕,自己还是小心点为妙。
三个人聊了会天,厨房端来小点心,杨木木乐呵呵:“家里有两个孕妇,所以一天吃好几餐,你们想吃什么尽管说,不要忍着。”
方青昔一把端起碗:“妈,这是什么?”
“燕窝,专门给你们准备的。”
方青昔舀着燕窝:“嗯,味道真好,早上吃了点东西现在饿坏了。”
“你看,自己在家都不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妈,你尝尝,尚东这里做的燕窝跟我在家里吃的不一样。”
“你不知道他专门搜罗好的厨师啊。”
流云刚端起碗,方青昔的一碗已经吃完,她意犹未尽地看着她的碗。
流云放下碗,推到她面前:“大嫂,你再吃一碗吧。”
杨母刚舀了一勺:“流云,你干嘛不吃?”
“大嫂饿了,让她吃吧。我也不怎么饿。”
“嘻嘻,真的啊,那我不客气了。”方青昔端过流云的燕窝,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杨母看了流云一眼,问:“你想不想吃什么?我去叫厨房的人做。”
“不饿。”
方青昔模着自己的肚子:“自从怀孕了,我的胃口变得很大,每天要吃很多东西。”
“多吃才对孩子好,流云吃得都不多。”
流云笑了:“哪有,我吃得很多的,尚东常骂我猪。”
杨母佯不悦:“谁说的?他才是猪呢!”
“妈,他如果听见您这么说他,肯定要气坏了。”
“他自己也老是惹我生气的。”
看她们俩你一言我一语说话,方青昔有一种被当成外人的感觉。
心里不痛快极了。
她站起来:“妈,小云,我累了,想去睡一觉。”
杨母说:“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吃午餐了叫你。”
方青昔顾自回房间,身后杨母和流云依然在说笑。
她听了更加不舒坦。
一回到房间,她就拨通电话。
“喂?”
“尚南,我要回家。”
杨尚南正在飞机上开会,接到电话说:“我在谈计划。”
“不行,我就是要回家!”
杨尚南一直很温和的态度:“青昔,你不是刚去尚东家吗?怎么又喊着要回来了?”
方青昔有些委屈:“我被排挤了,在这里感觉是个外人,你妈和那个小云倒是处得挺开心的。”
杨尚南安慰她:“青昔,你想多了把?妈肯定是拿你当自己人的,不然也不会让你搬去尚东家住一段时间了。你别多想,多跟她们说说话,就能融入在一块了。”
“我才不想搭理尚东的那个女人!”方青昔越说越气人,“平白无故冒出来也就算了,还口口声声说怀着杨家的种,本来都是属于我的财产被分走一半。这口气我怎么也咽不下去。”
“青昔,其实财产本来就该对半分的,当初爸是怕我们总不想着成家立业才在遗嘱里添了一笔的。”
“尚南,你什么时候回来?”
杨尚南哄道:“我一回来就去尚东家接你,好不好?”
“不许骗我!”
“我不骗你。”
放下电话,方青昔把手机往床上一扔,随后躺在床上。
午餐之前流云也回房间休息了一会。
杨尚东又打电话给她:“今天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方青昔那个女人?”
“人已经来了,在楼下房间里休息。”
“你这个蠢女人要懂得保护自己,千万不要再栽在她手上了。”
“知道了。”
杨尚东在那边“啪”一下挂电话。
秘书从会议室走出来:“杨先生,该开会了。”
“我这就来。”
杨尚东转身走进会议室。
他坐下来,还有个总经理没到,杨尚东不悦地皱眉:“他人呢?”
“塞车,在路上。”
杨尚东的声音不响亮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到:“大家都塞车,是不是就不同来公司了?”
在场的人全都维持缄默
“把今天的行程先告诉我。”
“中午和公司的高层一起用餐,下午有三个会,晚上约了宏辉公司的董事长一起吃饭。”
杨尚东想了想:“帮我跟王董事说一声,今天的饭局取消,改天我一定补请他一顿。”
杨尚东很少改动行程安排,秘书不免一愣:“杨先生,这样……会不会不大好?”
“照做就是。”杨尚东不再多说。
“是。”
迟到的那个总经理在众目睽睽下狼狈地进入会议室。
见到杨尚东的冷脸忙不迭赔不是:“对不起杨先生,我迟到了。”
杨尚东抬头看着他:“回头去财务多领三个月的薪水,明天开始不用来了。”
在场的人全都骇然,那个总经理差点没跪下来:“对不起杨先生,我迟到是我不对,可是路上塞车很严重……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杨尚东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他边上,指了指他胸前的口红印:“下次找牛头不对马嘴的理由前麻烦用你的脑子想一想,理由合不合理。”
那人面色惨白,无言以对。
杨尚东环顾在场的人:“在我杨尚东手下做事,只要用心,努力,我不会亏待你们,但如果被我抓到把柄,那么对不起,另谋高就。我不需要废物和蠢货!”
所有人都缄默,不敢多说一个字。
杨尚东坐回座位上:“开会。”
秘书站起来:“下面请财务经理先汇报一下上个季度的收益。”
“……”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力量在催促杨尚东回去。
到底是什么?
他不得而知。
财务经理最后说:“今年的财务一直处于亏损状态,主要是因为前期资金不足,很多项目处于停工。不过昨天资金已经全部到位,相信下一季度会有客观的成绩。”
杨尚东问:“我们的工程全面动工,跟政府的人打好招呼没?”
财务经理说:“财政部说要我们根据政府宏观调控来执行计划,并且在税收方面要做调整。我跟董事长秘书说让杨先生和财政部部长约个时间谈谈。”
杨尚东挑了挑眉:“财政部部长?”
“张君昊!就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位!宋市长下台后重新上位了。”秘书说得眉飞色舞,“不知道杨先生听说过没?”
他当然听说过,张君昊怀孕的老婆还住在自己家呢!
杨尚东问:“和张部长约在什么时候?”
“下午五点。”
思量了一会,杨尚东:“知道了。”
张君昊……最初对他的印象是父母辈朋友的孩子,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是从政,是本事最年轻的高官掌握本市的财政命脉,其余的他倒是没有任何了解,多是杨母自己在和张家打交道。
第一次,杨尚东想见一见张君昊本人,见一见让苏流云那个孕妇魂牵梦萦的男人。
张君昊在重新上位后,免除了原先的秘书冉璃,重新添了一个秘书。
冉璃是不死奸细他没有充分的证据,但是令他充满怀疑。
官场如战场,宁愿错杀一百个也不能放过一个。
这一次宋市长倒台,多亏张书记等老一辈资历深厚的高官向中央谏言,否则张君昊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东山再起。
杨尚东和张君昊约在一个高尔夫球场。
乃是杨氏旗下经营,张君昊心里不是很喜欢,但考虑到杨氏自己的,也就没说什么。
两人见面,不冷不热:“君昊。”
“尚东。”
张君昊没有张君尚那份亲和力,杨尚东也没有拉下脸来。
杨尚东坐下来:“听说你又回到财政部了,恭喜。”
“险些覆水难收。”张君昊淡淡一提,不愿再多谈。流云的事让他手足无措,什么事都提不起什么兴趣。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杨尚东见他气色不大好,“你是不是很累?我们长话短说,先来杯咖啡。”
张君昊觉得胃痛:“有没有茶?我习惯喝茶。”
不知哪一次,苏流云提到过张君昊的兴趣,其中有一样就是他喜欢喝茶。
这会儿亲眼目睹,杨尚东的心里恨恨的。
“那好,铁观音?”
“可以。”
趁着茶水还没上来的时候,张君昊说:“尚东,具体的我也不多说,你自己的公司所有工程都启动,光税收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你确定要一次性全部启动?”
“我想趁着好时机把工程都做起来。”
“我算过了,加上成本和税收,你的收益不会很高。”
杨尚东的表情凝怔在那里,随即笑曰:“不愧是财政部部长,连收益都替我算好了。”
“我是怕你栽跟头。”
“年轻人总要栽跟头的。”杨尚东不以为意,“像你,前些日子刚栽过,现在不是很好吗?”
张君昊微微变色:“尚东,你依然那副公子哥脾气。”
一提到自己的公子哥脾气,杨尚东的脾气又上来了:“是啊,我是有那么点脾气,还带着点痞气。君昊你那是什么脾气?官家少爷脾气?”
“尚东,你今天是怎么了?”
杨尚东给他倒了一杯茶:“没,你也知道我就是那坏脾气,上来了怎么也止不住。”
“关于你们公司的事……”
“我还是会大力推进所有的工程,税收方面该加的加,我也不想让你为难。”说完,杨尚东站起来,“你若是喜欢高尔夫,可以打几场。我家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尚东!”
张君昊叫住他。
杨尚东停下来。
“听我大哥说你结婚了?而且快要做爸爸了?”
张君昊那是你的女人你的骨肉,我杨尚东只不过是冒名的。
杨尚东转过脸:“是啊,我结婚了,而且快要做爸爸了。”
“恭喜你。”
“也恭喜你,已经做了爸爸了。”
张君昊只是抿了抿嘴,没有言语,没有笑容。
杨尚东也就顾自先走了。
今天他没有乘坐宾利来,而是自己开着那辆保时捷前来。
一路飞奔回家。
他想着吃家里的饭菜。
车子开到家门口的时候,他看了下手表:“七点半还差五分钟。”
正好能赶上吃晚饭。
走进大门,佣人给他月兑去外衣:“少爷今天这么早回来了。”
“开饭没?我饿死了。”他走进餐厅,看到流云和杨母都坐在那里等吃饭,一桌子菜却没动,他坐下来,“你们是在等我吃饭?”
语气竟有些小开心。
杨母说:“在等你大嫂。佣人去叫了,她说还没睡够,我和流云就先等等她。”
杨尚东挤兑了一下眉眼:“那你们就饿着肚子等她?难道她不知道睡久了反而不好吗?”
“尚东!”杨母阻止他,“你就少说两句,你大嫂怀着孕的确会嗜睡一点。”
杨尚东重重地叹口气,靠在椅子靠背上。
他看着流云,而她也看了他一眼,竟有点小尴尬,流云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回来吃饭。”他没好气,“早知道就在外面吃了再回来。”
流云撇了撇嘴:“今天不知道你要回来,还真的没做你要吃的菜。”
“看桌上的菜我就知道了。”杨尚东皱眉,“这是谁开得菜单?没一个我爱吃的。”
流云说:“是大嫂点的菜。”
“她一个人点的?那你和妈吃什么?”
杨母说:“我年纪大了,吃不了多少。倒是流云,她说她不挑食,跟着随便吃一点就行了。”
杨尚东白了流云一眼:“随便?你是哪门子的随便?你要吃得随便也别委屈肚子里的孩子。”
他今晚像吃了炸药一样,杨母忍不住埋怨:“你是怎么了?跟发疯了一样随便发脾气。”
“我就是不愿意见到我的人受委屈。”杨尚东吩咐,“跟厨房说,添几个少女乃女乃爱吃的菜。”
流云:“不用了,这么多菜吃不完了。”
佣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尚东发狠了似的:“你们是听我的还是听谁的?”
佣人颔了颔首忙领命下去。
“噢?尚东回来了?”方青昔懒洋洋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特别穿了一件宽大的孕妇裙以显示自己怀孕的状态,“我还以为你不会回家吃晚饭呢。”
杨母笑说:“也是,他平时都忙得很,难得准时回家一趟。可能是知道青昔你来了,所以回来尽一下地主之谊。”
杨尚东拿起筷子:“吃饭吧,我饿得慌。”
流云也拿起筷子,他打住:“你先别吃,等菜做上来再吃。”
方青昔看了看菜,问:“难道还有菜吗?”
流云不好意思道:“尚东又给我做了几个菜。”
“怎么?菜不够吗?”
杨尚东只顾着扒饭:“这些菜她平时都不太爱吃,所以我又叫人做几个?”
方青昔知道他的意思了,面色微微一变:“这些菜不合小云口味吗?那她应该早点说。”
“不是的大嫂,我不挑食的。”
杨尚东:“我想让你肚子里的孩子挑食,行了吧?”
三个女人齐齐看着他,都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
三下五除二,杨尚东吃完一碗白米饭,搁下碗筷:“我吃完了,你们慢吃。”
直接上楼,回卧房。
对于他的情绪,流云表示十分不解,这个男人难道天生就是暴龙吗?永远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说话办事。
他这样的态度,方青昔都看在眼里,她放下筷子,对杨母说:“妈,我看我明天还是回去把。”
“青昔,你才刚来啊。”
“尚东对我一直有偏见。”
杨母解释说:“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对谁都那样一种态度,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流云也说:“是啊大嫂,你回去也是一个人,不如留下来和我们做伴。尚东你就不要理他,随他去好了。”
方青昔根本不看她:“不了,我明天就回去。”
杨母也忽然来气了:“你明天回去,我也明天走。”
她不怒自威的神情让方青昔和流云都不敢言语。
方青昔自然不敢轻易惹怒婆婆,小心翼翼说:“妈,您不要这样。”
“我就是想看着两个儿媳妇一起,看你们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我心里就高兴,你们就觉得那么为难吗?”
流云也哄道:“妈,您别这样,都是尚东的差脾气,回头我说说他。”
杨母放下碗筷,推了一把:“我回房间了。”
留下方青昔和流云一脸尴尬。
方青昔也站起来:“我也回房间。”
流云一个人坐在餐桌前。
是不是大家庭的矛盾特别多,以前在张家如此,在杨尚东这里也是如此。
上楼回卧房的时候,看见杨尚东躺在床上看文件。
“你干嘛躺在我床上?”
“我今晚睡这里。”
“还要睡这里?”
“我妈和方青昔都在这里,我怎么睡书房?”
“那你岂不是要在这个房间住很久?”
杨尚东没好气:“谁让你接纳方青昔那个女人的?”
“喂!”流云忍不住了,提高音量一脸鄙夷,“什么叫我接纳她?她明明是你们杨家的人,我只是在配合着你演戏而已。”
“呦嗬,还盛气凌人起来了!”杨尚东拿开文件从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指着流云,“苏流云你可得记着,虽然我们是买卖交易,可这里是我杨尚东的家。”
“你以为我稀罕住在这里啊?整得跟个暴发户一样!粗鄙!”
“暴发户?”这三个字彻底激起杨尚东内心的自尊,“你说我把房子搞得跟暴发户一样?”
“是又怎么样?”
“苏流云!你!”杨尚东顺手把床头柜的古董电话摔在地上,“咣当”一声,电话支离破碎。
力道够猛!
流云吓了一跳:“你疯了!”
“暴发户!嗯?我杨尚东是暴发户!就你那忘恩负义的丈夫有品位是吧?”杨尚东把墙上的名画拿下来一边扔一边说,“对!我是暴发户!谁让小爷我有钱呢?是吧!”
“杨尚东你停歇一会吧!”
他还在搞破坏:“生平第一次有人说小爷是暴发户,敢情小爷以前一直生活在所谓的谎言里?”
“你闹够了没有!”流云去拉他的手,“别整天搞得跟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一样。”
她说他是野兽。
杨尚东恶狠狠道:“如果我真的是野兽,早就把你给吃了!”
许是卧房里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杨母和方青昔还有猫叔都赶来了,看到里面满地狼藉,所有的东西都被摔得粉碎,众人皆惊。
尤其是猫叔,忙不迭去捡电话和名画:“哎呀呀……这些都是很难买来的啊!”
“都不许捡!”杨尚东又是一脚踹在名画上,“都拿去扔了。”
流云看着他,惊叹:“你疯了?”
“我是疯了!”
方青昔扶着杨母走过来:“尚东,小云,究竟发生什么事?”
“妈,没事,您和大嫂先去睡觉吧。”
杨母见杨尚东昂着头不屑一顾,无名之火一下子冒出来:“得了,你就是不待见外人是吧,别人做什么都让你觉得不痛快。明天我就回去,省的在这里碍你眼。”
她很少说这么重的话,可见是有多大的愠怒。
方青昔看了看杨尚东和苏流云,暗暗发笑。
总是觉得杨母偏袒杨尚东多一些,如果生气了,就会对自己和尚南好一些。
杨尚东忽然像个孩子一样:“妈,事情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是你儿媳妇跟我闹离婚。”
“嗯?”
“啊?”
杨母惊愕地看着流云:“小云,你要跟尚东离婚?”
“这……”流云不可置信地等着杨尚东。
他一把抱住她:“小云,我知道是我不对,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
“杨尚东……”
“不要连名带姓喊我,多见外。就算你要离婚,我也不会答应的。”
流云彻底无语,他这闹得又是哪一出?
杨母也懵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杨尚东松开流云,看着她的眼神吗,明着疼惜暗则厚黑:“前两天陪她去吃饭,遇到一个认识的小明星。今天无意间提起,她开始使起小性子来要跟我闹离婚了。”
“什么小明星?”杨母问,“你都成家了还跟谁扯不清是非?”
“我没有扯不清是非,只是以前认识,一起吃过饭……现在都没有在联系。”
“那小云怎么要跟你离婚呢?”
“我是冤枉的!我都说了是误会。”
流云扶着杨尚东的肩膀,心中充满痛恨嘴上依然很温婉:“尚东,我不是怀疑你们什么,只是希望你安定下来。”
“我知道,毕竟我们现在有孩子了,我也快当爹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相信我。”
“我没说不相信你,为什么要砸东西摔东西?”
“你知道我脾气一上来就是这么火爆的。”
“……”
杨母这才确定是一场闹剧,无奈地摇摇头:“青昔,我们回去休息,让他们在这里折腾。”
走到门口,杨母回过头来警告杨尚东:“有小云这样的妻子,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们走后,两个人都冷冷地看着对方。
流云不想搭理他,白了他一眼就走进浴室。
杨尚东也懒得跟她说话,吩咐一直在边上的猫叔:“把东西都拿出去扔了。”
“少爷,真扔了?”
“被人说成暴发户了,除了扔还能怎么样?”
猫叔傻眼了:“暴发户?”
杨尚东故意说得大声点:“你难道不知道?咱们家来了一个很有品位的少女乃女乃呢。”
流云在里面洗澡只当做没听见。
肚子很大了,今天午睡的时候她还感觉到肚子微微动了一下,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胎动。
洗完澡穿好浴袍,流云走出浴室,屋子里已经收拾干净,少了古董电话机和几幅画感觉一下子空旷了许多。
杨尚东躺在她床上不肯相让的样子。
她二话不说去拿被子铺在地上。
杨尚东以为她铺好之后会喊他睡在地上,还想着怎么跟她对吵一会。
谁知道流云铺好床后自己睡在那里,还盖上了毯子。
没有一句话。
看来在生气?
杨尚东想,自己还生气呢!
不说就不说,自己还懒得理会呢。
看完了文件,他打了个哈欠,正想躺下,想起苏流云还在地上,起来叫了她一声:“苏流云?”
已经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熟睡了。
杨尚东走下床,俯想抱起她,看到她凸起的肚子一下子又不知道该怎么抱。
“苏流云!苏流云!”
流云睁开惺忪的眼睛:“什么事?”
“去床上睡着。”
流云看也不看他,又阖上眼:“不用了,我睡在这里就行。”
“你!”
真是给她一点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
杨尚东真想在她脸上唾弃一番。
不要睡就不要睡!他自己一骨碌躺上床,关了床头灯。
自己睡大床!
过了数秒钟,他又打开床头灯,一下子下床把流云横打抱起。
她本能地挣扎起来:“你干嘛!”
“不许动!”杨尚东痛苦地咆哮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很重啊!”
他将流云抱回床,流云重重落在床上,她吓了一大跳:“你干嘛这么用力?”
杨尚东气喘吁吁:“真是太胖了!”
流云要起来:“今晚我睡地上。”
“干嘛呀!”杨尚东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很晚了,也累了,别再让小爷动怒了。”
流云冒出一句:“疯子!”
“得了!小爷这叫真性情!总比你那丈夫好点,话说我今天还跟他见面了呢。”
流云问:“你跟他见面了?”
看得出来她很在意,杨尚东“嗯”了一声:“不过他没问起你哦。人家现在重新上位成财政部部长了,估计没过几年就是下一任的市长不二人选。”
“你们为什么会见面?都说了些什么?”
杨尚东故意道:“那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能告诉你。”
“什么事?”
“现在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不过你得无条件服从。”
“凭什么?”
“凭我知道他的事,凭我知道你现在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他的事。”
流云自嘲一笑:“我是不是很不中用?明明知道分开了还是有那份想念。”
“我没兴趣知道你心思,只问你愿不愿意交换。”
“你告诉我吧。”
“我们今天洽谈了我公司的一些工程项目。”
“就这些?”
杨尚东很理直气壮地“嗯”了一声:“是啊,就这些,记住你的条件,我到时会索要的!”
流云忍不住了:“杨尚东你小气!吝啬!恶毒!”
“岂止!还卑鄙!无耻!下流!”
流云伸腿在他身上狠狠踹了一脚,杨尚东吃痛应声倒地。
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表情痛苦:“啊……啊……不行了……我要死了……”
流云从床上坐起来:“你就装吧!”
“痛……”杨尚东捂着自己的肚子,“好痛!”
看他的表情痛苦万分,流云有些害怕了,蹲:“杨尚东,你没事吧?”
“痛……”
她去扶他:“哪里痛?”
“这里痛!这里也痛!”杨尚东伸手在她咯吱窝、腰上,脖颈上挠着,“都痛!”
“不许碰我!”流云最怕痒,整个人因为杨尚东的而挠痒痒而不自在颤抖着,“我是孕妇,你不要动手动脚。”
“知道你是孕妇,我不踹你,我就挠你!”
流云被挠地倒下来:“杨尚东!手下留情!”
“求求小爷我!”
“你变态!”
杨尚东挠地更厉害了:“居然敢说小爷我变态?活腻了?”
哪里像个公司董事和富贵公子哥?分明就是个流氓!痞子!